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停留在荒山官道口的队伍发现苍狼时,只几个呼吸时间,就被绿眼青灰色的狼群占去大部分视线。
狼群有如潮水般的出现后,整个队伍变得死一般寂静。士卒们虽手握长枪,却也有着面色难堪之色。多年征战自然见过狼群,但主动攻击人类且数量这般庞大却是闻所未闻。
王篦庆幸自己提前做了准备,不然真让马匹看见这股狼群,肯定会出现骚乱,到那时留给整个队伍的结局只会是死亡。束缚马匹的缰绳末端被一支支羽箭插在地上后,蒙眼的马匹等同于被强制性的固定在原地。纵使马匹再有不安,除了一声声嗤鼻声,只有不安的掘腿。
王篦紧了紧手中长枪,戒备十足的盯着围拢来的狼群,扫了眼士气低迷的队伍,大声笑道:“怕个卵,身死碗大个疤。再说了老子这些年都没死在战场上,还怕葬送在这群畜生嘴里不成?”
王篦打破沉默的话语,立刻得到军中汉子的相应。
“少主说的在理。征战沙场这些年,咱白马义从怕过谁?”
“四脚的畜生玩意,老子死也得赚够本才行。”
..
看了眼一直站在马车上观望的罗甘,见对方轻轻点头,王篦象征性的笑了笑。心里却是恨恨骂道:“狗娘养的,这次老本可得赔个精光了。”
与持长枪军刀的白马义从不同的是随行而来的修道者,难得遇上一次他们能够出手的机会。不等罗甘开口,甚至狼群还没来得及靠近,早有人匆匆出手,御使着法宝撞向迎面冲来的狼群。
呼啸间,在十四人的联合快速出手下,狼群突兀的被拦在数丈外。
狼群被没有褪去,一声划破天际的狼嚎声自荒山内传来后。狼群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再次直奔队伍而来。面对杀伤力巨大的法宝,狼群开始有意识的加速奔跑,在闯过修道者的法宝攻击后,狼群不断地弑杀被困在原地的马匹群。
“弩箭平射!”
在狼群突破修道者的法宝攻击后,王篦立刻下令队伍攻击。此次出使赵国,白马义从除了简单的长枪军刀配置外,人人挂弩而行,这些都是白马义从多年来的常备利器。轻弩只能单箭发射,人人携带箭矢二十四支。考虑眼前的狼群皮粗毛厚,同时也想利用狼群的尸体设置一道减速障碍,王篦不敢有丝毫浪费箭矢,只能让士卒们选择近距离平射。
一轮射击过后,马匹外躺下了不少沾染鲜血的狼群,但丝毫没能阻止狼群的进攻。
短暂的交锋,成片成片的淤泥土地已被鲜血染红,顺着地势鲜血不断汇聚成小溪,最后汇聚一起形成一滩滩鲜红的小湖泊。
苍狼本是嗜血莽兽,此时的狼群早在空气中鲜血因子的诱引下,变得更加凶猛而狂暴。冲过修道者的法宝屠杀,又躲过弩箭的平射后,对马匹是凶狠至极的撕咬。一次两次接连数次后,已有马匹群被撕开裂口,狼群终于闯进了队伍中。
眼见得有狼群冲进来,严密防守的士卒立刻结长枪阵仗。白马义从随军的长枪统一为两丈,不长一寸不短一尺。面对狼群冲进来,士卒们远远地持长枪将其原地刺杀,恰好挡住马匹间的裂缝。
一枪之后,轻挑长枪下压,即可使枪头脱离目标,这一招马上好用,下马更是好使。不断有狼群冲进队伍,长枪之后,还有士卒握着行伍军刀伺候。
长枪军刀配合在严密,也架不住苍狼的数量和速度,很快就有人遭受到苍狼的毒牙利齿。一次撕咬,士卒手腕就见了白骨。受伤的士卒还没来得及开口,第二只苍狼已经扑了上来,一口咬在脖颈处带走一块血肉的同时,也带走了这位士卒的性命。
眼见得袍泽死在苍狼嘴下,身边士卒立刻补刀,不忘愤愤咒骂起来:“妈的,今天跟你们这群畜生没完!”
