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书房内,一愤怒的中年把一张硬卡纸甩向了站在书桌对面的一青年脸上。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学校!”安稳朝着他的儿子咆哮道。安稳今年48岁,不高,但是身材还是非常的健硕,丝毫没有一般中年人的大肚腩和赘肉之类的。他此时非常的愤怒,狰狞的面孔里竟有种怒目金刚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工作性质的缘故,杜鹃市某派出所的所长,官职不大,却异常的繁忙,毕竟是基层负责实事的小领导。
安子瑜低着头,咬着牙关,紧握拳头,并不做声,因为他知道,是他错了。他从小品学兼优,父母对他的期待又非常的高,可这次高考却考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大专。
“我们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吱”,书房的门被打开了。安子瑜的妈妈华慧荷在客厅听到书房的争吵声进来了,“哎,算了老安,不起码还有个专科吗。”
“专科!专科!你懂什么!要不是你一直纵容着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对不起,爸……”安子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砰!”只见安稳握紧的双拳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又深深的吸了口气“你们出去吧。”
安稳的语气有点冷,却没有安子瑜的心冷。很后悔,明明知道安稳对他的期望非常的高,但是他却用了专科来回报他的父亲。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是愧疚吗?我应该想是的。
水库公园内炙热的阳光透过大树投下点点斑驳,微微的夏风吹得让人有种懒洋洋的感觉,“似乎在这里睡个午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安子瑜故作轻松的对身旁的女孩子说道。
很简单的装束,一条牛仔短裤加一件白色的衬衫,却有股青春的味道扑面而来。“你还没告诉我,你考到哪所学校呢?”莫晓丘是安子瑜的同班同学,更是实验中学的校花。喜欢扎个清爽的马尾,这跳脱的马尾可是牵动了全校很多的男生呢。不过这朵鲜花却是在高二下班学期的时候却被安子瑜采摘了。每每想到此处,安子瑜都有种想要偷笑的感觉。
“你呢?”安子瑜反问道。
“穆城大学。”莫晓丘的语调很轻快,应该是很开心的。安子瑜想到。既然这样,我又何必扫兴呢。
一般热恋中的女孩子喜欢和男朋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但莫晓丘不一样,她喜欢静静的呆在他的身旁,不用说话,也不会尴尬,有一种淡淡的温馨在莫晓丘心里悄悄升起。
沉默了良久,安子瑜突然说道,“我打算去学做生意。”
这时的莫晓丘才开始慌了,“为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要去学做生意呀,难道说…”莫晓丘突然停住,捂住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不会没考上大学吧。”
安子瑜低下头,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嘲笑,摇摇头,“大专……我不想去。”
“虽然大专……可是……”莫晓丘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要不你复读一年吧。你那么聪明,肯定能行的。”
安子瑜突然从他们坐的长凳站了起来,双手插袋,背对着莫晓丘,“不了,我决定了,就去做生意吧。等你毕业出来,我请你做我秘书。”安子瑜身上突然迸发出了一种庞大的自信。
在莫晓丘的这个角度向他望去,背光。于是乎,安子瑜的背影显得有些模糊,却异常的耀眼和高大,但又有种不真确的感觉。当然,现在的莫晓丘的心情是很复杂的。既希望安子瑜回去复读,明年考个好大学。可又对这样的安子瑜感到迷恋。
“妈,我回来了,爸呢?”
正在厨房做饭的华慧荷闻言,道“还在单位加班呢,好像是说前阵子的那个流窜犯又杀人了。哎,你说这社会怎么这么乱呢。”
安子瑜莞尔,其实杜鹃市的治安环境还是很好的,只是上个月来了个流窜犯,作案手法极其恶劣,却又非常的狡猾。平时不轻易的出现,一出现都伴随着人命。随后又销声匿迹。对社会治安影响极大。
其实具体情况安子瑜并不是很清楚,毕竟安稳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工作的事情。虽然报纸没报道,但是杜鹃市已经传得风风雨雨了。据说是隔壁省份的罪犯刑满释放后,来到了杜鹃市,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身上没钱了,就去诱骗夜场女至其住所实施抢劫,并奸杀,后碎尸冲下马桶。第二天导致小区下水道堵塞,物业管理处找人疏通时却发现类似手指头的东西后报警,经过排查,流窜犯早已逃之夭夭了。
“来,可以吃饭,快去洗手。”华慧荷说。
这是门口传来一阵钥匙的开门声,安稳回来了,“可以吃饭了吗,吃完我还得回所里呢,今晚怕是不能回来了。”
华慧荷顺手接过安稳脱下的警服。“可以吃了,刚做好。怎么那么赶啊,吃饱就要走了。”
“哎,别提了,又给那流窜犯跑了。今天市局来人破口大骂,要限时破案了。”
安子瑜看着一脸疲惫的安稳,有些话想对他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静静的给安稳和华慧荷盛着饭,并在心里打着腹稿,“爸,我不想读书了。”安子瑜的心里有些忐忑。
“嗯?!”这是一个上升调的鼻音,虽然听着像是疑问的语调,但是安子瑜知道,这绝对是安稳要发火的信号。
可是安子瑜刚刚提起的勇气并不想就此泄气,于是继续说道,“我不想去浪费这几年的时间,我想去学做生意。”
华慧荷看着安稳发黑的脸色,马上插了句,“说什么混话呢,你现在还小,主要任务就是好好读书。昨晚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打算让你去一中复读一年,明年再考一次……”
“妈,我真不想读书了……”
这是安稳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的把碗放下,“不读书?!这社会没文凭你能做什么?做生意?哼!你有什么能力!?你有什么本钱!?”
夜里,安子瑜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于是便打开了床头灯,深深的吐了口浊气,翻身下床,扎了个马步,双手握拳平举于身前。这是安子瑜多年来的习惯,每当心情烦躁或是不平静的时候,安子瑜都喜欢用扎马步来平复心情。但今日似乎失效了,于是也不再勉强自己,去客厅倒了杯水,之后就静静的依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窗外的月光。今天不是月圆,所幸夏天的夜里繁星点点,也算扫清了安子瑜心中的抑郁。
其实,安子瑜想学做生意,也不是无的放矢的。华杰,华慧荷的弟弟。几年前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只是做了几年的生意,就开始买房买车了,看的安子瑜很是羡慕。所以安子瑜所说得学做生意,其实就是去华杰那里工作,看在自己是他外甥的情况下,他总不好意思藏拙吧。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安稳并不同意安子瑜放弃学业去做生意。怎么办呢?先斩后奏吗?安子瑜有点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