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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北魏的分裂

进入6世纪的北魏,政权统治腐朽,又加上连年征战,人民生活苦不堪言。社会矛盾因此不断激化,于是北魏历史上最大的起义——“各族人民大起义”爆发。起义虽然最后被镇压,却促进了腐朽政权的逐渐瓦解,最终导致北魏的分裂。

一、历史背景

北魏通过孝文帝的改革,社会经济得到发展,新都洛阳繁荣起来。到了孝明帝时,繁荣的景象仍然很可观。

但是,广大劳动人民并没有从繁荣的经济中获益。人民的生活还是很困苦,而汉化的鲜卑贵族却相反,他们很快坠入锦衣玉食之中,迅速走向腐化。

虽然在孝文帝时,贪污之风盛行,然而因为孝文帝采用了严刑峻法,局面尚能控制。而到了宣武帝即位时,形势就发生了变化,对于贪污腐化之风宣武帝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自己本来就很奢侈,心思根本不在朝政上。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北魏统治集团生活越来越腐朽。

到了胡太后临朝时,奢侈之风就更是有增无减。高阳王雍和河间王琛是其中最典型的。他们所拥有的惊人财富,都是劳动人民辛勤血汗的结晶。在宣武帝及孝明帝两朝期间,河间王琛都是作定州刺史。甚至胡太后都觉得他贪得无厌。当时的朝廷为了饱私囊,甚至卖官鬻爵。因为买官花了钱的仕人,到任后就更加贪婪地加倍吮吸人民的血汗。

孝文帝时所实行的均田制也被破坏。原来规定不得买卖的公田和露田,现在可以随意买卖。尤其是露田流动更加严重。因为实行均田制而得到耕田的农民,又开始面临失去土地的威胁,北魏经济也因此潜伏着危机。

在孝文帝迁都洛阳之前,就有对南朝用兵的想法。他一直奉行的与南齐和好的政策迁都之后就改变了,开始大规模南伐。尽管几乎每次都没有取胜,可孝文帝仍然不肯罢休。此时因为洛阳在黄河的南边,与南朝的土地相接,如果要保卫洛阳的安全,那么南朝长江以北的土地就必须据为己有。这就是为什么孝文帝每次出击,目标都在义阳、淮上、宛、邓等地的原因。到了宣武帝和孝明帝时,战事还没有停止,反而有所扩大。而人民对于所要负担的兵役与作战物资,实在是苦不堪言。社会矛盾由于战争而被激化,致使人民对北魏的政权产生了更加强烈的敌意。

在这样的形势下,北魏各族人民大起义酝酿和爆发了。六镇首先爆发起义,紧接着又是关陇、河北、青州起义。

二、各族人民大起义

六镇是北魏的军事要塞,曾在历史上一直拥有重要地位。一般六镇是指沃野、柔玄、抚冥、武川、怀朔、怀荒,大部分地方在北魏的北方边境,也就是今内蒙古境内。除了六镇之外,还有御夷等镇。由于平城一直都是北魏的国都,此六镇是拓跋焘设置的,就是为了防御北边的柔然南下,以捍卫都城。当时从六镇的将领到普通士兵,身份都比其他士兵高贵,因为能在六镇当兵是很光荣的。

但是,自从都城迁到洛阳之后,平城就已不再是国都了,六镇的军事意义也就没有了,将兵们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远在漠北的他们,很少接触汉文化,这样在文化上与南迁的鲜卑贵族形成了差距,心理隔膜也形成了,经济上更是处于劣势地位。对于氏族部落成员来说,当兵既是义务也是权利。兵户身份在拓跋氏封建化后,便低人一等。再加上汉化后的北魏政府在汉制度的影响下,犯罪的人通常被发配到六镇当兵,这样一来六镇兵民的处境就更是不好了。

于是不满情绪在六镇将兵中,日渐增长。对此情况,孝明帝在位时有一个叫魏兰根的官吏很是忧虑,并将此情况告之尚书令李崇,建议北魏朝廷应尽快采取断然措施。李崇也觉察到这个情况的严重性,并上奏了朝廷,可朝廷竟然不闻不问。

