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方寸大乱
乾坤界的一角，崇山峻岭之间，一片绿树环绕的绿茵茵的草甸。小溪潺潺，野花遍地，百鸟和鸣，彩蝶纷飞。这美丽，比江南的春日还要让人心醉。草甸靠着小溪的旁边，一栋看似很简陋的小木屋，门窗都是敞开着，仿佛是一座木制的小亭。木屋里的家具却是不少，床椅、被褥、炉灶等一应俱全。紧靠着木屋的一边，一池清水蒸腾着袅袅的水汽，冒着细碎的气泡——竟然是温泉！
小木屋里的那张木制大床上，彭磊舒舒服服地躺着，尼克托里斯幽幽的细语却响在鸟人的胸膛上：“我不要报仇了！父亲说过，我没法阻止王国的崩溃。我还是相信命运吧！神给尼克送来这样的郎君，尼克应该满足了。”
“尼克，不要冲动！我已经答应了，以后一定常来看你。”彭磊心不在焉地劝。
“男人说的和想的是不一样的，郎君的心在告诉我，尼克甚至不如底比斯的一个王子。彭郎啊，黄金和宝石尼克也有不少呢，郎君不能把烤肉的时间给点尼克吗？”
“不是这样的！宝贝，你误会了。我哪里会在乎黄金和宝石，等我走的时候，这些宝石和奴隶都是要留给尼克的。其实，那个拉美西斯还真是个人才，可惜的是，底比斯远在南方，而且，暂时的实力也没法和恩图蒙特、米亚雷尼相抗衡。”
“那……我就将法老的王冠送给他，希望他能让埃及重新振兴和繁荣。”
“我不是这个意思！宝贝，拉美西斯暂时还没有野心，有他在南面牵制，米亚雷尼也不敢轻举妄动。看来赫尔摩波里斯确实应该换个头了！到时候，我们再把恩图蒙特和莎伦这对不要脸的东西搞定，这孟菲斯还是尼克的。”
“不，没有用的。王冠上的宝石早就有了裂痕，神意告诉我，我没法改变命运的。”抚着枕边的王冠，尼克托里斯喃喃道。
“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真的！你们的那个是什么神？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还真是不咋地。你看那个索卡尔，你们看守亡灵的神祗，还不是做了我的奴才！是真的，过两天我带你去看他。要不，我让他做你的坐骑，尼克天天可以骑它。那个宝石是怎么回事？还真是有了裂缝！”彭磊赶紧哄妹妹。
“我不要骑它，我不会做亵渎神灵的事，我要郎君天天骑我！哦……嗯……”尼克托里斯话语稍顿，接着又说道，“王冠是大神奈库贝塔赐给埃及的圣物，这宝石上有奈库贝塔留下的神息。那年父亲在梦中见到王冠摔落，醒来后，发现那王冠上的宝石果然有了裂痕。父亲就是在那个时候染上了重病，然后就再没有好过。莎伦大祭司说，这是凶兆，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宝石既然自己会裂开，将来也一定会自己愈合，可是，那个国王不知道是谁。”
“别信那个老巫婆的！说不定就是她动的手脚。等会儿我找一块宝石将它换下来，我就不信修不好。”彭磊知道了尼克托里斯灰心丧气的原因后，赶紧安慰。
“我……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这国王做来有什么意思？郎君啊，神真的是永生不死的吗？”长长的发梢轻轻撩着彭磊的皮肉，尼克托里斯轻叹着。
“可能吧？不过，真正能不死的神好像也不多的。听说做神仙也有劫，天劫起时，魂飞魄散。对了，我身边有仙丹呢，可以让尼克永远不老……宝贝，别动了，很痒的！”
“真的能不老吗？我……偏动！”
“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我很怕呢！嘻嘻……”
小木屋里又是一阵天摇地动，沉寂下来之后，彭磊的声音叹道：“该回去了！找不到你，说不定拉沙尔已经乱了。”
“伊奈姐姐会应付的！彭郎，你真的想让我嫁给那个拉美西斯吗？”
