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冲动
安德诺尔还是老样子。灰白的长袍，黄金的神杖，一只手里居然还抓着尼克托里斯常戴的那顶王冠。难怪伊奈比尔要紧追不舍了！女王的王冠是神权的象徵，就像是观音菩萨的玉净瓶一样。若是丢了，虽然王还是王，但是威信却是要损失无数的。
“老白，赶到他的前面去！”
彭磊决定干预了！别人的帽子你拿多少都不管鸟人的鸟事，竟敢偷尼克托里斯MM的王冠，那不是找死吗！
其实不用他吩咐，老白也看清了安德诺尔手上那个亮晃晃的东西。鸟嘴里一声尖啸，强烈的旋风在虚空荡开，将伊奈比尔召唤出来的那股旋风也裹在了里面。
这鸟叫声，安德诺尔不陌生哪！当初在金字塔前，吃的亏还真是不小。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心里直骂老天，真是屋漏偏逢下雨！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摆脱不了女王身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高手，如今又见着了老鸟这个死克星。若是让他们聚到一起，自己今天就有难了！
安德诺尔当机立断，神杖上腾起一片金雾，手中的王冠化作流星，直向老白的鸟头飞来。趁伊奈比尔注意半空的一瞬，身子向下一沉，人随着那团金雾瞬间没入黄沙里——和伊奈比尔的一番追逐，居然已经到了绿洲的边缘。
安德诺尔居然做起了偷帽子的贼，那是彭磊暂时还想不通的。女王王冠上的那颗红宝石虽然值几个钱，但也算不上是稀世珍宝。至于王冠的工艺，在彭磊看来，也只是一般般。若不是它是国王的帽子，彭磊还有点看不上眼呢。
把王冠交给伊奈比尔，催老白急赶回城中。女王寝宫里的混乱已经平息了下来，士兵正在整队，女王在小黑的陪同下，站在宫殿的门口，翘首望天，不知在等她的帽子呢，还是在等那个鸟背上的男人。
彭磊没有随伊奈比尔去见尼克托里斯，卡奴也在身边呢。带着老婆去见别的女人，万一尼克托里斯情绪失控，好像很难堪的。还是以后找机会吧！不过，彭磊的脾气，当然是不甘心只看人家表演的。
安德诺尔去偷尼克托里斯的帽子，这事几乎可以肯定是恩图蒙特的主意，至于为什么不在孟菲斯动手，那就不是鸟人现在能想明白的。这事绝对不是跑了就算了的！半夜三更地把妹妹惊醒，至少也应该付出点代价的。
和尚跑了，庙还在！在拉沙尔的上空绕了几圈之后，白风双翅一敛，带着彭磊和卡奴落向艾诺拉的城堡——谁让你是恩图蒙特的兄弟了？兄债弟还，说不定安德诺尔就在城堡里落脚呢！
彭磊当然不是想在艾诺拉的城堡里大开杀戒，但是偷几箱金银，绑架艾诺拉的几个小老婆，那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不过，他的如意算盘也没有得逞。或许安德诺尔和克瑞埃蒙真的在城堡里，而且已经回来了。老白还没有落地，周边就黑雾弥漫，鬼哭狼嚎起来，无数的骷髅乘着阴风，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涌来。
在拉沙尔，艾奥里斯的形象是正直向上的阳光青年，只是稍稍有点爱财而已，这种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勾当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虽然彭磊和老白都想大干一场，但是最后还是只能悻悻地回家。不过，临走时狠狠地撒了一把闪光弹，让拉沙尔的夜中断了整整10分钟。
第二天天刚放亮，彭磊的家就热闹起来了。那个拉美西斯天还没亮就来敲鸟人家的门，那个时侯鸟人还搂着MM在做梦呢。
拉美西斯是真的将鸟人当成知己好友了！吃早茶只是一个借口，他是一本正经地来向鸟人告别的，同时再一次盛情邀请鸟人移民到底比斯去。
“为什么要回去？三天后女王陛下还要设宴款待四方城主，同时还要封赏各位大人。”
