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勋离开南山村的时候这里是夏季的末尾,再回到南山村口的时候这里已经是春天,淅淅沥沥的春雨滴落在地面上已经并不见有多少寒冷之意,村里黄泥涂抹的墙,乌黑的瓦,它们之间的比例永远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且与四周的景象是无比的融合,牛毛细雨滴落在屋檐上滴落在道旁杂草上滴落到人们的发丝上……给这个隐匿在山里的小村庄添上了朦胧的轻纱,如同梦境一般.
一切的熟悉的景致苟勋都没有心情欣赏,他逐渐加快的脚步声把细雨的声音遮掩住了也把刚刚苏醒的昆虫叫声隐去.
“这春雨绵绵已经几日不绝了!”白晴斜着身体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细雨滴落在芭蕉叶上,然后水珠在芭蕉叶上聚集更多,最后叶子也承受不住那水珠的力量就毫无保留的奔向大地,这细雨虽然没有夏雨那样的轰轰烈烈但是却贵在无声的力量。
“九如城来信了!”裘楚和从屋外面进来,手里面还紧紧的拽着那封还来不及打开的信件,头发上还零星的挂着几颗水珠。
白晴迅速的调整自己慵懒的姿势接过裘楚和递来的信件,都来不及看裘楚和一眼就急忙开了信件。
裘楚和在一旁看着白晴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怎么了?”
“信上说萧儿和勋儿失踪了。”白晴手里的信交到了裘楚和的手中,眼神担忧又看向外面的世界。
裘楚和正在迅速扫视过信件上面的内容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丫头跑进来:“老爷,夫人!”丫头的话并没有说完白晴便挥手道:“知道了!”丫头躬身行礼便出去了。
“我们的冤家回来了!”白晴有一些无奈的拍打着裘楚和的肩头。
“娘!”裘楚和说话的尾音还在空中盘旋并没有完全消失裘勋的声音已经从外面跳跃进来。
裘楚和带着几分疑惑一边收好信件一边转身坐在太师椅上,白晴抬眼看着风尘仆仆的孩子,刚才看见信件上面只说萧儿和勋儿失踪自己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看见裘勋的身影自己的心才回落了一点。
“爹!”裘勋进门以后还算有规矩的给自己的父亲行礼,接着就迫不及待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白晴太明白裘勋这样的迫不及待是因为什么了,于是也毫不避让的看着裘勋。
“娘,那个小瑞到底是什么人?”裘勋本来已经想好了自己出场的画面与对白,自己就是要扯着自己娘亲的衣角死活不依的要她给自己一个说法,可是看见正襟危坐的父亲,裘勋又怂了,所有的情绪还不敢在此时爆发,于是一副很好商量的语气。
“小瑞?”显然裘楚和和裘勋一样根本不知道小瑞的身上藏有猫腻:“小瑞又怎么了?”
裘勋顿时有一点佩服母亲的公平性了。
“您怎么可以这样随便给我安排一个处心积虑的女孩在我身边呢?”裘勋跺脚,这也是他大为恼怒的地方,这样对自己有明显目的的姑娘在自己的身边,还算她没有什么歹念,如若不然真的不敢想象结果会是怎样。
“她是我在酒楼里面遇见的一个姑娘,当时遇见的时候她正在给别人宣扬你是她老公,当时就觉得有意思极了,后来打听才知道她是半尺寒的得意弟子,也算是练剑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和你倒是极为合适!”
“您就这样就把我给卖了?”裘勋简直吃惊自己母亲的表达,本来一直还幻想小瑞或许真的和母亲有过硬的交情,可是再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浅薄的交情,自己不是亲生的一定不是亲生的。
“怎么能说是卖了呢?我又没有收她的钱!”
“那就是你还吃亏啰?”在裘勋看来就觉得自己的母亲是无理取闹,说话的音量也变得据理力争的大嗓门。
“勋儿!”裘楚和的斥责声也随之而来。然而斥责声中却没有没有使用全名的呼喊,说明在裘楚和心中还是偏向于自己儿子的立场。
“你怕什么,你是男孩子又不吃亏,人家女孩都没有你这样别扭的!”相比小瑞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裘勋{虽然裘勋并不在场},但是也突显出一种豪气。白晴倒是十足一副嫌弃自己儿子的模样,用手肘使劲撞击了一下裘勋的胸口,裘勋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现在更加肯定自己不是亲生这个概念,暗自腹诽道:“我的亲娘你到底在哪里呀?”