于是六镇起义爆发。

北魏正光四年(523年),柔然侵入六镇,怀荒的镇民请求开仓放粮,却遭到武卫将军于景的无理拒绝,镇民顿感极其忿恨,于是起兵造反,于景被杀。紧接着,沃野镇民破六韩拔陵也集聚民众起义,镇将被杀,改元真王。其他各镇,也纷纷响应。起义队伍迅速壮大。

破六韩拔陵率军向南挺进,派别帅卫可孤率军把武川和怀朔两镇包围。朝廷派临淮王元彧镇压起义。元彧本性胆小,不敢率军前行,于是起义军攻陷了武川、怀朔两镇。不久之后,破六韩拔陵与元彧在五原展开了一场激战,元彧大败,被朝廷罢官。此时,朝廷又派李崇率兵前去镇压起义,双方在自道展开战斗,李崇的副手崔逼被打得一个人骑马逃走了。于是李崇亲自迎战,也没能得利。

起义军的声势却更加大起来,其他各地人民也纷纷响应。见此情况,慌忙下诏:将镇改为州,各州的镇军,只是被当作起义军奴隶的人,视为无罪,都将视为普通百性。并派大使抚慰六镇,但这些笼络政策根本不起了什么作用,起义之势一发不可收。

正光五年(524年),赫连恩等人在高平镇(今甘肃固原)起义,推举敕勒首长胡琛为高平王;羌人莫折大提在秦州(今甘肃天水)起义。乞伏莫于在秀容(今山西忻县)起义;被迁徙到关中的蜀人在关中一带起义;胡人在汾州一带起义。整个北魏的北境、西境、东北境,几乎都遭受到起义浪潮的冲击。

同年夏天,羌人和氐人在秦州(今甘肃天水)和新秦州(今甘肃武都、成县一带)起义,推举莫折大提为首领,反抗北魏统治。但莫折大提不久后就死了,于是由其儿子莫折念生继位,称自己为天子,下设百官。东面的歧州(今陕西凤翔南)和西面的凉州都被莫折念生攻下。之后,莫折念生在黑水(今陕西兴平西)被魏将崔延伯和萧室寅打败,于是退回到陇西。

莫折念生又于孝昌三年(527年)春,率军反攻,在泾州(今甘肃镇原)萧宝寅被其打败,莫折念生攻占了东秦州今(陕西陇县)和北华州(今陕西黄陵南西),于是继续东下潼关,直逼洛阳。北魏统治者一方面调集大军进行防守,一方面收买起义军的将领,对他们进行分化。同年秋天,莫折念生被叛徒杀害。之后,莫折念生的起义队伍大部分集合到了万俟丑奴的旗下。建明元年(530年),在关陇地区,北魏将尔朱天光灭掉了万俟丑奴的起义军。

破六韩拔陵起义军,北魏却对付不了,于是请柔然王阿那瓌前来相助。孝昌元年(525年),阿那瓌率10万柔然兵,由武川西向沃野进攻破六韩拔陵军,起义军大败,20万部众投降北魏。北魏分化瓦解起义军后,分派到内地冀(今河北冀县)、定(今河北定县)、瀛(今河北献县)三州,想把起义烈火就此扑灭掉,然而起义军被分散到三州后,并没有停止活动,又在三州展开了起义。

占据高平的胡琛起义军,声势也很大。在胡琛将领万俟丑奴进攻魏泾州时,萧宝寅和崔延伯率兵驻扎在安定,兵众12万,铁骑8000,军威非常之盛。万俟丑奴先用轻骑兵稍稍进行了一侵扰,不等开战,便故意逃走。而非常骄傲的崔延伯中计,立即派兵出击。正准备开战的时候,有数百骑起义军手拿投降书,请求支缓。崔延伯还没来得及看投降书,起义军就从东北杀出,和假装投降的数百骑汇合,崔延伯腹背受敌。起义军都是轻骑兵,而北魏兵则是骑兵和步兵相混杂,久战之后开始疲乏起来,惨败,死伤近2万人。当崔延伯又一次孤军攻击起义军时,还是被起义军打败。崔延伯中箭身亡,士卒死了1万多人。这次起义军的胜利,意义重大。使得起义军的声势越来越大。

孝昌元年(525年),柔玄镇民杜洛周聚众起义,占据上谷(今河北怀来县),改元真玉,怀朔镇人高欢和尉景等都从属于杜洛周旗下。北魏安州石离、穴城和斛盐三地,不久之后也戍兵响应,集众2万,归于社洛周旗下。杜部向南发展,幽州和定州被接连攻克。杜洛周后来被葛荣所杀,其起义军便归入了葛荣领导的起义军中。

