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为富“要”仁 (2)
小蚁取出六十两银子交给大牛，他嘴角含笑道：“剩下的归你了。”
“真的？俺的娘啊，你可太好了！”大牛生怕小蚁反悔，赶紧把多出的银子揣进了怀里。十两银子对客栈伙计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大牛没跳起来欢呼已经算是很有修养了。
大牛扯下挂在肩上的毛巾把小蚁的桌子擦得一尘不染。他又讨好似的用袖子抹了几下。大牛还是第一次碰见如此大方的客人。，他可不想干得罪财神爷的蠢事。
大牛正卖力地虐待着桌子，小蚁笑盈盈地说道：“对了，我想跟你打听件事，你学到了对付掌柜的仙术了吗？”
大牛楞了好一阵，脸上露出苦苦思索的神情。终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高声叫道：“俺的娘啊，原来是花蛋公子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俺都认不出来你了。”
花蛋公子是那次何紫心大闹客栈后，他们一致决定送给小蚁的雅号。这个雅号还是胖掌柜想出来的，他为此还得意了一整天。
“花蛋公子是什么意思？”小蚁饶有兴致的问道，凭直觉，他预感到这肯定不是什么赞美的好话。
大牛对小蚁当年悲壮的举动无比敬佩，他见自己在激动之下一不小心说露了嘴，急得直挠头，看着小蚁温暖的笑容，他急中生智，忙道：“呵呵，蛋有鸡蛋鸭蛋，人有坏蛋好蛋。公子您又有学识又有……总之就是很好的意思，说您不光象鸡蛋一样能吃还象花一样好看。呵呵……这还是俺想出来的呢。”
大牛曾经听到过胖掌柜用有学识称赞小蚁。除了这个词之外他一时想不出其他赞美的词语，索性一语带过。他顺便把掌柜的“功劳”也揽到了自己身上。
呜呜……难道这几年下来，我真的越长越象白痴了？白痴都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小蚁被大牛献宝似的夸张表情弄得哭笑不得，他正准备就这个问题和大牛深入讨论下去，胖掌柜在柜台后面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大牛用身子挡住胖掌柜的视线，偷偷地朝柜台的方向指了一下，他低垂的眉眼显露出苦大仇深的悲愤神色。小蚁了然地笑道：“不用管我，你先忙你的，晚上我们再好好聊聊。”
晚上小蚁依言请大牛和胖掌柜吃了顿饭。白天小蚁多花了点银子在望乡居预定了一桌酒菜，酒菜送来后他把胖掌柜和大牛请到了他房中。
三人围在一张小桌旁边吃边聊。刚开始大牛有些拘束，小蚁妙语连吐不住地说着笑话，大牛看胖掌柜也是满面春风便逐渐放松下来。一时间只听到三人笑语连连，气氛很是融洽。
“公……公子，俺大牛最佩服您了，五年前您的壮举我可还记得呢，那位姑娘没把你拆了算你命大！”大牛的酒量和他的体形相差甚远，刚喝了两杯便口吃不清地打趣道。
说完后，他就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嘿嘿……”小蚁在那次被疯老头略施小计，不明不白地献出了初吻。这些年他尽量不去想那次的情形，现在听大牛提起了那段往事，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很多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小蚁仍然可以清晰的记得何紫心离开的那一刹那他激动的心情……
胖掌柜推了大牛一把，大牛嘟嘟囔囔地把他的手拨到一边。含糊道：“一边去，没看我刚做美梦吗！再推老子揍你。”
胖掌柜咬牙切齿道：“你就好好地给我睡，明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揍我，对你们和颜悦色点你们还以为我笑面金刚只会吃斋念佛！”
他猛然醒悟到小蚁还在一旁，这样大呼小叫未免有辱斯文，忙换上了一副生动的笑脸。
小蚁总算能体会一点当初大牛学艺不成的沉痛心情了。
“我以前只知道掌柜您姓钱，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呢。”小蚁和掌柜大眼瞪小眼，颇为尴尬。两人对饮没三个人谈笑时那种热闹的氛围，小蚁只好没话找话道。
“呵呵，我叫钱厌，不是我说，我这名字可是大有学问。第一，钱厌者钱眼也。第二：什么东西都是这样，你越讨厌它他就越往前跟前蹭。我这人最讨厌银子了。”钱掌柜眉飞色舞地说道。他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换成了期盼的表情。
