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沽府后花园。紫瑶伏在石桌上,脸贴着冰凉的石板,失神地看着早已不冒热气的淡茶。
“瑶儿,在干什么?”端庄的女子缓步走上台阶,温柔的声线中满是宠溺。
“啊,娘。”紫瑶愉快的跃起,跑向彩琴,紧紧地抱住了她。
“唉,我这老腰迟早会闪着。”彩琴轻轻地笑着,“你看你,又瘦了。平日都在忙些什么,瞧这小脸儿焦黄焦黄的,莫不是病了不成?”
“没有。瑶儿好好的呢,怎会害病。”紫瑶笑眯眯的说着,眼底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算了算了。今日你来找娘亲,说说又有什么趣闻。”彩琴坐在石凳上,一脸的专注。
“哪儿有什么趣闻,只是很长时间没和娘谈心了,有点想娘。”
“瞧这小嘴儿甜的,碧儿要是有你一半会说话,那就好了。”彩琴叹气,“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们娘俩单独聊会儿。”彩琴拍了拍手,遣散了身边的丫鬟。因为彩琴不喜欢有人贴身伺候,所以并没有贴身的丫鬟。
“姐姐比我强很多,哪儿有什么地方需要学习呀。”紫瑶的语气酸酸的。又是姐姐,怎么每次都要提到姐姐。
“算了,不谈这个啦。”似是听出紫瑶语气中的不对,彩琴岔开了话题接着说:“前几日老爷向我提起你的婚事,他呀,总觉得林尚书家的二公子不错,你说这林二公子怎么样,若是还可以,那就订了吧,以免老爷总是惦着。”
“啊?娘,瑶儿还不想出嫁,林二公子人是不错,就是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我不大喜欢。”况且,自己的心已然许给了他,就算别人再好,自己也看不上眼。
“我也说是,给女儿找人家总是横看竖看不顺眼。”
“娘,都聊了这么久了,您也口渴了吧,来,瑶儿给您倒茶。”说完,她拿出加了料的茶杯,欠身道茶。
“女儿真是大了,懂事了呀。”彩琴轻叹着,目光柔和。
“哪儿有,瑶儿一直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一直长不大但很懂事的孩子。”紫瑶撒娇地笑着,心中闪过了一瞬间的歉意,“所以瑶儿才不想出嫁,瑶儿要一直陪在娘身边。”
“呵呵,这俗话说地好,女儿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结冤仇。我们家瑶儿这么乖巧,那我这当娘的结的仇还不得大把大把的。”彩琴结果女儿手中的茶杯,笑呵呵地说这。
见母亲毫无防备的喝下了那杯茶,紫瑶总算是松了口气。
按照姨娘的吩咐,将迷药融入母亲的杯中后再用金钗置母亲于死地。现在第一步已完成,只需等母亲昏睡后那最后一步了。
“嗯,茶香沁脾,唇齿间都有一股茶的清香。茶水色泽明亮,说浓不浓,说淡不淡。看来瑶儿的技巧又提升了呢。不愧是我的宝贝闺女。”彩琴微闭着双眼,细细品味着这一杯充满心意的茶水,一脸享受。
“娘真会夸讲瑶儿,瑶儿哪儿有这么厉害。”紫瑶咯咯地轻笑,一脸的娇羞。
“唉,娘也是年纪大了,一日不如一日了。你看,这刚陪闺女聊几句家常就犯困了,”彩琴揉了揉太阳穴,轻轻晃了几下脑袋,“嗯,还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彩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听不见。紫瑶看着伏在石桌上的母亲,眼神复杂。虽然心中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后母,但从未其起过杀心。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姨娘,就必须完成这个任务,履行承诺。她轻叹一声,望了望四下无人,心中也踏实了很多。也幸亏刚刚母亲将碍事的丫鬟轰走,省了她一些力气。
她从怀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金钗,拿在手中端详。用她机灵的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根金钗有什么特别之处,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撤下裹在金钗的手帕,一阵灼烧感从指尖传来,紫瑶吃痛的叫了一声,又迅速地把手帕包了回去。
“啊,怎么回事,什么东西?”紫瑶吃惊地看着肿起老高的指腹,惊呼拿着。
紫瑶吹了吹发痛的手指,从石桌上拿起金钗,垫着手帕刺向彩琴的脖颈。“娘,瑶儿不孝,瑶儿没有尽到做女儿的职分。娘,瑶儿也是被逼迫的,希望娘不要怪我……”紫瑶闭住了眼,却没有预料中金钗刺入皮肤的触感,反而听到“叮”的一声,她就是失去了知觉。
空气似被什么扭动了一下,一道端庄的身影从虚幻中走出来。依旧是那身淡淡的书卷气,依旧是那张无妆的俏颜,不一样的是原本温柔充满灵性的玉眸此刻却是严肃和淡漠的。
她走到石桌前,收起那具软塌塌的分身,一挥手,带走了气息凌乱的紫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