荒山至今难得热闹一次,却是史无前例的需要许多活生生的性命陪葬。荒山口的惨叫更多的来自于苍狼临死前的痛苦哀嚎声,与荒山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荒山里除了狼嚎,更多的是大同小异的惨叫,来自赵国埋伏的死士绝望时临死前的最后的愤怒咆哮。
“听见了吗?”陈天皓借着道袍拭去脸上的血渍后,说道:“这些嗜血动物可不管是哪国人,只要是活物一概不会放过。与其不被它们放过,还不如不放过他们。”
陈善道杀过人,自然也杀过莽兽,但像陈天皓这般屠杀狼群还是第一次看见。陈善道只觉得陈天皓像极了某人,神态动作更是如出一辙。
深深的呼吸数次,陈善道才勉强压下心中的焦虑,同时不断告诫自己,有些事有过一次,不能再眼睁睁的让它再次发生在自己身边。
看了眼身体无恙的陈善道,陈天皓浑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表情。倒是好意出声询问道:“队伍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陈善道皱着眉头摇头,“不清楚,但肯定少不了狼群的攻击。”
“既然这里还有赵国死士,正好留给剩下的苍狼去处理,咱去找狼王,它不死,狼群难撤。”将沾满鲜血的春秋剑在狼的毛皮上擦了擦,陈天皓再次说道:“师哥,和莽兽打交道,我可比你行。”
“是吗?”看着满地尸首,陈善道努力克制心中的不安情绪。
陈天皓仍旧兴高采烈的说道:“我生活的小镇靠近大山,没事时就和师弟章丘进山。和莽兽打交道至今没七八年,也有五六年的时间。”
“看来有两下子了。”陈善道强颜欢笑的接话。
两人一言一语的交谈,脚步却不停顿,丝毫不受荒山的地形影响。对于潜伏在丛林内的赵国死士,两人谁都没想法出手救助。陈天皓想法是既然是敌人,那就留不得。陈善道对此一点没兴趣,只因注意力全在师弟陈天皓身上。寻找头狼的过程中,陈善道出乎意料的跟着陈天皓的脚步。避开数十只苍狼,又瞬间出手斩杀数只拦路的狼群后,终于在快出荒山的一侧制高点上发现一只体型巨大的苍狼。在它身侧还有数只体型小些的苍狼存在。
头狼有着丈多长的灰青色躯体,有着将近七八尺的高度,满嘴的利齿更是超过一般匕首的长度。
“刚才听见这只头狼的叫声,我就知道一定是藏在某些制高点。”陈天皓像看见宝贝般喋喋笑道:“还真是少见这么大的头狼,肯定又是只狡猾的家伙。”
看见陈天皓满脸兴奋,陈善道不由分说的将陈天皓拉在身后,站在身前低声道:“这次我来试试!”不等陈天皓反驳,陈善道驱使手中大斧带着火红光芒飞射出去,只取荒山高地的头狼脑袋。
眼见的头狼就要身首异处,却在下一瞬间消失在原地,陈善道眼睁睁的看着御使的大斧落在一棵腰粗的大树上。轰然倒下的大树,顿时惊起四周零散的苍狼的注意。
“师哥,狼群可是偷袭的行家。”乐的见师哥吃瘪后,陈天皓笑着说道。
眼见一招失败,陈善道也不觉得尴尬,御使大斧返回时,结果数只愣在原地的苍狼的性命后。才提着大斧仔细打量四周环境,可惜头狼的影子都不曾看见,“它去哪了?”
“在我们身后。”
站于身后的陈天皓不知何时背对陈善道,再次持剑的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只头狼刚才表现出来的速度已经远超他的认知,足够陈天皓认真对待,而且它还有双令人心悸的泛着猩红光芒的眼睛。
“眼睛怎么是红的?”说话时,陈善道再次将身体挡在陈天皓的身侧前方,单手握斧,神情冷厉。
陈天皓脑海中努力回忆大叔关于莽兽的言论,以及大叔屋内藏书中关于莽兽的记载,但遗憾的是没有丝毫头绪。最终陈天皓只能遗憾的回答:“不清楚。”
陈天皓紧接着往前挪了挪身体,不忘解释道:“这只头狼不仅狡猾,实力更是不容小觑。师哥你虎背熊腰的很容易吓跑它,只有弱小的我才能吸引它的攻击,不然它只会远远的看着我们在群狼的进攻下疲于奔命。”
“道理我都懂。”陈善道提着斧头瞪着远处的头狼,继续说道:“但有师哥在,就容不得你小子去冒险。”
说完,一柄火红的大斧再次直奔头狼而去,意料中的头狼转瞬间消失,红芒包裹的大斧再次劈中一颗大树,顾不得大树倒下,大斧再次被陈善道召回。
“速度的确够快。”赞赏完头狼,看着慢慢聚拢来的狼群,陈善道再次说道:“这群普通货色交给你了,今天让你杀个痛苦。师哥的大斧也该见见血了,这次就拿头狼开刃。”
“哼!”一声冷哼凭空响起,只见的在两人伫立的身侧十多丈外,头狼静静的伫立在那,只见头狼张嘴间,有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好大的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陈善道回头瞥了眼陈天皓不解的询问道。
回应陈善道的是头狼的狼啸声,紧随而至的是整个荒山内的狼群响应。
“无知的人类,狼族今天必要血洗此地。”
陈善道笑道:“看来你这畜生的口气也不小嘛!”
“我倒觉得它说的在理,今天这里的人没人能活着离开。”又有一人说话,却是在另一侧荒山上有人出现,是位女子蒙着黑巾看不清楚面孔。紧接着在她身后又有数人出现,皆是蒙面示人,看身材就知道有男有女。
敛去笑意后的陈善道冷笑道:“原来还有群修道者在这里等着咱们!”
从沉思中醒悟过来的陈天皓略有激动的看向头狼,低声说道:“师哥可知通灵道术?”
世间飞禽走兽若能人语,须得与人族结血印成契约。达成血印契约,人可召唤飞禽走兽,飞禽走兽善可食人言,辩人语。
出现在眼前的头狼分明是与人缔结了通灵类的血印契约,不然不可能说人话听人语。而且还十分吻合通灵道术里,随着第结血印的主人道法修为增长,飞禽走兽也能无形中不断强壮起来。
这种古老的秘籍,陈天皓还是无意中在天师府的后殿翻出来的,当时都快烂成渣滓。眼前这些蒙面人的身份陈天皓当得是十分好奇,能获得通灵道术,还能召唤来这么大群苍狼,实力看来非同小可了。
陈天皓靠着陈善道的后背,面向头狼改双手持剑,“师哥!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