“钱掌柜！你的名字真是太有味道了，给我签个名怎么样？”小蚁果真撸起了袖子，令钱掌柜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钱掌柜的几句话带给小蚁很大启发。天绝三十六计之欲迎还拒计破茧而出。小蚁和钱掌柜折腾了半天才把大牛弄醒。大牛酒还没醒，流着口水睁开了牛眼。他看见钱掌柜第一句话就是：“小红，你怎么变成了这副猪头样子？！”
大牛这次冲动的直接后果—打扫一个月厕所，十天没肉吃。间接后果是钱掌柜郑重申明，如果大牛再去迎春院和小红幽会，马上卷铺盖滚蛋。
据大牛私下透露，钱掌柜宣布完对他的处罚结果后吐了口痰，恶狠狠地道：“妓院也敢用迎这么文雅的字眼做招牌，真******不是东西！”
大牛和钱掌柜离开后，小蚁又静坐了片刻然后走到了窗前。
小蚁推开窗子，清凉的夜风温柔地轻咬着他脸上每一寸肌肤。
这里的一切还是和五年前一样，连桌椅摆放的位置都没有改变。
小蚁清晰的记得当年他也以同样的动作推开这扇窗子，沐浴温暖的阳光。
修炼自然真元以来，小蚁和很多颗星星成了好朋友，他给它们起了不同的名字，象巨蟹星，天马星，暴龙星……
小蚁和他的星星朋友们无声地交流了一番后，和衣躺到了床上。
“为什么离开五台山以后我只要一打架就会晕倒？而且每次晕倒都好像很舒服的样子，醒来之后感觉比以前还要好？”小蚁不解的自语道。
他不知道，其实他之所以会在和情人以及崔三交锋后晕倒，是疯老头灌输到他体内的真元在自动保护他的经脉。他三次强用落叶无声已经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好在他的修为不断加深，又在慢慢融合疯老头的那股真元，否则他的寿命至少要缩短三分之一以上。
“我现在每天都会笑，难道我真的快乐吗？”小蚁找不到晕倒的原因后紧接着想道。
小蚁想到了疯爷爷，想到了申先，想到了王虎，想到了海如归……想到了他少年时的小伙伴。
他的眼睛里荡漾出轻柔的波浪。“哈，怎么又想这种无聊透顶的问题，不管快不快乐，都要笑着度过每一天嘛，再说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富翁了，再不快乐就真是地地道道的大花蛋了。”
小蚁接着想到了爹和娘，他的心脏猛然紧缩了一下。他强迫自己的思绪转到别的事情上。“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小蚁喃喃自语道“不过我一定要到阴间再见爹娘一面，呵呵，我现在怎么说也是高手了嘛，没准能帮上爹娘什么忙呢。”
高手？小蚁好像忘了他这几次被逼出手时无一不是用落叶无声蒙混过关，而且每次都以受伤告终……
小蚁忽然想起了身上还有一颗怪蛋，当初从土地公公那里骗来的。他取出怪蛋研究了片刻，看不出任何特别的地方。最后他大着胆子拿起怪蛋用力地向墙上砸去。
手被墙反弹的力道撞的生疼，怪蛋却毫发无伤，连一条细小的裂缝都没出现。小蚁估计他这一砸起码有三百斤的力道，别说一颗蛋，就是石头说不定也能砸碎。
“我的乖乖，这蛋说不定还真是什么宝贝，八成是仙界落入凡间的大补灵蛋，成仙就算了，嘿嘿，最好吃了能有一双透视眼……”小蚁无限憧憬着包怪蛋小心地收好。
装怪蛋的时候，小蚁无意中碰到了那枚从金磨坊赌场赢来的战利品。对这枚戒指他没多大兴趣，草草看了几眼后随便揣回了身上。
玉姐姐，何紫心面容接替在小蚁面前浮现出来。
虽然这里没别人在，小蚁的脸上还是微微地升起了一层红晕。“算一算也有七八年没见玉姐姐了，不知道她和梦里的玉姐姐一不一样。”小蚁默默地道，他在脑海里描绘出千百副玉姐姐的相貌，不知道哪一副才属于玉姐姐。
至于何紫心，小蚁活了尽二十年只见过她一面。但那次算是小蚁告别少年时代的见证。何紫心砸疯老头场子未遂，疯老头就在第二天带着小蚁去了五台山，开始进行令小蚁终身难忘的“极其有益身心健康的游戏活动”（疯老头语）
莫名其妙地，小蚁竟又记起了那天他在金磨坊赌场摸的那个女孩。
“其实……那个女孩长的还算凑合，皮肤倒是很不错，身材也很棒……”小蚁显出一副对女孩很在行的样子评价道。
其实，小蚁在和女孩交往方面的经验比他的修为更令人难以启齿。说穿了，小蚁还真头大“涩郎”。
能活得快乐自在，让朋友也活得快乐就能让小蚁拥有很强的成就感。
在从青州大牢脱困后，小蚁就已经发觉当年爹娘的死很蹊跷，仇人在爹娘过世的第二天就已经授首，但他们死的更离奇。以小蚁的智慧很快便猜到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但此时的小蚁已非五年前的小蚁，他并不打算再去寻根问底为爹娘报仇。这样只能牵连更多无辜的人。爹娘的死早已经成了铁一般的事实。报了仇也不能让他们死而复生。能帮爹娘多做点实际的事情反而更有价值些。
当然，如果小蚁知道了害死他爹娘的元凶的下落，依然会毫不犹豫地让他付出必须偿还的代价。