彭磊大概能猜到拉美西斯急着要回底比斯去的原因，毕竟他是底比斯的希望。眼见着拉沙尔渐渐地不安全起来，而底比斯的代表有他的叔叔就足够了，他的离开确实是比较明智的。不过，彭磊当然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拉美西斯看了鸟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轻叹道：“艾奥里斯兄长，我们是兄弟，我相信兄长来拉沙尔并不只是赠送烤肉和美酒的。拉沙尔并不是该留恋的地方！陛下虽然威仪尚在，但是各方城主异心已起，恐怕很难平息了。我有时真是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到拉沙尔来。”
“我……难道还有人敢害陛下？你不要告诉我是那个米亚雷尼。”
彭磊知道自己在拉沙尔太出风头了，等人们冷静下来之后，肯定有人会去调查他鸟人的来路。想不到的是，拉美西斯这么早就怀疑自己了。这些天他对自己推心置腹，难道也是另有图谋？
“昨晚有人闯入女王陛下的寝宫，兄长不会不知道吧？听说，昨晚兄长也很忙啊！”猛灌了自己一大杯啤酒，拉美西斯笑道。
彭磊不得不对拉美西斯另眼相看了，连这个也知道？难道昨晚在半空中见到的那个高手是他的人？不过，让鸟人坦白是不可能的，即使是铁证如山也能赖皮啊。
笑道：“我倒真的是很忙。不知道是什么人替我宣传的，连女王陛下也知道我家的肉好吃。陛下昨天遣人传下令旨，要我为她的宴席准备酒食，你说我哪里敢怠慢。殿下所说的是否当真？真的有人胆敢骚扰女王陛下？抓到人了吗？”
“哈哈哈，兄长，今天我是来告辞的。另外，我也是要告诉兄长，艾奥里斯永远是底比斯期待的贵客。还有，希望兄长明白，底比斯是永远忠于国王陛下的，但是不是那些乱臣贼子。”
“告诉我这些干嘛？我又不认识国王陛下。你以为我是陛下的探子？”
“不是吗？哈哈哈！”
“殿下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不过，我不认为殿下现在离开拉沙尔是明智之举。这正是接近陛下的最好时机！看那个米亚雷尼，简直有点死皮赖脸。殿下至少应该表示表示，对不对？相信我，陛下不会听任拉沙尔这么乱下去的。”
彭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照理，拉沙尔城里造谣的人几乎都是他鸟人派出去的，难道拉美西斯就凭着见到自己晚上在拉沙尔城的上空兜风，就能断定自己是尼克托里斯的同党？这也太聪明了吧？
又是深深的看了彭磊一眼，拉美西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展颜笑道：“兄长所言极是！此刻确实不是离开的时候。等会儿我要去拜见女王陛下，不知兄长能不能同行？”
“这个……”轮到鸟人伤脑筋了！这个拉美西斯今天大大的不正常，这么早来骚扰人家不说，还提出这么个馊主意，是何居心？难道要老子替他拉皮条？不过，这家伙若是没有12个老婆，396个贴身女奴，倒是可以替尼克托里斯考虑一下的。毕竟，自己不会留在这里，而尼克托里斯也不可能离开这片土地。
“好啊，听说陛下花容月貌，沉鱼落雁，我早就想见见了。”
早晚要见的，人家都送了两封信了，一直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而且，心里其实一直是痒痒的，只不过当初说的话太决绝，有点不好意思重来。有拉美西斯陪着，那是最好不过了，也不可能失控，一错再错。
拉美西斯是临时决定请彭磊一起去见尼克托里斯的，本意只是进一步试探，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心中突然莫名其妙地狂喜。至于那两个成语，花容月貌很容易懂，沉鱼落雁就不是他的学问所能理解的了。
昨晚彭磊见到的那个高手确实是拉美西斯的手下，当然，他对彭磊也只是怀疑而已。拉沙尔城里最重要的势力只有三股，如彭磊这样的身怀奇技的人不可能投靠那些小的势力，这样的话，彭磊的真实身份就很明白了。拉美西斯今天这么早就来骚扰彭磊，虽然也是告辞，最主要的还是试探。
