连芳洲素来不是爱惹事的,别人既然不招惹她,她也就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一顿午饭众人用得倒心情颇好,席间气氛友好。
连芳洲至此才放下心来,如此看来,梁晋这颗定时炸弹应是已经离开了,万幸,万幸!
用过午饭,花厅里饮茶消食说笑着。
邓梦涵忽然端了杯茶别别扭扭的来到连芳洲面前,双手奉给她,算不得恭敬,却也找不出错处。
“上午……在后山是我言辞不善不该对李夫人那般无礼,还请李夫人饮了这杯茶,特向李夫人赔不是!”
邓夫人听见女儿说出了这话心中大松,也忙起身笑道:“是啊是啊,请李夫人原谅了我家涵儿吧!”
邓家可不想做这个出头鸟率先得罪了新来的布政使夫妇,尽管双方立场是对立的、并且迟早极有可能翻脸。
连芳洲一笑,便一面接茶一面笑道:“邓夫人太客气了,邓小姐也不必如此!我哪里是这么小气的人呢?些许口角小事儿,怎算得上得罪不得罪的,这话传了出去,可不知又把我说成什么样的人了呢!”
众夫人都凑趣笑着说是。
邓夫人一怔,也忙笑道:“李夫人大度,倒是我小心太过了!”
连芳洲忙又笑道:“这也不能怪邓夫人,邓夫人不了解我的为人,会如此想也情有可原嘛!等将来日子长久、咱们大家都彼此熟悉了,就不会如此了!”
众人都笑着说是。
邓梦涵见连芳洲一手端着茶碗,一边只顾着同众夫人们说笑也不喝手里那茶,便忍不住提醒笑道:“李夫人,这茶——”
不知哪位夫人抚掌笑道:“早就听说邓小姐泡得一手好茶,李夫人可不要浪费了哦!多可惜呀!”
连芳洲一笑,作势将手中的茶碗递给那位夫人,笑道:“这会儿我正好不渴呢,夫人如此说,我便把这碗茶让给夫人好了,邓小姐不会介意吧?”
邓梦涵怎么不会介意?连芳洲这么说的时候她脸色一紧,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听到连芳洲问她的意见这才心里又一松,忙笑道:“这是特意为李夫人泡的茶,要不,我再给在座各位夫人泡一杯吧?“
“好啊!”那位夫人抚掌,向众人笑道:“如此今日我们可都沾了李夫人的光了!”
众人都笑着说是,一人又玩笑道:“咱们这么多人,邓小姐岂不是要累坏了?回头邓夫人该心疼了!”
邓夫人忙笑道:“她小孩子家,为长辈们泡杯茶还不应该?涵儿,去吧!”
邓梦涵也笑着连道“不妨!”看着连芳洲仰脖饮了手里的茶水,这才放心的转身去了。
连芳洲趁人不备早将那轻轻抿着的一口茶吐到了手帕上,心里大摇其头:这邓梦涵邓小姐真的是太不专业了!如此明显的做派,她是怕旁人看不出来她别有用心吗?不过是道歉罢了,还非得要自己饮下这杯茶,呵呵!
其实,只有她以有心等有心,看在眼中邓梦涵的行为才这么清楚明显,旁人并没有人往这上头想,又如何会注意?
若非之前蛛丝马迹以及李赋亲口所言,便是连芳洲自己也未必会轻易相信,这么一个四大家族之一的大小姐,竟然也在打她男人的主意!
待得众夫人手里差不多都端上了邓梦涵泡的茶,连芳洲又见邓梦涵时不时的飞快朝自己这边瞟一眼,显然一直在注意着自己这边。
连芳洲心里暗笑,心道罢了,我是时候该有点儿反应了,要不然岂不是让邓小姐失望?
暗暗叮嘱了红玉、盼夏两句,连芳洲便抚着额头声称有点儿头晕,想要歇一歇。
邓梦涵神情一松,眼底飞快划过一抹得逞,忙笑道:“后院有整理得极干净的房间,不如我领李夫人去吧!”
因为今日是邓夫人提议做主出来游玩,邓梦涵对连芳洲热情一些,并无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唯有邓夫人有些怔忪,觉得这不像女儿素日的性子,以及梁大夫人冷眼旁观,直觉不太对劲。
至于连芳洲?她也很意外!
话说,真的有人这么蠢吗?居然还主动出头说要带自己去房间?万一自己真的在房间出了事,难道她就不怕自己因此找她的麻烦?
或者,她太自信了?
连芳洲笑着推辞道:“还是算了吧,邓小姐还得给众位夫人泡茶呢,随便叫个丫鬟领我去就成了!”
邓梦涵略一犹豫,便笑着点头说好,叫了白雪送她主仆过去。
连芳洲刚进那房间不一会儿,便有人借故将红玉和盼夏请了去。
红玉和盼夏也很配合,人家来请,她们就去。
连芳洲躺在那榻上,齐胸盖着薄薄的湖绿色绸面被子,闭目养神。
不过一刻多钟,便听得门轻轻的响了一声,慢慢的、慢慢的被人从外边打开。
然后关上,便是极轻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这边过来。
连芳洲闭着眼睛,全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人一双眼睛在她脸上身上盯了几眼,嘿嘿冷笑,抬手便动作干净利落的宽衣。
还没有来得及将外衣脱下来,背心仿佛抵上了什么尖利的东西,那人一僵,手上动作蓦地停止,一点一点的转头,看到一名姿容俏丽的绿衫女子手中持剑,正面沉如霜冷冰冰的盯着自己,不由一惊……
邓梦涵口内笑着道“无妨!”实则心里暗恼连芳洲多事,方才自己说要送她回房她明明说不必的,这会儿却叫人来请自己去相见,还说什么有话要对她说,真是烦的死人!
但只人家客客气气的差了人来请她,她总不好不来。
邓梦涵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进房间不由分说就被连芳洲叫人给堵住嘴巴捆了扔在地上。
邓梦涵忍不住圆睁双眸怒视连芳洲。
连芳洲却是好整以暇盘腿坐在榻上,鬓角都不曾乱一丝儿,笑吟吟的只管看她。
邓梦涵见了她如此更是恼怒不已,心中将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却苦于嘴里被塞着布团,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