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
在一人当家做主的皇权社会,这两个字的威力天下无敌。
即便是尊贵如李承民和李固这两个王爷,在听到“圣旨”这两个字之后,也全都脸色一变,忙不迭的跪倒在地,更别说黄之章这样一个,小小的扬州太守了。
之前面对李承民和李固的联手压制,而仍旧强硬的黄之章,此刻终究还是软弱了,脸上毫不掩饰的表露出一丝黯然神色,心道:青云兄,我答应你的事情,恐怕是办不成了……
一同跪倒在地的李承民和李固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的表情,因为他们两人谁都没能料到,宋明这一次出来,竟然还携带着圣旨,这样一个天下无敌的杀手锏。
“二哥,看来太子这一次,可真的是费尽心思了!”李固忽然有些心灰意冷的,对李承民说道。
太子毕竟是太子,更何况现如今的太子李顺,还负有监国之责,请旨这种事情对他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在某种特殊的时刻,太子还可以代替皇帝,行使至高无上的皇权,在某些时候,他的话就可以是圣旨。
和头脑有些简单的李固的想法不同,李承民的想法就显得比较成熟的多,甚至在宋明说出“圣旨下”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产生了一种想法:这道圣旨,原本应该是压制自己两人的手段吧!
毕竟太子对宋明再放心,但是宋明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双方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宋明有什么本事,来压制李承民和李固这两位王爷?
但,如果手上有圣旨的存在的话,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一想到这里,李承民的后背不禁浸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道:太子的身边,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谋士了。
以李承民对当今太子,自己大哥的了解,自然能够轻易的判断出来,如此的计谋肯定不会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那么也只能是别人教他这么做的。
长久以来,对汉王李承民而言,太子本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威胁,最大的威胁却是在于,那些围绕在太子身边,观念正统的忠臣和谋士。
如果没有那些人的维护,李顺的太子之位,恐怕早已经被废了吧!
在李承民的脑海中,转过这些思绪的时候,宋明也已经宣读完圣旨了,但圣旨的内容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只是说宋明此行身负重任,为了完成任务,让其可以便宜行事,地方州县大小官员,必须尽力配合。
这道圣旨的威慑力,对于李承民和李固这两位王爷来说,说大不大,但说小不小。
既没有大到束手束脚,什么都不敢做的地步,但也没有小到可以无视,肆意而为的程度。
“黄太守,圣旨的内容你都了解了?”宣读完圣旨之后,宋明并没有让黄之章立刻起身,而且态度有些傲慢的问道。
黄之章面如死灰的说道:“下官明白,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然如此,那就前面带路吧!我想那人现如今身在何处,你肯定是知晓的,只要你帮太子找到那人,便也是大功一件,回京之后,我自会在太子面前,为你表功的!”看到黄之章已经屈服,宋明倒是没有过分的为难他。
毕竟,在接下来找人的行动中,还要仰仗黄之章的帮助。
只听黄之章说道:“人就住在扬州城脚下的卧龙山上,只是山路崎岖,而且天色已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明天早晨再上山寻人,也好让我有一个准备的时间……”
“这……”宋明一时间倒是犹豫起来,因为在出京之前,太子李顺曾经当着他的面,再三的嘱咐一旦得到那人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去寻找,切不可有半点的耽误。
然而黄之章刚才的那番话,也不无道理,更何况宋明也因为之前的匆忙赶路,腹中饥肠辘辘不说,也实在是累的不轻,他倒是真的希望好好的休息一晚上,再去寻找那人的下落。
汉王李承民明显察觉到了,宋明内心的想法,于是心思一转,立刻计上心头,连忙上前笑着说道:“宋明,我看不如就按照黄太守说的办吧!你或许没有听说过卧龙山的名头,那在扬州地界可是以险峻著称呢!如果要大晚上赶山路的话,也不是不行,我们这些人行军打仗惯了,倒也不是很害怕,就是担心宋大人你啊!你乃一介书生,这山路崎岖,万一一个不留神,发生什么差池的话,呵呵……山路阴暗,我们就算是想要搭救,恐怕也无从下手啊!”