见女王陛下当然不能如拉美西斯见彭磊那样，把人家从被窝里拉出来，最早也得午后两三点钟。不过，这两位心照不宣的朋友在喝酒吃肉、研究拉沙尔的治安问题的时候，又有人不请自来了——竟然是尼克托里斯！尊贵的女王陛下！
这是尼克托里斯来到拉沙尔城后，第一次离开她的行宫，所以引起的轰动足以惊动拉沙尔城里的所有生灵。
对于在鸟人的住所见到拉美西斯，尼克托里斯一点点也没有惊讶，不过她的眼神藏不住她的心情，这让拉美西斯暗暗心惊。女王陛下的说话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委屈，在拉美西斯的眼中，对着艾奥里斯的女王，就只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人。
“艾奥里斯，我要见你就这么难吗？”
两个人一起迎接女王陛下的，但是尼克托里斯的眼中却只有那个肥头大耳的“食神”，英俊潇洒的拉美西斯仿佛只是一个气泡。问过了鸟人之后，才转向拉美西斯：“殿下乃帝国之栋梁，艾奥里斯这边除了有美酒和美食外，还有什么安邦定国的妙策吗？”
两个男人都无话可说。彭磊在心里琢磨着，尼克托里斯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来见自己？看向伊奈比尔和小黑，前者一如往昔地板着小脸，而小黑却是骨碌着眼珠，满肚子话要说的样子。可惜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传音入密也不妥，拉美西斯身边也带着高手呢，天知道他们有没有窃听的本事。
“陛下，属下正想午后去见陛下。”拉美西斯大礼参拜道。
“嗯，我来拉沙尔这些天，听到关于殿下的传说可不少呢，可是竟然只见到殿下一面。三天后我要宴请城里的诸位大人，到时候殿下能不能陪在我身边？艾奥里斯做的美食你们都知道了，到时候请一定要来哦。听说底比斯有事，殿下马上要回去，是不是？我看还是让拉奥城主回去吧。我……好久没见到艾奥里斯了，有些事要找他商议。”尼克托里斯抚平了心中的激动，美目流转，女王的威仪稍稍流露了出来。
“是，陛下。”拉美西斯只能答应，不过，尼克托里斯的话让他更加胡思乱想。
在拉美西斯看来，彭磊绝对是女王的亲信。昨天晚上有人骚扰女王的行宫，今天两人见面是很正常的事，他邀请彭磊一起去拜见尼克托里斯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他没想到，尊贵的国王竟然亲自上门来见这个艾奥里斯。尼克托里斯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人家要说私房话，他拉美西斯还没有资格听。
尼克托里斯心里在想些什么，彭磊当然也能猜到一点，但是，大庭广众之下，鸟人也只能装傻演戏。拉美西斯离开之后，彭磊正想遣开小黑和老白，没想到尼克托里斯比他还心急。身边的侍卫一律到客舍外面站岗，伊奈比尔带着礼物去见卡奴夫人，老白和小黑去准备宴会的酒水，连彭磊身边伺候的下人她都看着碍眼，一律赶走。
大厅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了，面对着尼克托里斯有点哀怨的眼神，彭磊只能苦笑：“尼克，这样不好吧？会被人说闲话的！”
“谁敢？而且，我也不怕！我已经决定了，这国王我不要做了，我情愿和彭公在一起。”尼克托里斯狠狠地说道。
彭磊吓了一跳，紧张地四下张望，生怕被人听见似的。劝道：“尼克，我其实也是很不甘心的！可是，我不想尼克成为天下罪人。恩图蒙特和莎伦是最希望尼克永远都不回孟菲斯的，我们怎么能让他们得逞呢！”
“你……彭公心里真的有尼克吗？”幽幽地叹。
“说什么话呢？我心里怎么会没有你？”
“那……我还想去那个地方。”尼克托里斯的脸色有点惨白，声音好像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这个……好！”彭磊的说话也有点咬牙切齿，话音刚落，两个人的身影就同时从屋里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