孝昌二年(526年),沃野镇的鲜于修礼等起兵占据左城(今河北唐县境),接着又攻破了定州和燕州(今京郊昌平)。后来,鲜于修礼被内部叛徒杀害,其部众于是由葛荣代统。葛荣在博野县境(今河北博野)把北魏大将元融杀了之后,自称天子,立国号为齐,改元广安。

葛荣部是北魏末力量最强的一支起义军,号称有100万部众,据有冀州、沧州、殷州、定州、瀛州五州。当葛荣率军南下,危及洛阳时,朝廷大为震惊。武泰元年(528年),尔朱荣亲自率领7万骑兵,以侯景为前锋,东出滏口,在邺城葛荣军大败。葛荣被俘,后被解到洛阳被。

然而就在起义高潮就要平息的时候,又爆发了邢杲起义。这次起义,是北方各族人民大起义的一个悲壮的结尾。

永安元年(528年),邢杲率10万多户河北流民在青州起义,自称汉王,改元天统。起义持续了8个月,后来在济南被北魏上党王无穆及尔朱兆打败。邢杲牺牲。

北魏历史上最大的一次起义就是此次的北方各族人民大起义。此次起义与中原历次农民起义不一样,这是一次鲜卑、羌、氏、汉各族人民一起反抗北魏黑暗统治的联合行动。北魏统治因此受到沉重打击,促进了腐朽政权的逐渐瓦解。

三、政权分裂

北魏皇朝在北方各族人民大起义的沉重打击下,已是虚有其表,靠镇压起义起家的尔朱荣掌握了实权。

尔朱荣的父亲很富裕,和北魏朝廷的关系也非常密切。北魏迁都洛阳后,朝廷也特别照顾他们家,允许他们“冬朝京师,夏归部落”。尔朱荣在北方各族人民大起义爆发后,积极镇压人民起义。侯景、贺拔岳和高欢等人也都归于他的旗下,成为北魏末的一支主要军事势力。

当时的朝廷,胡太后权倾天下,和其子孝明帝不合,政治极其昏暗。武泰元年(528年),当时驻兵在晋阳(山西太原)的尔朱荣接到孝明帝的密令,到洛阳来胁迫胡太后。尔朱荣命高欢为前锋,到了上党后,孝明帝又密令尔朱荣不要到洛阳来。孝明帝被胡太后毒死,胡太后立才3岁大的临洮王宝晖世子钊为帝。尔朱荣则立长乐王之子攸为帝,是为孝庄帝,以“入匡朝廷”为名进兵洛阳,北魏朝臣2000多人被杀,胡太后和幼主被淹死在黄河中,这就是历史所称的“河阴之变”。

此次大屠杀之后,北魏朝廷的实力已基本上被全部消灭。朝政全部掌握尔朱荣的手中,孝庄帝成为傀儡皇帝,这引起孝庄帝和朝臣们的不满。永安三年(530年)九月,孝庄帝设计企图要杀掉尔朱荣。尔朱荣的侄子尔朱兆知道后轻骑至洛阳,孝庄帝被其杀害。献文帝的孙子广陵王恭被立为节闵帝。

尔朱兆任他的部下高欢为冀州刺史,统率六镇流民。这些流民大部分是葛荣的余众,约20多万,流亡到并州,穷困得无法生存,举行了数次反抗,都遭受到尔朱部的残酷镇压。普泰元年(531年),高欢率流民到山东,占据了冀、殷二州,进一步扩大了势力,于中兴二年(532年)消灭了尔朱氏,节闵帝也被杀,另立脩为帝,是为孝武帝。孝武帝不愿被高欢控制,于是在永熙三年(534年)时逃出洛阳,投奔镇守关中的将领宇文泰。

北魏从此被分裂为东魏和西魏两国。高欢立元善见为帝,是为东魏孝静帝,定都邺,史称东魏。宇文泰则在大统元年(535年)将孝武帝杀害,另立元宝炬为帝,是为西魏文帝,定都长安,史称西魏。高欢和宇文泰分别掌握了东魏和西魏的军政大权。至此,中国北方又进入了分裂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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