“二哥说的不错,而且我还听说,深山老林多长虫,那些长虫也多喜欢在夜晚出没,为了宋大人你的安危着想,还是明天一早再行上山的好!”虽然不知道李承民,说出刚才的那番话,究竟有何用意,但是李固却知道,李承民的那些话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于是,为了配合李承民的表演,李固顺势说出了更为恐怖的一番话来。
而所谓的大虫,在深山老林中,专门指的是林中霸王——老虎!
如果说李承民的那些话,已经让宋明心生怯意的话,那么李固所言,就彻底打垮了他内心的,最后一道壁垒。
他终究只是一个侍从,无论是见识还是胆量,亦或是其他方面的积累,都无法和久经沙场,杀敌无数的汉王、赵王相提并论。
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在于,他宋明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在众人面前,失了太子的脸面,他的心中虽然已经有了怯意,但言语之间,却仍旧说道:“我宋明的个人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微臣又怎么敢让两位王爷以身犯险呢?若两位王爷的安危,出了什么差错的话,微臣岂不是负有失职之罪?所以,微臣就听从汉王千岁的吩咐,一切按照黄太守说的办吧!”
可还记得,宋明是以“沿途照顾两位王爷安危”的名义,千里下扬州的。
在这里,他能说出这番话来为自己开脱,倒也是非常的贴切呢!
“好,既然宋大人也没有意见,那我们今晚的一切事宜,就交给黄太守代为安排了!”说话间,李承民仍旧有礼貌的,朝黄之章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忘记,之前黄之章对自己的无礼行为了。
眼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黄之章连忙说道:“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汉王太客气了,两位王爷、宋大人,请……”
当即,黄之章亲自带领随从在前面开路,汉王李承民以及赵王李固紧随其后,宋明宋大人,反而被三人有意无意的,一同抛在了最后面……
在前往扬州城的路上,李承民和李固两人并马而行,忍耐了许久的李固,终于忍不住开口,低声问道:“二哥,你怎么会知道黄之章和宋明两人,一定会翻脸的?还有,我们为什么不今晚就动身,我看黄之章之所以安排明天一早再上山,肯定是别有所图啊!”
“三弟啊!其实我仔细想了想,黄之章虽然是太子的人,但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并不像是受到太子的指示,你不妨想想看,你我兄弟二人赛马打赌之事,完全是一时兴起之作,根本没有第三人知道,他黄之章又怎么可能事先知道你我的行踪,而提前赶到阻拦我们呢?就算是我们刚一离开,太子的眼线就已发现,并且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黄之章,那么时间上也是说不通,你要知道,你我胯下的这两匹宝马,乃是世上仅有的,我就不相信,还有哪个探子的马速能够超过你我两个!”李承民分析道。
听完他的分析后,李固也觉得十分有理:“那黄之章为何安排我们,明天一早才上山呢?”
“正如你刚才猜测的那样,他肯定是别有所图的,而且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今天晚上一定会有行动,所以啊三弟,我们今天晚上可能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了!”李承民说到这里,忽然轻笑出声。
李固仍旧有些疑惑的问道:“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弟,你之前所言,说那深山老林之中有大虫一事,可是属实?”李承民笑着,不答反问道。
李固道:“这自然是吓唬那个宋明的,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卧龙山有什么大虫的!”
“那你可听说过卧龙山之名?”李承民又问道。
李固想了一会儿,才摇着头说道:“倒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当年我虽然因固守扬州城,在这里驻留一年之久,可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周围有座卧龙山的啊!莫不是黄之章那厮,在诓骗我们不成?”
“量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不过卧龙山这三个字,恐怕是后来改的名字啊!”说到这里,李承民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忽然长叹一声,而后意气风发的说道:“三弟,我们不管那卧龙山究竟有没有大虫,今天晚上你可敢跟随为兄,夜探卧龙山?”
“在我们三兄弟之中,从小就属我李固胆子最大,二哥你都敢做的事情,我李固岂会不敢?”这时候的李固,如果还不明白李承民究竟想怎么样的话,就真的是个傻瓜了。
李承民大笑道:“好,三弟你的胆量,果然还是不减当年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大笑,不管是对于走在前面的黄之章,还是被抛在后面的宋明来说,都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两人都在纷纷猜测:那汉王李承民究竟为何发笑?
不过,这两人恐怕永远也想不到,李承民大笑的真正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