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留玉噷一人在依旧灼灼盛开的桃花林下,怔然发呆。
花瓣飘落至地,铺下一条通往不知何处的路。不知何处?不,玉噷知道。那是通向阿默寝殿的路,只是他从未有勇气去她寝殿外即使只是走一走、看一看。
因为,他怕。他怕她像他的父母一样抛弃他。他的父母是狐族的王,可就只是为了他的异瞳。银灰色的眸子视为不祥,狐族的妖不约而同的将他排斥,他的父母为了整个狐族的安全就用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将他逐出狐族,相见陌路。
多可笑。
当初的狐族少主,如今却变成了丧家之犬。
在他小的时候,狐族中妖纷纷讨论他出生之时的天降异象,天雷滚滚,法则之力在那时竟然无比浓郁,在那时可是所有狐都当他是明珠一样来供奉的。呵,却在那之后遭到同族白眼嘲笑,如何不可笑?
自那之后,自己就学会了装可怜扮同情。
不论是凡间、还是妖界的看到自己都是厌恶别无其他。可是我也只是为了活下去,仅此而已。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理解呢?哪怕一个人也好,可是,都没有。
这世上多的是被我皮相所惑的凡人,也不乏对我眼瞳畏惧不敢接近之人,以为我眸子是灵丹妙药的人更是比比皆是(那时人类以为异类的身上之物皆可入药,且有奇效。当然不过是谣传,只不过一传十十传百愚昧之人便也信以为真)。
抓捕、逃脱;又被抓、再逃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一个人同情,没有一个人可怜。本以为,躲到僻静之处便可安静修炼等待飞升,却没想到我不犯人自有人来犯我。那天,许是我第一次亲手杀人吧,没有动用法术,就这么用一把柴刀捅进那人的胸口,溅出一片片的血花到自己的衣服,犹记得那时自己穿的是黑衣……连殷红的血迹都看不分明。
自那之后,我便酷爱白衣。自己的罪孽、自己的业障,都能看的黑白分明、清清楚楚。
本来觉得自己手上沾染了人命就算修炼到一定境界也不能飞升为仙,但冥冥之中的召唤,却让自己在渡劫之时阴差阳错飞升成功来到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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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的最后,他才恍然发现,原来这才是天道;原来这定数就是用来改变的;原来这破旧的天道需要用这世上最强大的仙用所有的法则之力重塑,换取的……是天道的新生。至于那些被卷入命运之轮的仙、魔后来怎么样,即使是灰飞烟灭轮回重生,也照样不关天道的事。真可怕。
而现在,连遇见她都是阴差阳错。这是命?还是……
柳觞天帝说的那些话,对他不是没有影响,那个凌淡羽……莫名觉得很熟悉。是错觉还是……
“唔……”玉噷正思索着却感到一阵血气上涌,差点连站都站不稳‘好强大的威压!’玉噷皱着眉头向默浅的寝殿看去,在仙尊宫殿周围若是要释·放如此强大的威压得先看看仙尊答不答应呢。此番如此没有征兆的,那必然就是这座宫殿的主人——阿默了。‘到底是,怎么了?’一种危机感蓦然浮现于他的心头,这样无意识的释·放出来的威压,说明……她现在的状态已经接近于昏迷或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