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芸和念柔在林子里狂奔。
身后一棵棵树慢慢地闭合成一道屏障,发出的树皮碰撞的声音令二人一步步陷入绝望。两边的树看似缓慢地朝她们碾压过来,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起来。
“好了,到此处就安全了。”念柔喘着气拉住了早已跑懵了的曦芸,四下里看了看。
“啊,这,这里,就是,最里层了吗……”调整了一下凌乱的气息,曦芸抬眼环视四周,发现两边的树并非像方才那般向她们挤压过来,而是在一点点向外扩散,越往前走,这种扩散越明显。
二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松了口气,继续向前赶路,随着视野的开阔,师姐说,她们总算进入了中层。
“啊,才刚刚中层,这也太坑了吧。”听见这句话后的曦芸,将脸皱成了包子,瞪大了眼睛,撅起了嘴,一幅极其生无可恋的模样,口中抱怨着,刚刚的喜悦一扫而空。
“你就知足吧,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连幻臬之森的中层世界都进不来。”念柔师姐甩手,帅气地赏了曦芸一颗暴栗。
“可是师姐,你怎么知道此处就是幻臬之森的中层呢,又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记。”
曦芸看了看,这里和方才相比,除了天空似乎有些放晴了之外,偶尔还会有一些小虫子之类的飞过,她指着从眼前消失了的飞蛾,说道:“这些,是幻觉?”
“不,它们仍然是这森林之中的一员,,但是不会受幻臬之森的影响,受影响的只有人类,我们看得见臬移,受它的影响,但这些小虫子眼中森林还是森林,”师姐摇了摇头,接着说,“我原来也碰到过幻臬之森,只不过没有这么大,幻臬之森的三层世界划分是根据天晴的程度,你是不是觉得天亮了?”
“是啊,那照这么说的话,越向里走越亮喽?”曦芸的声音中充满着欣喜,只要天一晴,她就不怕再踩在什么恐怖东西上了,可是……
“啊!”
这是什么情况?
曦芸隔着把自己吊起来的网子,有些郁闷地看着下面显然被吓到的师姐,翻了个白眼,刚想的话她收回还不行啊,为何倒霉的总是她!
刷地一声拔出匕首,恨恨地割着网子,却忘记自己是被吊起来的,于是华丽丽地再次摔了个屁股墩儿。
“啊,到底是谁没事在这儿弄这么个玩意儿!”揉着被摔疼的屁屁,曦芸满脸凶恶,“他们不是进不来望雀山吗?”
“这应该是十几年前猎户设在这里捕猎的机关,毕竟幻臬之森是近几年才形成的,”师姐摸了摸那个网子,断言到,“你被它吊上去,只能说你太点背了。”
听到师姐的这句大实话,曦芸很是配合地再次翻了个白眼,好一个点背啊,她垫后,掉进蛇窝;她趟雷,被吊起来,老天,你要不要这么跟她过不去啊,还是说,最近没烧香,被您老给记恨上了?总之,今日她一定要在黄历上标上不宜出行!
“其实走背字也不全是坏事,从某些方面来看,我们还是挺幸运的。”师姐笑着宽慰开启仇世愤俗模式的小师妹,“诶,小……”
幸运,怎么个幸运法,还没等她问出口,就觉眼前一花,趴在了地上。
“……心。”
“额,这,这又是什么陷阱啊?”曦芸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痛苦地向后瞧了瞧。
“啧,你看你,我这还没来得及拽你一把,你就下去了,让你光顾着和我说话,前面的路都不看,不是陷阱,是高坡,”师姐咋了下舌,伸手指了指前方,“你看,我们到最里层了。”
其实不用念柔说,曦芸也知道。因为相较于中,外两层,这里差别太大了。
蓝蓝的天在高大树木掩映下只剩一条弯弯曲曲的一条,空气中弥漫着阳光的味道,地面上偶尔爬过去的小虫一会儿隐于斑驳的树影下,一会儿又出现在阳光下,颇有几分情趣。
二人陶醉在眼前美丽的景色中,嗅着淡淡的花香,脑袋晕晕的。
嗯?花香?
曦芸眨了眨眼,四下里瞧了瞧,才发觉自己的脚下是一大片不知名的花,白色的花瓣,边缘上一圈紫色小齿,内中托着的黑色花蕊上沾着红艳艳的粉,可爱中还透着一种神秘。于是她蹲在地上细细地观赏着,就算再不食人间烟火,爱美之心也不会被抛弃。
“师姐,你认识这种花吗?”
“不识,但是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念柔皱了粥眉,嘴里嘀咕着什么。
“嗯,还很香。”曦芸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小的花瓣,动作熟练地令她惊讶,仿佛在很久之前经常会这样做一样,为了……安抚某个人……
曦芸摇了摇头,再次低头的时候,却发现泥地上有一个个浅浅的脚印,她又捯着向前看了看,隐隐约约的是两排脚印,有几朵花已经被踩到了泥里。
“师姐,你看!”
“嗯,我们跟过去看看。”
二人向前走着,尽量避开那些可爱的花朵,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挡不住一轮接着一轮的困意的曦芸,靠在了树上,眼睛微眯着,耳中似乎传来一声扑通声:
“师姐,怎么这么困啊?”
却没听到师姐的回话,向后看了一眼,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睡死了过去。
在二人睡着的时候,一只只黑色的小蜘蛛从花底爬出,渐渐包围了两人,但一阵红光扫过,这些蜘蛛就像被一种神秘力量湮灭了一般,空气中有股烧焦的味道,然后,一个端庄的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正是二人苦苦寻找的慕沽夫人。
“本来以为有幻臬之森这种重头戏作为阻挠,你们是不会跟进来的,唉,既然跟踪就要有跟踪的样子,不仅行踪暴露了,而且还被身边事物所累,唉,孩子就是孩子……”她叹了口气,摇摇头,瞥了一眼花丛,“真是害人不浅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