“这个……咳咳，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个家伙是个很有用的人才，尼克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将来也是一大臂助。”
“我知道该怎么做。郎君若是能给我一个孩子，我就是嫁给他也行的。”
“这个……好像不妥吧？”
“怎么不妥？你给不给？”
“给！马上就给！再来……”
回到拉沙尔城的那个客厅，鸟人这么厚的脸皮竟然也有点发烧——空荡荡的厅堂里只有一个人，是卡奴，如一只猫似的蜷缩在那张大摇椅里，闭目养着神。那两个拉美西斯送的女奴也不在她的身边伺候，而是在稍远处的一角煮着茶水。金色的阳光从高处泻下丝丝缕缕，在梁柱间投下一重重阴沉沉的暗影。
和屋里的静谧相反，客厅的外面却是人声喧哗，他鸟人的家今天又是贵客盈门。老白在忙着招呼客人，他彭家的四、五、六、九也都忙得额头滴汗。小黑是板着一张黑脸，如门神一般，站在大厅的门外，身上杀气盈盈，没人敢走进他身边十步之内；伊奈比尔却是一反常态，带着一群女奴在小黑的对面，脸上堆着淡淡的笑。
“咳咳，老婆，家里怎么这么热闹？”把尼克托里斯放到正中间的座位上，彭磊尴尬地问道。
“老公，全城的人都知道女王陛下在我们家。老公若是再不回来，那个米亚雷尼说不定要带着士兵杀进来了。”轻轻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卡奴轻声说道，“若不是小黑板着脸有点吓人，家里早就出事了。”
“咳咳，那个米亚雷尼也太大胆了！明知道女王陛下在这里，他还敢这么放肆！”彭磊有点恼羞成怒。
“正因为陛下在这里，他们才这么放肆的。老公现在成了所有人的敌人了！谁让你们离开得这么久呢。”
“很久了吗？哦，已经下午了。”
这下连尼克托里斯都脸红起来——本来还想装无赖的。看着卡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尼克托里斯突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恨不得重新躲回那山中的小屋去。
“马上就要落日了，陛下是否有点饿了？我让人准备酒食去。”
卡奴倒是不觉得尴尬，这鸟人的色心她是早有领教了。家里养着好几个貌如天仙的妻子，却还要对她卡奴如此。眼前的这个美貌的女王，若是不能勾起他的****，卡奴反而不会相信。
“我……彭公。”尼克托里斯方寸大乱，只能向鸟人求救。
这种场合就显出男人的优势了，彭磊拿出无赖的本相，一把抱住卡奴，在她那莹白如玉的小脸上轻轻地蹭，叮嘱道：“老婆，这事不要和别人说啊！咳咳，媛媛和露儿她们也不要告诉。我还真是有点饿了，先来点吃的，别管外面的那些人。对了，刚才我和尼克商量了，拉沙尔这么多人闲着也不是个事儿。要来点节目，顺便探探各家的实力。我准备搞个竞技会，老婆你来做总裁判，怎么样？谁输谁赢你说了算，很爽的。”
“我……我不习惯的！我不想别人认出我是……”卡奴没有思想准备，一下子有点不知道到说什么好。
“没有人会认出你来的。老婆的经脉经过九叶神莲的淬炼，身上已经没有丝毫亡灵的气息，而且，缺损的灵魂之火也重新点燃了。嘿嘿，即使是告诉安德诺尔你是谁，估计他也不敢相信。对，干脆把名字也改了，叫、叫……嫦娥，怎么样？是我们东方神话传说中最漂亮的女神的名字。”
这鸟人，为了说服卡奴不泄露他和尼克托里斯的关系，对卡奴是百般的讨好奉承，甚至将嫦娥的名字都送人了——这鸟人对华夏的文明史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嫦娥妹妹的老公是射日的英雄，却不知传说中后羿命丧在徒弟之手。嘿嘿，如果他知道，不知还要不要卡奴妹妹改名字了。
“我……我去准备酒食去。”嫦娥是最美的女神的名字！这下轮到卡奴脸红了。只是，拒绝却是舍不得的。
卡奴并没有走出客厅，只是在门口轻轻招呼，把伊奈比尔为首的一群女人引进屋里。小黑当然也知道到彭磊回来了，主人正看着他的表现呢！于是，脸板得更紧，腰挺得更直，眼瞪得更圆，让那些想探听消息的人更加望而却步。
