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桑吃完夜宵回来,剧组的人已经系数休息。危桑没有什么睡意,站在阳台上向下忘。远方在拍夜戏的剧组灯火通明,她这里却昏暗的可以。天空中没有星星,只有一颗半大的月牙挂在头顶,清冷地散着微弱的光。
危桑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说的就是现在吧。
“咚咚。”
有人敲门,危桑狐疑地转身,这个时间,有谁会来敲她的房门?
危桑走过去,从猫眼看出去,是莫淇尔。危桑想了想,还是打开了房门。莫淇尔也没有想到危桑会这样轻易地开门,愣了一下,说:“桑桑姐,不知道,淇尔可不可以进来跟你说两句话?”
危桑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侧过身子,让她进来。
房门危桑没有阖上,只是轻掩。
“喝点什么?”危桑走过来,问。“咖啡?橙汁?水?”
“不用麻烦了,桑桑姐。”莫淇尔到此为止还维持着自己的好姿态,对危桑客客气气的。危桑心知她要说什么,也不起话头,只等着她开口。
莫淇尔静立在原地,危桑原本想要请她坐下,看她没有那个意思,便只好作罢。
与莫淇尔保持着五步的距离,危桑握着一瓶矿泉水,轻轻地喝了一口。
“桑桑姐,对淇尔到底有什么不满?”莫淇尔说,语气是危桑从未见过的悲凉。
危桑沉默,等她继续说下去。
“桑桑姐,你出身好,从小到大,呼风唤雨,手到擒来,不懂我们这种为了一个梦想拼了命往上爬,只为得到一个机会,有时甚至要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的痛苦。”莫淇尔说。
危桑继续沉默,她不想辩解什么,事实上,她的确因为出身而获得许多便利,不可否认。但是,。莫淇尔不知道的是,她又付出了多少。
只不过,危桑不是摇尾乞怜的人,痛苦是自己带给自己的,无法对自己的付出认知清楚,只将它作为以后拿来上演苦情戏码的筹码,这很愚蠢,也极度的不负责任。
“我出生在我们那个省最贫穷的小山村,没有电,没有路,一年也就只有不到一千块钱的生活费,供全家上下七个人吃喝。”莫淇尔说,回想起她的童年,她的面部变得扭曲,极度的痛苦。
“机缘巧合下,我遇到了我的老板,岳家诚。”
危桑一愣,看向还在喋喋不休的莫淇尔,果然,将她带入今天这份田地的人,确实是项彦生的父亲。
“他那时候还是一个电视台的制片,去我们那里取景,看到我,大概,我真的长得还不错吧。”莫淇尔痴痴地笑了起来,摸上自己的脸。“那个时候我十四岁,心智却像个四岁的孩子,单纯到现在我回想起来,都会心疼。”
危桑心头一紧,她大概猜得出接下来莫淇尔要说的话是什么。
“山村嘛,越贫穷的地方,越重男轻女。我有两个弟弟,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嫌弃我,看到岳家诚喜欢我,毫不犹豫地把我卖给了他,才两千块钱,够他们紧巴着点用上三年。多划算,呵呵。”莫淇尔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眼睛了却满是苦涩。
危桑没有打断她,等着她的继续。
“十四岁的孩子,被带到从未见过大高楼耸立的城市,从没见过洋娃娃,甚至没有穿过裙子。”莫淇尔垂下眸子,目光飘渺。“岳家诚把我清洗干净,给我换上白色的裙子,公主一样,还送了我一个小皇冠,上面有钻石,闪闪发光,我到现在还记得,那钻石闪耀的模样。”
“可是,把我打扮的那么漂亮,他却为了一己私欲,对我,做了最龌龊的事情。”莫淇尔恨恨地说。
危桑闭上眼睛,她猜得到,只是没有想到,人模人样的岳家诚,是这样的禽兽不如。
“不过,他对我还算不错,让我上学,我想要什么他都会买给我。只是,我想演戏,想要做演员,他却始终不同意。”莫淇尔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危桑瞬间懂了,怪不得项彦生做了那么多电影,却始终没有一个她的位置。
“这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可是……”莫淇尔突然抬起头来,愤恨地看向危桑,说:“都是因为你吧?让导演将我除名。危桑,你什么都有,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这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
危桑退后了一步,此刻的莫淇尔,眼里只有怨恨,活似要将危桑生吞活剥。
“你冷静点。”危桑尽力安抚她,却叫她更加的愤怒,直接就要扑上来抓住危桑的手臂:“冷静?危桑,你凭什么要我冷静?”
“莫淇尔,有些事情,不要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你把毒品带进剧组,你以为,我还容得下你?”危桑抬手挥掉她的手,语气冰冷的说。
“你……”莫淇尔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可能知道?”
“这么说,你真的携带毒品?莫淇尔!”危桑彻底愤怒了,她原本还期望她是无辜的,是被他人陷害,没想到,她居然……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莫淇尔慌乱地辩解,抓住危桑,想要她听她的解释。“桑桑姐,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吸毒,我没有。”
“莫淇尔,不管生活给你带来过多少伤害,你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连最起码的人生观都缺失了,你叫别人拿什么肯定你!”危桑推开她,再无半点好脸色。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吸毒。”莫淇尔扑上来,捏住危桑的肩膀,着急地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
“放开。”危桑失去了耐心,扯掉她捏痛自己的双手,说:“莫淇尔,事实的真相就在这里,你百口莫辩。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不!”莫淇尔凄厉地大喊,冲过来,掐住危桑的脖子:“不是!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危桑!都是你!是你毁掉我的前程!是你!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都是你!危桑!我没有活路了,我要你与我一起下地狱!”
危桑被她掐着脖子,一时间没有了反应,扯不掉她紧紧掐住自己的双手,危桑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在地上,耳边还是莫淇尔凄惨的叫声。
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女人,不知为何,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危桑不甘心,她就这样丧命在这个女人手中了吗?
可是,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