“裘萧没和你一起回来?”裘楚和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这裘勋已经进来大半天了可是依旧不见他身后跟着什么别的人。
“没有呀!?”裘勋一直忙着赶回家向自己的父母兴师问罪对于即将或者已经在钩吴山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一无所知。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你哥哥呢?”裘楚和突然焦急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
裘勋有一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看看自己的母亲。
“你最后见到裘萧是在什么地方?”白晴也感觉到了不妙。
“我和裘萧一起去往钩吴山,在半路上知道小瑞原来是伪装的,她说她是你安排来的,所以我就回家来向你询问这件事情,而裘萧则是陪着青螺继续前往钩吴山。”
“你们怎么跑到钩吴山那种地方去了?不知道哪里离魔族有多近吗?而且整个山都是充满着怪异,就是妖族里面的人也没有几个敢靠近!”裘勋和训斥到重要的地方还重重的拍打着自己面前的桌面,他不算是妖族里面的人,但是钩吴山的大名是这人间的人都常常听说的,人类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听大人唬小孩子:“再哭,就会把钩吴山的妖怪招来了!”。
“裘萧怎么了?”裘勋看着自己父母的脸色变化就有大事不妙的感觉。
“九如城来信说你和萧儿失踪了!”白晴把那份信有交到裘勋的手中。
裘勋急速的打开信件把里面的内容快速的看一遍说道:“那青螺和胡梦柔回去了吗?”
“不知道!”信是向白晴通报裘氏兄弟情况的,至于青螺这样的外人自然是不会提及。
“你说你们什么不玩,偏偏要去钩吴山?”裘楚和说到这里就想揍自己面前这个唯一的儿子,看见自己的小儿子在自己面前又感觉到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这事情还真的不是钩吴山的错,你看志和山总是妖族里面的圣山了吧,那白之桓还不是在哪里吃了亏重病一场!”白晴转身安抚着裘楚和的情绪,说是安抚,其实裘勋更多的是觉得母亲是在调侃自己,果不然,很快白晴就接着说道:“这主要是孩子们学艺不精,得给他们找个好师父!”
突然裘勋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发凉起来,说起师父自然就想到母亲刚才提及的那个一流的剑师,难不成母亲就是想要那个丫头当自己的师父?越想越加觉得不妙,于是转身摆动着自己的手就说道:“我不要和你们说话了!”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了出去。
除了母子心意相通其实父子的心意也是相通的,只是有时候他们不善于表述而已,裘楚和自然知道裘勋现在是要躲避什么,说实话自己换成自己,自己也不愿意,于是对于裘勋这样的表现倒是只有无奈的摇头。
白晴嘴角含着一股古怪的笑意斜睨着裘勋的背影:“这两个孩子血脉都不一般自然是无法修炼常人的功力,今天裘萧吃亏我们不得不考虑这两个孩子的未来了!”
“夫人熟知天下人物,是已经物色好了两个孩儿的师父人选?”
“是的,贝叶书!”白晴的眼中有无限的坚定。
贝叶书其实最早是僧侣记载经书的载体,传说在上面记载的经文历经千年依旧会清晰如初,也算是一种流芳百世的智慧,但是贝叶书还有另一个特点就是上面记载的文字要通过特殊的药水才会显现出来。而白晴所提及的这个贝叶书自然不会是一本书,他是一个人,一个怪人,一个行踪不定的人,是一个疯子,至于是怎么疯的没有人知道,好像他出现在世人眼中的时候就是一个疯子,人言不疯不成魔,可能这也是上天对这种天才的一种妒忌。
裘楚和可不想把自己的孩子交到一个疯子那里,再说,这贝叶书就人如其名变幻无常,性情更是古怪那里会那么容易收下裘勋:“裘勋的脾性骄傲哪里会愿意认同一个疯子做师父,还有贝叶书也古怪哪里会收下勋儿。”
“会的,这就要看小瑞的了,小瑞是半尺寒门下的高徒,而半尺寒又与贝叶书师出同门。”
“据我所知,这两师兄弟好像一直不对付吧!而目前裘勋对小瑞也……”
“哥哥,瑞研是一个好女孩,你会喜欢这个儿媳妇的!”
“你还是操心一下如果裘萧把胡诗带回来给你做媳妇你该怎么办吧!”裘楚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极为平静,可能这麻烦的情绪已经萦绕他太久,现在说起来已经不需要太多的情绪变化了。
白晴的脸上神情微变立刻陷入另一种沉思之中:“我的确应该回去看看萧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