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煜见状,端起酒碗呵呵笑道:“赫连睿,你我斗了数日,也未分出胜负!这喝酒也用不着如此拼命吧?咱们喝了这一碗就算了,别让小二为难!”
赫连嘻嘻一笑,拂开额前的发丝,神情带着一丝嚣张,笑道:“风廷煜,莫非你怕了,是在向我认输么?”这些日,日夜文争武斗,势均力敌!可偏偏在马的脚力上略逊一筹,叫他如何能服气!
廷煜微微一笑,豪情顿生,这些年他何曾怕过谁!只是已经快见到嫣儿,没必要与他纠缠不休!便笑道:“我可不是怕你!只是这丽荫城离沙河村已近,以你我二人的速度,两天内就能到达!我建议你好好休息一夜,不要让一身的酒气薰坏了嫣儿!”
赫连一听,有道理!这么久没见面,他要让宁宁见着他最好的一面!便笑道:“好,为了宁宁,就依你这一回!”
两人出了酒楼,夜凉如水,冷风一吹,酒意上涌。赫连脑中想着宁宁千娇百媚的身影,不由高声唱起宁宁唱过的纵横江湖。
男儿的嗓音自是比女子更加豪情满怀!听着歌声,廷煜禁不住对那侠肝义胆,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充满憧憬!
赫连吼了几声,心中舒坦不少。见廷煜有些心驰神往,不由笑道:“这支曲是宁宁教我的!看不出来吧?宁宁也是如此豪情!”
廷煜一怔,嫣儿那娇滴滴的清丽身影浮现在眼中,难道嫣儿喜欢过这种纵横四海的江湖生活?
紧接着赫连又唱起沧海一声笑,转身挥袖之间,说不出的俊美,说不出的豪情!其潇洒纵情的魅力令廷煜暗赞不已。
赫连微微一笑,“这也是宁宁教的!”
廷煜如醍醐灌顶,心中了如明镜。忍不住笑道:“亏你还自认深爱嫣儿!你至今还不明白嫣儿喜欢过的是哪种生活么?”
赫连一怔,脑中闪过宁宁在天罗宫的日子,从初时的喜悦到后来的沉默……
原来她并不喜欢他去打仗!原来她并不喜欢那种君临天下的生活!但她又为何从不对他提起?她又为何要传授他兵法助他攻打宛月?难道就是这个原因令她一直郁郁寡欢?所以她才愿意跟着风廷煜离开?若是因此失了她的心,他要那天下又有何用?
良久,赫连由石化般的状态转为苏醒,笑道:“走!休息去!明日咱们早些启程!”
一切都等见到了宁宁再说!
我与无忧告别了相处几日的船娘,来到坐落在汐江岸边的小镇沂渠。
这里的风俗与傲日迥然不同,吊脚楼,转角楼颇有少数民族民居的风格。无忧告诉我,宸星国边陲有多个种族混居,所以在路上见到不少穿着奇装异服高鼻深目的百姓与路边小摊贩讨价还价。
道路旁屹立着供人避雨的风雨亭,潺潺溪流和睡莲间的洗衣亭,有粗衣少妇在水边的厚木板上捣衣洗菜。
我们走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两人漂亮出尘的面相气质顿时引来众人艳羡追随的目光。
无忧一直牵着我的手,脸上一直带着浅笑,目光不离我身边三尺。见他开心,我脸上虽在笑,心中却黯然神伤。
“大哥哥,买朵花送给姐姐吧?”怯生生的女童音响起。
无忧愕然,低头一瞧只见一名六七岁的小姑娘提着一篮鲜花正可怜巴巴的瞅着我们。大眼睛忽闪忽闪,衣裳虽然打着补丁却很干净得体,是个小美人胚子。
我摸摸她的头,心里唏嘘不已,我从小什么都不缺在爸妈的呵护下长大,从未吃过苦!象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我还在学古筝舞蹈!她这么小就要帮助贴补家用实属不易!
无忧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小姑娘手中,从篮中拿起一支紫红色的帝女花含情脉脉的送到我手里。
小姑娘看着手中的银子,轻轻地拽拽无忧的衣摆,脆生生道:“大哥哥,我没有钱找,一朵花只要五个铜钱!”
无忧低头笑道:“没关系,都给你好了!”
小姑娘摇头坚决道:“不行!我娘说了,不能多要别人的钱!”
我与无忧对视一眼,看样子这小姑娘的家教不错!无忧弯下腰,摸摸小姑娘的头,从篮中拿出全部鲜花,笑道:“我全都买下,你娘就不会说你了!”
小姑娘愣了愣,大眼睛眨了眨,“可是,一篮花也卖不了这么多的钱!”
无忧浅笑道:“小妹妹,大哥哥实在是没有零钱,这银子你先拿着,要不?你下次碰到我们的时候,再送一篮花给姐姐好么?”
小姑娘偏着头想了想,觉得说的不错,便点点头,拿着银子与空篮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小巷中,我与无忧相视而笑。
无忧温柔的牵起我的手,柔声道:“明珠,你累不累?”
我含笑摇了摇头。
无忧微笑道:“咱们先找家客栈投宿,明日去马市买匹马,一路继续游山玩水去稜圡好不好?”
我含笑不语由他牵着继续朝前走……
路过一处庄院时,里头披红挂彩,锣鼓喧天,似是在办喜事。
我怔怔地瞧着站在门口迎宾身穿大红喜服满脸喜庆的新郎,恍惚觉得在梦中见过此场景……那****与易水寒大婚也是如此么?
“明珠,怎么了?”见我若有所思,无忧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我摇摇头,既然我与易水寒无缘,再提起徒添伤感!
两人继续朝前走,走了数丈开外,身后突然传来呼唤声:“公子,这位公子请留步!”
只见一名年约五旬相貌端正的富态老者朝我们走来,我与无忧面面相觑,两人眼神交流,无忧并不认识此人。
老者朝我们作揖,我与无忧回身还礼。
老者谦声道:“今日是小儿大喜,老朽想请二位赏面喝杯喜酒!”
无忧朗声笑道:“老伯坦诚相邀,在下却之不恭了!只是我们现在要去找家客栈投宿,还望老伯见谅!”
老者笑道:“老朽鄙姓石,名泉。在沂渠算得上一富,庄中空房颇多,公子若不嫌弃,可以在寒舍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