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慈在宋河走后,就着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小元子忽然跑来,说有件急事,让她即刻跟她出去。
“有啥急事?还不能在这里说?”施念慈不解地问。
小元子急慌地说:“哎呀,你快点走唦。”
施念慈把娃娃交给了佣人,嘱咐她别忘了给女儿喝水,就穿着随身的衣服,拿一块纱巾包了头,跟小元子出了门。
两个人出了钟楼寺,来到了西大街上,一辆骡车在街边等候。
上了车,车夫挥动鞭子,把车赶得如飞一般,从西大街穿过东大街,没半个时辰,已到了余庆堂。一路上,施念慈见街道两边,又添了不少新店铺,客商人来熙攘,十分热闹。想起自己坐月子,许久已未出来,有恍若隔世之感。
“我是不是胖了许多?”施念慈坐在车里,问小元子。
小元子回头看了看她:“生娃娃哪有不胖的?”
施念慈自言自语:“我咋觉着最近穿以前的衣裳,全都小了。”
小元子抿嘴偷笑。
“你笑啥?”
“姐,女人一生娃娃,是不是就变傻?”
“你笑我傻?”
“没有。”
“哼,等将来你生娃娃时,看我咋笑话你。”
“没有,我真没有。”小元子说。
施念慈叹了口气:“人胖了就是有点傻。可为了娃娃,又不能不吃唦。”
说着,车子进了大门,在院子里停了下来。
下了车,见院子里的人很多,都在搬运着一捆一捆的大黄。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见了她,都纷纷打招呼。
施念慈问:“咋一下子收这么多大黄,有买主吗?钱是哪来的?”
小元子边走边说:“叫你来,你还不来。进屋去,我再给你这个大掌柜的禀报。”
两个人进了屋,小元子喊了一声,进来一个小伙子。
“二掌柜的,有啥事?”
“大掌柜的来了,泡壶茶来。”小元子很自然地吩咐道。
小伙子答应一声,出去了。
施念慈看着:“嗯,还挺像那么回事,啊?”
小元子撅起了嘴“是你让别人当掌柜的,你又笑话别人。”
“我没笑话你唦,我是真夸你呢。”施念慈认真地说。
“真的?那我就不生气了。”小元子扮了个鬼脸。
“说吧,有啥事禀报?”
“咱们余庆堂中标啦。”
“啊,真的?”
“我还敢骗你?”
“那太好了,这下咱们就可以赚一大笔。”施念慈喜形于色,“小元子,你真出息了。”
小元子却装作愁眉苦脸:“可是,人家洋行要卖完货才能付款。”
“那咋行呢?”施念慈一听,急了,“咱们收药材,就是赊的帐。要是他们卖完再付款,一是不知啥时卖完,二是万一卖不掉咋办?洋行旱涝保收,咱们可是扛着风险哪。不说别的,光利息也够咱们还的,更别说能赚钱了。”
小元子问:“那咋办唦?”
施念慈斩钉截铁地:“洋行最少要付七成款,不然,就不做。”
“可这是一笔大买卖唦?连庆余堂也没争过咱。”小元子不服地说。
“买卖再大,没有钱赚,就不能做。照你这样说,庆余堂不是争不过,是根本就不想争!”
“你咋知道的?姐,你真神唦。”小元子惊奇地说。
施念慈低声说:“不是神,是我知道爹和哥哥他们咋想的。可是,如果放弃了这笔买卖,咱们筹钱只怕还要费些时日。”
说着,施念慈的脸上又充满了愁云。
小元子看她那个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
施念慈看了她一眼“又捣啥鬼呢?”
小元子说:“人家洋行不仅先付款,还百分之百的付呢。看把你吓的。”
施念慈精神一振:“真的?”
“真的,这次不骗你。”小元子一本正经地说。
施念慈站起来:“走,到柜上去算算账,看能赚多少。”
小元子拉住了她:“你别慌唦,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啥,你快说。”
小元子踌躇了半晌:“人家洋行的老板说,要见你一面才能定呢。”
施念慈一愣:“见我?”
“嗯。”
“为啥嘛?你是二掌柜,你就能做主唦。”施念慈不解地说。
小元子说:“我也是这样说的,可别人就这样说的。”
施念慈想了一会儿:“那好吧,见就见。在哪里见?”
“在酒泉胜迹。”小元子说。
施念慈惊愕了,半晌,狐疑地问:“他是什么人?”
小元子的眼神闪烁:“我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