终于有人不耐烦了，一声轻轻的冷哼响自米亚雷尼的身侧：“小小妖魅，怎么会成为女王陛下的侍卫的？”
说话的是法蒂亚的那个长老阿巴斯。
米亚雷尼早就来了！一大清早就听说拉美西斯要离开拉沙尔，虽然暗叹可惜，但是现在确实不是和底比斯交恶的时候。拉美西斯走了也好，自己在女王面前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成功的可能性更增了几分。
在米亚雷尼看来，拉美西斯的爱好有点变态。虽然天底下美女真的不少，但是美女国王却只有这一个。而且，男人可以不爱美女，但是不能不爱权力。只要把这女王控制住，尼罗河边的这片肥沃的绿洲就有一半是属于自己的了。天下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事？拉美西斯那小子毕竟年轻，竟然只贪恋美酒美食。没听说他有不寻常的爱好啊！
今天稍后一些传来的消息却让米亚雷尼大大的不安。自己请了这么多天也没有请得动的女王陛下，竟然只带着贴身的随从出宫了，去了那个食神艾奥里斯的家。
这怎么可能？艾奥里斯家里出产烤肉，米亚雷尼这几天没有少送给女王陛下啊！
昨天晚上米亚雷尼的城堡里有人骚扰，女王的行宫里更加热闹，米亚雷尼当然也是知道的。安德诺尔冲出王宫的时候，他们才离开不久，还没有走远呢。
女王亲自去见艾奥里斯，在受了惊吓之后！那个艾奥里斯深藏不露，连身边的女人都是高深莫测的巫师。米亚雷尼终于想明白了两个人的关系，不禁暗骂自己白痴。再想想，拉美西斯还在艾奥里斯的家里，若是那个拉美西斯早就知道两者之间的关系……米亚雷尼怎么能不急？
还好，米亚雷尼赶到彭磊家的时候，拉美西斯已经告辞出来了。若是拉美西斯陪着尼克托里斯和彭磊一起深藏不出，也不理会别人的求见，米亚雷尼早就发作了。小黑虽然趾高气扬、威风凛凛的样子，但是米亚雷尼也有依仗，真正不顾一切起来，三个小黑也拦不住。
马上就要日落了，女王和那个艾奥里斯再怎么亲信，也不需要一整天哪！而且，女王陛下竟然连随身的侍女都不带。若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一整天的时间，什么事情都能做的。米亚雷尼的耐心本来就不怎么好，这一整天等下来，早就心浮气躁了。再看看旁边，那些和自己一样闻讯过来凑热闹的小城主们，陆续的来，陆续的走。看他们见面时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嘲笑呢？还是幸灾乐祸！
阿巴斯话音出口，人从米亚雷尼的身后飘出，离小黑身前已不足一丈。白须飘动，双目微蹙，两手背在身后，目光紧紧地定在小黑的黑脸上，冷冷道：“我家大人是女王陛下的忠臣，有紧急公事求见陛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陛下的侍卫的，但是，你若是不识时务，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你的本相。”
“你？你TMD是什么东西？你竟然敢在陛下的面前放肆？我警告你，你若是惊扰了尊贵的陛下，我能让你形神俱灭！你信不信？”
现在的小黑早就不是那个只有八百年修为的小蛇妖了，虽然眼前的白胡子老头看上去修为很高的样子，但是这是什么地方？是他小黑的家！威胁？这老头真是白修炼了！早干什么了？现在主人已经回来了，他小黑就是将这地方拆了，把这些人全烧熟了，也有鸟人来顶着。
这些天一直能看见米亚雷尼的脸，小黑早就不耐烦了。而且，广成子老仙人把小黑重新锤炼了之后，小黑也一直想知道自己比原先高了多少。黑脸一沉，扔掉手上原先装样用的长矛，右手往手腕上一抹，再对着阿巴斯的就变成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枪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