小蚁转念又想到了修真者大会。他对老申很有信心。要不是疯老头早先对他的敦敦教诲，他肯定会去为老申加油。
很自然地，小蚁又想到了他的“亲密伙伴”—正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小情小祖宗。
“小蚁哥哥，你好过分耶，小情这两天这么听话，刚才小情的好朋友来找小情玩你都不告诉小情，还自己和它玩了那么久，你这样的行为很不道德呀！小蚁哥哥，你太没人性了。”小蚁无奈又愤然地道。
小蚁和小情约法三章：第一章：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小情应克尽法宝的本分，绝不擅自出声。第二章：小蚁必须每隔三天请小情的好朋友过来和小情相会。第三章：由于约法双方各持己见，分歧较大，此章随后补充。
见小蚁哥哥不出声，小情放软语气道：“小蚁哥哥，小情知道你最最好了，小情好寂聊哦，你去找我的好朋友来陪我嘛！”它很有远见地把请求的语气改成了肯定的口气。
寂聊？！小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这些天已经被小情层出不穷的奇怪词语搞得晕头转向。
“自己解决！”小蚁撂下句狠话赶紧把脑袋塞到了枕头下面。
“小蚁哥哥！我要和你绝交！”……
…………
小蚁在迎宾客栈安顿下来后去几个银庄兑换了三十万两现银，让一个银庄一次性拿出来三十万两银子确实有点难度。他拉上海如归用这些银子买了很多粮食及生活用品。
小蚁又拿出了一千两银子分给了海如归的乞丐朋友们，在上百个乞丐的帮助下，小蚁和海如归把这些东西全给了附近州县的灾民。在幽州和邻近的州县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景象——一排排衣衫褴褛的乞丐，站在一排排的粥盆旁，给一个个同样衣衫褴褛的百姓派发食物。乞丐大规模地施舍食物，却是古今罕见。
灾情发生后，官方只是象征性地派发了很少的赈灾物品。而这很少的赈灾品也被州官侵吞了绝大部分。小蚁这一举动无疑可以拯救了上千无家可归，濒临死亡边缘的难民。
一个月下来，吴善人的大名传遍了附近的大城小镇。在幽州贫民的心目中，吴善人的形象比当年轰动一时的活神仙更为高大。
海如归和小蚁忙前忙后跑了一个月，他不但没有半句怨言，还要把小蚁给他的那三万两银子也拿出来赈灾。
小蚁阻止他道：“老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三十万两其实是你的，说起来，还是我沾你的光呢！”他说的是在护城河边他给海如归三十万两银券又被海如归还给他那件事。
海如归笑骂道：“小老弟，你也太狡猾了吧，只准你做吴善人就不让我老海积功德啊。”
小蚁眨着眼道：“生我者，爹娘也。知我者，老哥你也。”
“呵呵……”海如归笑笑也就作罢。他相当清楚，他这个看似很好说话的小老弟脾气上来比他当年还要倔。
派发完赈灾物品后，小蚁累得只剩下了半条命。“现在我总算知道那些官大爷为什么不爱干这活了，真比打架还要累！！”他闲下来的第一天揉着发酸的胳膊感慨道。
除去赈灾花掉的银子和给海如归的那三万两，小蚁手里还有将近七万两银子。
只要别太奢侈，即使什么都不做小蚁也可以过上比较舒服的生活。小蚁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这方面自然不用太担心，何况一个多月前窘迫的经历仍历历在目。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小蚁每天和海如归喝茶闲聊，听海如归讲他以前的传奇经历。海如归身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每道疤痕都是一个极为精彩的故事。小蚁听了半个月直喊过瘾，拍着胸脯保证要把这些故事纪录下来，作为后世修真者的修道目标。
海如归也不是会谦虚的人，他当即乐滋滋地催促小蚁赶快着手进行这项空前伟大的工作。
他自信满满地朝小蚁点了点头，仿佛只要小蚁动手，明天这部流芳百世的史书就会问世一样。
看着海如归不怀好意的笑脸，小蚁隐隐有股大祸临头的不详之感。“小蚁啊小蚁，你说你怎么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万一这部史书编出来海老哥不满意的话，那我的耳朵……”
想到海老哥火爆的脾气和极具破坏力的雄浑嗓音，小蚁不禁为他的失策暗暗叹息。
就在小蚁酝酿好情绪，准备动笔的时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险些令小蚁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