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危桑正坐在文化街的书吧里,翻看着旧杂志,丛莱打来电话,说:“可以啊,靳小少爷,果然极品。”危桑默默地扬起嘴角,那是当然的了,她看中的人,怎么会差?“不过,桑桑,你这么算计他,不怕他和你翻脸?”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明明是在帮他。”危桑不以为然地说。“再说,丛丛办事,我放心。”有丛莱在,她才不怕靳北会知道真相。“丛丛,照顾好我的男主角啊。”挂了电话,危桑仍旧收不回脸上的笑意。如果,靳北知道,他是被自己算计签了卖身契,不知道会怎么样?
昨天,丛莱发来靳北的资料,筑酒庄园的小少爷,为了不继承家业,偷溜回国,躲到A市,危桑就让丛莱做个顺水人情,将靳北的行踪透露给筑酒庄园的大当家。果不其然,下午她回到酒店的时候,就被靳北求助。不过,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告诉靳北,他能够自由进入危桑的房间所在的楼层,而来追他回家的人却不能够上来的原因,是她在离开酒店之前就打好了招呼。不过,以靳北的脾性,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大概会像一只猫一样炸毛吧?
危桑托着下巴笑得叫一个开心,眼波流转,在午后的文化街,自成一道风景。
然而,这份惬意却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被一个电话打破。
“桑桑,你快回来,出事了,出大事了。”危桑一接起电话,就听到杜云晓在电话那头着急忙慌地说,还没来得及问她出了什么事,杜云晓就继续说:“桑桑,梁多自杀了,就在今天中午。”
“什么?!”危桑握着手机的手一个不稳,险些将手机摔下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桑桑,梁多自杀了,我的同事已经到现场去了,据说,死状十分惨烈。”杜云晓说着,仿佛亲临现场一般,已经带了哭腔:“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对自己那么狠心呢?
“怎么会?”危桑不可置信地一直重复这三个字,“怎么会?晓晓,你骗我的对不对?怎么会呢?梁多她……”怎么会自杀呢?
危桑跌跌撞撞地起身,走出书吧,叫来在一旁的冰店吃刨冰的小赵:“回酒店。”
手机的屏幕还亮着,杜云晓还在电波那端说着什么,危桑却再也听不进一个字。
“危小姐,出什么事了吗?”小赵透过后视镜看着危桑的状态,脸色苍白,六神无主,担心地问。
“没事。”危桑回过神来,挂掉电话,说:“小赵,在楼下等我一会儿,我要马上去机场。”
小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说:“危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别太……”太什么呢?太伤心?太慌张?太难过?太紧张?他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危桑好似没有听到,只看着窗外车水马龙,人流攒动。路两旁的树木在以飞快的速度向后退,可是,危桑却仍然觉得不够。
一切都会好起来吗?人已经不在了,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呢?
飞机落地,杜云晓已经等在了出口,见危桑出来,连忙迎上来,说:“桑桑,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是,梁多一直在警察的照顾下好好的,情绪上也没有什么波动,一直很平静。今天中午,警察去接她放学的时候却听同学说她上午第二节课以后就不见了。等到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已经……”杜云晓说不下去了,同事拍回来的照片,实在是,太惨了。那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从高楼上毅然决然地跳下来,面目全非,脑浆迸裂。她的好几个同事,在看到照片的时候都抑制不住冲到卫生间去干呕,就连她这种大大咧咧的都无法再去看第二眼。
“车呢?”危桑现在却不想听这些,她心里有一团火,她需要去救火。
杜云晓的车停在出口不远处的停车场上,是一辆蓝色的奥迪TT,危桑拿过杜云晓的钥匙,坐进驾驶室,未等杜云晓坐稳,便一脚油门冲出去。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路上的车子不多,危桑将车开成了F1赛道上的效果,杜云晓死死抓着扶手,吓得一身冷汗。“桑桑,你慢点啊。”强压着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杜云晓惊恐地看着危桑,却见她面色惊人的镇静,直视前方。
车子很快停下,杜云晓捂住胸口,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若不是知道自己身体健康,她几乎要怀疑自己要猝死在车上。
回过神来,却见车门已经打开,危桑不见了踪影。“桑桑……”杜云晓连忙打开车门下车,却发现危桑将车开到了警察局,这个时间,警察局大厅却仍然灯火通明。
危桑脸色清冷地推开门,里面的人听到声音看过来。危桑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人视线,径直往那道紧闭的门走去。
“危小姐……”吴洋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拦住危桑:“危小姐,请等一下……”
“让开。”危桑看都不看他一眼,死死盯着那道门。“危小姐,这不合适。”吴洋伸手阻拦,挡住危桑的去路。“我说,让开。”危桑重复了一遍,绕开吴洋,大步走过去。
“那就这么办……”危桑推开门,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正在说话的人回过头来看向危桑,却见她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径直走向了此时已经站起身的男人。
“周航之。”危桑走到周航之面前,死死盯着他:“梁多呢?”
“危桑……”周航之唤了一声危桑的名字,却被她打断:“我问你梁多呢?”
“危桑,你冷静点,听我说,好吗?”周航之轻声说,却被危桑一把抓住手臂。“他们说,梁多死了,自杀了,不是真的,对不对?她怎么可能会自杀?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周航之,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
危桑近乎是喊出声来,指甲透过周航之的衬衫袖子掐进了他的皮肤里,她目光执着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这一切不过是谣言,不是真实的。却没想到,周航之在沉默了半晌以后,扶住危桑的手臂,说:“我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