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右手伸出来,江医生说你需要打点滴。”突然走进来一个人,身着白大褂,是个医生。
严暮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时,明显慌了:“不,不用了……”她永远不会忘记这里有多么痛苦的经历,永远都不会忘。
“这怎么行,你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轻重。”那人在病历本上写了什么,抬起头来,手里拿着针管。乍一看,竟也好生漂亮。
与白凉的成熟不同,此人看起来甚是单纯,倒也是个美男胚子。只不过俊脸一副没长开的样子,倒像是涉世未深,顶多也就十八岁。
“太阳姐?”男孩一看,又惊又喜。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严暮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他:“诶,怎么是你?”
江念走到病床边,满脸受伤:“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对不起,我不应该出现的。但是太阳姐,你怎么会进了医院呢?我帮你做个检查什么的吧,我现在有用了,马上要留学呢……”
“没有的事,我讨厌谁都不会讨厌你。过去那时候是我反应太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那个,小念,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太阳姐永远对我最好了。”
“你还是叫我暮姐吧,太阳姐太阳姐的听着实在别扭。”严暮扶额,“还有……”
“什么?”
“唔,可不可以不打点滴啊……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
“这可不行,我刚看了下你的病例,身体都累垮了呢。还敢不听医生的话?”
“臭小鬼,总之我不要!”
“嘻嘻,这可由不得你哦……”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你、说、呢?”
“不,不要……啊……”
江念无奈地捂住耳朵,看着杀猪般“嚎叫”的女人:“暮姐,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嗓子这么好?去参加唱歌比赛吧,保证第一名。”
“这才几年不见,小念你怎么成了混球?”严暮像只受惊的小兔的,两眼死瞪着某人,嘟起嘴吧,周围怨气颇深,那模样在江念眼里却可爱极了。
“哈哈,暮姐你现在这幅模样好像白痴哦……”
“白你个大头鬼,要尊重病人啊懂不懂!”
“好啦,你安心休息一晚吧。”
“好吧……对了你现在电话号码是多少?给我。”
“暮姐,你知道一个女人根一个男人要电话意味着什么吗?”江念眸色一深,幽幽道。
“切,就你还男人?开什么国际玩笑。爱给不给!”
“我写在你的病历本上吧。”
“嗯。”
“那我先去把这白大褂的主人找回来,等会陪你昂。”
“感情你不是医生啊。”
“嘿嘿,业余嘛,混口饭吃。”
“你江大公子还需要混饭?”
此话一出,严暮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江氏二少的身份,是两个人都不能触碰的禁地。
“暮姐你……你是不是还怪我?”江念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以后不会了。我不会离开你了,除非你不要我,我永远是你的小念。”细碎的斜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让人辨不出此时是何神情,只是言语中有着探不出的坚定。
“诶,你别误会啊,我是口误、口误……”
“我待会就过来啊,你好好呆着吧。”江念似是深呼吸一口气,笑脸相迎。
“嗯。”
可是后来严暮还是偷偷溜走了。除了害怕医院,更多的是对现实的震惊。谁会想到,从前以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有一天会出现呢?
对不起,小念,原谅我又一次不辞而别。不是我还责怪你瞒着我,只是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你的出现成了压垮我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我需要好好冷静下,再见。
大街上,灯火辉煌,处处是络绎不绝的行人,整座Z市俨然一座“不夜城”的模样。严暮披着外套,失落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闪烁的霓虹灯刺伤了她的双眼。路旁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的破旧路灯仍亮着,黄晕洒在她身上,洒下一道黑影,一地忧伤。
“滚开!”这时,一个女生从拐角处急匆匆地跑过,一只手臂遮着脸。一个男生也追了过来,拉住她的另一只手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我的表妹……”“表妹?呵呵,都照顾到床上去了!”“不是的!她背上被砸伤了,我只是帮她处理下伤口……”“你给我滚开!我不要听你的解释!松手!”说完,女生狠狠一推,跑开了。男生见状,急忙追上去,却不小心撞到了严暮身上:“对不起!”话音未落也朝着女生离开的方向跑去。
鬼使神差,严暮心底一阵触动,竟抓住了那人。
男生一脸焦急:“真的对不起,我还有急事……”
“想要那女生回来么?我可以帮你。”
“真的?”情急之下男生顾不上是真是假,眼里满是希冀。
“自残。”她脱口而出。
“什么?”
“女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赢得同情心是最好的办法。”
男生仅仅思索了几秒,回了句“谢谢”便跑了。严暮想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到自残,还要多亏了那人。如果不是他那么坚决地要走,她会想到这么极端的办法么?
只是,她倒是真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自取其辱罢了。
这对情侣身上倒真有他们当年的影子,可是他远没有这么紧张她。
不知不觉走到家门口,严暮一开门连澡都没洗就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望向落地窗外的明月,周围静的可怕。
思及白慕言,一夜无眠。
整个晚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耳边是他的声音,脑中是他的模样。
真是中毒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