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及以西,地中海以南,有四个小国家。在这几个小国家里,曾经生活着最最彪悍的海盗。他们信仰伊斯兰教,仇恨基督徒。这些海盗在地中海上横行霸道,一旦遇到基督徒的船,就把船劫掠一空,把船上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变成奴隶。他们俘虏的白人中间,也有美国人。
看起来,似乎没有人能够阻止这群海上强盗了。这时,有一位美国海军将军站了出来。这位将军名叫狄卡特,他率领一支美国舰队,驶向其中一个海盗国家——阿尔及利亚。狄卡特的舰队来到阿尔及利亚的首都——阿尔及尔。在阿尔及尔城外,他命令所有的炮舰把大炮对准城楼,要求这个国家的国王释放被俘虏的美国人,并永远停止海上抢劫的违法活动。阿尔及利亚国王心中害怕,答应了狄卡特的要求。可是他又觉得这样一来自己很“丢面子”,于是厚颜无耻地向狄卡特将军提出,要美国每年向他赠送一批火药,作为让他停止海上劫掠的“补偿”。狄卡特将军听到这样无理的要求,血都要沸腾了,他回答:“我们会送给你火药,不过是把子弹送给你。”国王当然听得出来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他害怕了,于是放弃了向美国提任何要求。狄卡特的强硬手段为其他国家做了榜样,那些同样深受海盗之苦的欧洲国家,也纷纷派出军舰和武装。就这样,为祸一时的地中海海盗终于全部被肃清了。这件事情发生在19世纪末期,在此之后,非洲北部的这几个国家都被纳入了欧洲国家的统治之下。
从直布罗陀海峡到北非国家摩洛哥只有数英里的距离。摩洛哥是摩尔人的国家。尽管这段海峡的距离不长,可是直布罗陀和摩洛哥之间的差异却有着天壤之别。早上我在直布罗陀登船,在船上吃早饭的时候,周围都是基督徒,穿着“正常的”衣服,说的也是英语;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我就已经跨过了直布罗陀海峡,来到了摩洛哥。摩洛哥几乎所有人都是穆斯林,穿着宽袖大袍,说的也是阿拉伯语。
我去摩洛哥之前,一位朋友告诉我可以跟一个叫作穆罕默德的人联系。这个人会在码头上等我,给我当导游。我的船快靠岸的时候,我看到码头上挤挤挨挨的全是包着白色头巾的摩尔人,也看不出谁是谁。于是我一踏上码头,就大声喊道:“穆罕默德!这儿有没有谁是叫作穆罕默德的导游?”
我话音刚落,突然之间,码头上的每个人都朝我走来,挥着手喊:“我就是穆罕默德。”哎,我的朋友没有早一点告诉我,在穆斯林国家,人人都喜欢用先知穆罕默德的名字来给自己的孩子命名,所以有无数的人叫穆罕默德。这个名字如同“约翰”在英语国家那样常见。
对我而言,码头上的每一个摩尔人看起来都像不怀好意的海盗或者强盗。于是我一个导游也没找,就自己沿着一条窄窄的路往前走去。然而,当我走进一条穷街陋巷,我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迎面而来的人衣衫褴褛,浑身肮脏。我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们挤到我身上,偷我的东西。更可怕的是,路上还有麻风病人。我见了唯恐避之不及,尽我所能躲得远远的。我觉得,我亲眼看到的这些摩尔人,无论如何也没法把他们同历史上创造了辉煌成就的摩尔人联系起来。在哥伦布之前,摩尔人一度统治过西班牙,在格拉纳达城修建了著名的阿尔罕布拉宫,在塞维利亚修建了宏伟的教堂和吉拉尔达塔。
我打算去摩洛哥的古都非斯,可是没有铁路通往那个地方。要去的话,只能骑毛驴,还得雇上个向导,再加几个仆人。于是我跑去找当地的美国领事,希望他能给我提供些帮助。领事,就是生活在国外的,为在那儿的本国人提供经商和其他活动便利的人。
我到了领事馆,向领事大人说明来意。他回答说:“你去不了非斯。美利坚合众国不会允许你去的。在通往非斯的路上,有一个强盗,任何去非斯的美国人都会被他抓住。”
我说:“可是我身上不会带什么钱,这样他就没有抢劫我的必要。”
“他要的不是你身上的钱,”领事说,“他要的是你的人!一旦他绑架了你,就会给我们发一封勒索信,要求我们向他支付一大笔赎金,否则他就会撕票。你本身并不值这么大一笔钱,可是美国有义务保证每一个国民的安全。因此,为了你我共同的利益考虑,我不会让你去非斯的。”就这样,我最终也没有去成非斯。关于非斯,我所知道的全部东西,就是那儿的人戴红色的帽子。这种帽子看起来有点像一只倒过来的花瓶,从前土耳其人非常喜欢戴这样的帽子。
你有没有听过《甜蜜的家》这首歌?这首歌是一位驻守海外的美国领事想念家乡的时候写的。这位领事工作的地方在突尼斯——另一个地中海南岸的国家,也是从前的四个北非国家之一。想到这个,我蛮能理解这位领事为什么会写怀念家乡美国的歌曲了。
每一个大陆都有沙漠,有些沙漠大,有些沙漠小。而世界上最大的沙漠就在非洲,就在这几个北非国家的南边。这个沙漠叫作撒哈拉沙漠,它从非洲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从埃及到大西洋沿岸。撒哈拉沙漠的沙子不像海滩上的沙子那么细,有些地方是岩石,有些地方是干燥的沙土。不过,无论如何,这是一片死域,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从地里长出来,是一片被生命抛弃了的土地。可是,在撒哈拉沙漠中,还是有星星点点的绿洲。所谓绿洲,就是沙漠中一块有水的地方。在水边往往还生长着椰枣树,也有一些当地人在绿洲生活。有的绿洲面积不小,有好几英里呢。人们要想从一个绿洲到另一个绿洲去,就只能骑骆驼。可是,沙漠里没有什么道路,更不会有路标,人们必须依靠罗盘或者星星来确定方向。这很像在海里行船,因为沙漠同大海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移动和变幻着。大风吹起沙子,在这儿堆起沙堆,在那儿形成沙坑。不一会儿,风向一变,沙堆变成沙坑,沙坑变成沙堆,看到的景象就全变了。如果风力非常强,时间一长,就会形成沙尘暴。沙尘暴非常可怕,被卷进沙尘暴中的任何东西都会被沙子给活活埋起来。我们都遇到过冰雹,而沙尘暴比冰雹还厉害,因为沙子不会融化。被沙子埋起来的人就只能被闷死在沙堆里。多年以后,这些人的尸骨可能会被风刮出来,已经干枯的尸体提醒着后来的过路人,这样的事情也可能随时发生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