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桑做完笔录,梁多还没有出来。危桑不放心她,便留在警局等她出来。大厅里面闹哄哄的,危桑觉得脑袋疼,便走出大厅,站在门口,四下打量。
咦,那是……
危桑走下楼梯,脚步轻快地走近,还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辆让她倍感遗憾的世爵C12LaTurbie此时正安稳地坐落在院落中,如同一头沉睡的雄狮,威风凛凛的样子,让它周身停放着的警车刹时间变成了似乎只是为了为它保驾护航而存在的。只不过,到底是个怎样嚣张的人,能够把这样的超级跑车开到这种威严的地方来呢?
危桑拿出手机,刚刚想要拍照,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这是周队的车,他不喜欢有人触犯他的隐私。”
危桑回头,看到给她做笔录的小警察正一脸看嫌疑人的表情看着她。危桑无语,收起手机,小声嘟囔了一句:“切,不拍就不拍。”末了,想了一想,问道:“小同志,你叫什么呀?”
小警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沉默了一阵,才回答:“我叫吴洋。”
“哦……吴警官,跟你问个事儿呗?”危桑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翻腾的八卦因子,她可以笃定,梁多的事件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简单,而那个被称为周队的男人,与梁多又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她实在好奇的紧。“那些人为什么来找梁多的麻烦?”
“无可奉告。”吴洋甩出四个大字,脸上满是多管闲事的嫌弃表情。危桑几时被这样对待过,忍不住在心里对着这个年轻的小警察挥舞起了小拳头,冷哼一声:“不说就不说,我不会去问梁多吗?哼。”
“梁多不会告诉你。”
回答她的并不是吴洋。
危桑顺声望去,梁多低着头跟着那个被称为周队的男人一起走了出来。
“危小姐,不该打听的事情,就不要心存好奇。警方的事情,不是可以被危小姐拿来八卦的谈资。”他只是轻瞟了一眼危桑,语气冰冷,给出警告。
危桑自然是不能服气,下巴一扬,说:“我也被牵扯其中,有权知道事情的原委。你也看到了,他们对我心存报复,我可不想到时候死得不明不白。”
“如果危小姐只是在担心这个,那么,你大可以放心,只要危小姐有需要,警方可派人保护危小姐,直到,你认为自己不会再遭受迫害。”他说着,打开车门,将梁多推了进去,然后转身对吴洋说:“小吴,送危小姐回去,保护好她。”
“保护好她”这四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似乎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危桑,他既说的出口,必然也做得到。
危桑瞪着双眼,看着他从车身前面绕到驾驶室旁,拉开车门,并没有要再多说一个字的意思。“不用。”危桑冷着嗓子开口,说完,不等他们有何回应,便昂首挺胸地往大门走去。
呵,当她是胆小鬼!多管闲事!危桑发誓,她要是再多问一句有关梁多的事情,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保护好她!哼!她大小姐不需要!
吴洋看着几乎是将脚下的每一步都当成是在T台上,走出磅礴的气势的危桑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立在车门边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男人,艰难地开口:“周队,我还……”要不要去保护她啊?
可怜的吴洋,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坐进车里,拉上车门,轰鸣一声,银灰色的车子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危桑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越想越不痛快,便掏出手机,找出丛莱的号码,拨了过去:“丛莱,上次悦橙说要买《初雪》的影视版权,告诉他们,我同意了。但是,我要亲自做编剧,而且,关于选角,我要求有一票否决权。”
挂了电话,危桑踩了一脚油门,她的保时捷911飞快地飞驰出去。说她多管闲事,呵,她忙得很,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多管闲事呢!
回到家中,危桑将浴缸放满温水,躺进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小时,洗尽了一身污气,才满意地擦干身子,套上浴袍,走出浴室。
电视从她一进家门的时候,就被打开了,现在正在播放着每天傍晚时分的三十分钟娱乐新闻,探班了某个剧组啦,某女明星出席了某个著名品牌的时尚活动啦,某个男明星被拍到深夜幽会神秘女子啦……诸如此类的新闻,看得危桑直打瞌睡。娱乐圈,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来来回回那么点事情。当红的,被新闻追着跑,不红的,追着新闻跑。这不,现在正播放的,就是最近因为频频被拍到与悦橙集团太子爷项彦生深夜幽会的女艺人莫淇尔,此刻正花枝招展地站在某红毯的签名版前让众人拍照。
危桑看着,脸蛋儿的确是足够漂亮,在这个充满虚假面具的时代里,是难得的真实面容。只是,偏偏这样干净精致的脸庞,却选择了一条没那么光明的道路,可惜了这样的天赐容颜。危桑不禁感叹,不知是人心太过浮躁,还是这个时代的浮华,将人变得这样虚浮。
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危桑拿起遥控器换台,调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引起她的兴趣。下午剧场到了尾声,有两个电视台播放的是她前几年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演员的表演总体上还是很出色,只是,却仍然没有达到她所预期的最完美的效果,多少有些遗憾,以至于她都没有好好地看完一遍,却没想到,时隔几年,仍然在电视上热播着。大多数的电视台已经开始进入了本地新闻的时段,播报着当地新近发生的新闻事件,并不是都那么有意思,危桑看了几条以后,便打起了哈欠。
关掉电视,危桑信步到窗边,外面天光仍旧大亮,丝毫没有傍晚夕阳西下的景象。夏末秋初,季节交替,显然在这座城市上演得并不那么明确。然而,危桑却有些累了,索性拿起了一旁放着的遥控器,将窗帘阖上,室内瞬间变成黑色,与窗外那泛着光的白昼相阻隔,独自成为了一片新的天地。
翻身上床,拉过轻薄的蚕丝被子盖住自己,不多时,危桑便沉进了香甜的梦乡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