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们，我明天就要离开学校了。”一个不大不小带着感伤的声音响在寝室里。
“啊？为什么呀？这高中才读了几天呢？”
大家纷纷问了一句，最后才听到了最根本的声音“我爸不幸出了点事，家中经济困难，我姐正读高三，我只能退出，支持我姐读完高中。”
“小小，你还好吗？困难只是暂时的，一旦离开了校园……”
“没事，既然我能大声告诉你们，我就早已做好了准备。人生不由己，不过在社会上学习，也不一定差于在校园里。”
先是一阵惊讶声，渐渐地转为平静的交流：“一个人若是把心儿理顺了，就没什么想不通的。”
“你姐比你大，理应她让给你读。”
“话不能这么说，我姐读完高三，好歹是一个高中生。她成绩比我好，我相信她一定能考上本科，我在外挣钱供她读书，我姐好了，我们家人就好了，是不是？”王晓晓说出来的话，却一点想象不出她是一个长得如此娇小的女生。
莫小语仔细听着她们的对话，王晓晓的退学，给了她很深的启发，为了成全家人，牺牲小我，这是不自私的精神，是大无畏的精神。
有人说，中考难倒一批学生，高考也难倒一批学生，大学则是剩下一群学生穿越一次又一次困难争取而来的。
……
“国柱，睡着了吗？”姜一晴坐立起来问。
莫国柱坐起来把妻子扶下：“都几点了，赶紧睡下。”
“我怕闺女陷入死胡同里。”
“听天由命，孩子迟早会离开，你又何必担忧这么多。”
“你确定小语会离开吗？”
“小语的性格，我们最清楚不过，话儿说到这份上，小语的做法不难想象得出来。做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子女前途远大，过得生活快乐幸福。”
经丈夫一说，姜一晴凝重的心搁浅了下来：“嗯，我也想看到像静儿那样白净美丽的小语。”
“咱们闺女长得像云朵，自然也漂亮。”
“我觉着她长得挺像我的。”
“好，好，像你，是你带大的，不像你，像谁。”
似乎与这事相关的人都在深夜里翻来覆去。
……
深更半夜了，寝室里响起了打鼾声，莫小语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大清早的交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从未想过的事竟然发生在自己的头上，离开与留下，这是一个多么不愿选择的难题啊，一想着这个，她便情不自禁地叹了叹气。她的心思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想着父母在田间挥汗如雨的身影，想起越来越消瘦的外婆，想起兄长奋发的样子，想起自己在田间一次次发狠心跳出农门的心思，经过一晚的琢磨，她终于拿定了主意，这就是人生，越是料不定的人生才是充满动感的人生。
等她下了决心时，天色已亮了，这是她第一次度过了这样纠缠不清的一个晚上，早操的广播一开始是播放着轻音乐，被吵醒的上铺室友在床上翻动了几下，接着有人坐立起来伸伸懒腰，有人连打了几个哈欠，广播声越发响得急人，室友的匆忙身影，激起了她快速叠好被子。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下床，穿上鞋子，第一次感觉地上有些不稳。或许过了今天，这一个被窝就是别人的了。
“快跑，广播快停了。”
莫小语和王晓晓不经意间跑在了一起，王晓晓说：“小语，你昨晚在想什么，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吧？”
“啊？”
“其实我也是一整晚没有睡，本想找你聊聊，又怕吵着室友。”
莫小语轻轻的笑了笑：“也许，我们可以谈一谈。”
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这种感觉更真实地影响着小语的心。虽然一晚上没有睡觉，但是她的精神一点也不差，脑子里浮现了许多劳动的场景。
站在小语身后的高启拍了她一下：“小语，是跳跃运动了。”
“啊……”小语见众人在做跳跃运动，立马纠正了自己的错误，“企鹅，谢谢你提醒我哦。”
“你怎么啦，你昨晚开了通宵的夜车吗？”高启凑到她的跟前，“两只熊猫眼，真是大大的。”
“没有开夜车，是想了一晚上的事，任凭我如何背古诗，数星星，睡眠把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什么疑难的问题？不凡告诉我，也许我能解答哦。”高启微微一笑，“你不要误会，我的小语老师，我只是关心我的小老师，没有其他的意思。”
“立正、稍息、解散。”
站着整齐的队伍像被打了一枪的鸟窝而各自散去，高启紧挨着小语：“我们到外面吃早餐吧。”
想到自己快要离开了，小语没有拒绝，他请自己吃了好几次饭，每次都争着付款，这次无论怎样抢着付一次钱，算是跟他道别吧。
“企鹅，你现在的学习进度怎样？”小语问。
“在小语老师的谆谆教诲下，企鹅的进步是看得到的。”高启调皮着，“你觉得高启这学生的悟性怎样？”
“你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的男生啊，只是以前被游戏缠身，如今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学习自然难不住你啦。”小语又说，“不过，学习是长时间的事，你现在赶上进度，不一定代表后期的进度，你现在的成绩不能代表以后的成绩。请记住，所有的努力只有在一次考试上有最大的体现，那就是高考。”
高启盯着她问：“你不是说过程要比结果重要吗？”
“过程和结果同样重要，而结果往往决定了一个人的起点。”
“过程是准备，结果是体现过程是否有效果的验证码。”
“企鹅，你有知己吗？”
“知己？”高启想了一会，“怎么问起这个了，我好像没有想过这问题。”
“可能是我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一大清早起来就被知己藏住了。”说完，莫小语走进一家早餐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