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乞丐 (3)
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被八戒送到小蚁手里的时候，小蚁马上闻到一股焦糊味。
借着蒙胧的星光，小蚁也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他怀疑地问道：“这是什么？能吃吗？我怎么越看越象有毒的东西。”
“废话，这是山鸡，当然能吃，我吃给你看！”朱八戒抢过小蚁手里“可能是山鸡的物体”撕了一半后将剩下的还给小蚁。
朱八戒和张掌门分吃了那一半山鸡，两人边吃边嚷着香。想像着朱八戒和张掌门陶醉的表情，小蚁当下食指大动。他撕下一块肉塞进了嘴里。
“呸……”小蚁马上把刚吃到嘴里的那块肉吐了出来。又苦又涩而且还烤糊了并且还有一股腥臭味，估计是内脏没处理干净。
“果然是独步天下的烧烤手艺啊！”小蚁步出门外，对月长啸道。
小蚁忍着饿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他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打了几只野兔回来。小蚁现场给朱八戒和张掌门表演了正宗的烧烤。
三人将好几只野兔分食一空后，张掌门向小蚁提议不如把他这手手艺传给八戒。
昨晚那只象山鸡状的可疑物体让小蚁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抛下一句后会有期，施展疾风术落荒而逃。
小蚁总结了上两次的经验，专挑人多的地方走。赶路的时候也采取最标准的身姿：挺胸抬头，目不斜视。他总算顺利地抵达了幽州。
小情在他一和八戒兄弟分手的时候就向他邀功。他也猜到了那个大脑袋的家伙会临阵退缩肯定是小情的功劳。
人穷气短。小蚁现在真正到了贫困潦倒的地步，连疯老头留给他的新衣也被八戒兄弟趁火打劫弄了去。他只好向小情保证最多不超过三天，一定把琼脂玉液新朋友找来陪小情好好玩几天。
小情一连憋了四天，说什么也不肯再休眠，喋喋不休地埋怨起小蚁，小蚁这段时间也颇为不爽，他忍无可忍下反驳说小情不守法宝的本分，不为主人着想，根本不是克尽职守的好法宝。一路上唧唧喳喳，一人一法宝吵得不可开交。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幽泉城
这里的幽泉也是幽州的别称。幽州地处九州十八城的中心交界处，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战略上都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价值。
历经五年又二个月，小蚁再次来到了幽州。这里和当初他离开之时一样，繁华依旧。战火和灾荒好像对这里歌舞升平的景象激不起半点涟漪。
小蚁进城后来不及感慨马上开始为生计奔走。府城不比荒郊野外，在这里没银子的话真有可能被活活饿死。
“退一万步说，邪皇的爱孙兼关门弟子、天绝门开山祖师、混道第一也是唯一青年高手……露宿街头。传出去的话不仅有损我自身的光辉形象对疯爷爷在仙魔道中无可动摇的崇高地位也将会产生严重的打击啊！”小蚁想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禁更加焦急起来。
“有了，哈哈，小爷真是天才。”小蚁眼前一亮，想到了办法。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小蚁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望乡居对面的那间笔墨店。
小蚁整了整衣襟，跨进了笔墨店里。虽然几年没见，小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位胖胖的掌柜正是几年前跟在疯爷爷身后点头哈腰的那个人。
掌柜见有客人上门，赶紧过来招呼道：“呵呵，公子您是要几张昭纸呢还是来上几块龙砚，小店刚到了一批新货，价廉物美包您满意。对了，小店刚退出特色优惠服务，买十张昭纸或是三块龙砚送一张宣纸。”昭纸和龙砚都是相当贵的奢侈品而宣纸是普通人都可以买得起的廉价货。
小蚁少年时代饱读诗书，他对笔墨等书写用具的价格及优劣知之甚详。听了掌柜的介绍，小蚁不由对掌柜的生财之道大为赞叹。他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选了一张昭纸一眼龙砚和一只龙甲笔。
“公子好眼力啊！你挑的这几样可是我这店里最好的存货了。我敢和你打赌，全幽州也找不出第二家店有我这里这么纯正的货色了。瞧公子也是个爽快的人，我就直接给公子一个最低价，八十两银子公子把这些都统统拿走，我就当交公子这个朋友，公子可千万别给别人说啊。”掌柜凑近小蚁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
通常最好的货色代表着最贵的价钱。小蚁心道：“小爷要是有八十两银子还跑这儿和你说这么多废话，早就到望乡居补充营养去了。这么一张纸一支笔再加块破砚台你就要八十两银子，你不去当官真是埋没人才啊！”
掌柜见小蚁面色阴晴不定，咬牙道：“唉，公子也是识货的人，您给七十五两银子算了，我给您讲实话，这个价钱真不赚你的钱，就当开个张图个吉利。”
一两银子和七十五两银子对小蚁而言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区别。小蚁玩也玩够了。他急忙整理了一下思路把他的身份和来意简明地说了一遍。
掌柜的态度立即冷淡下来，他上下打量了小蚁一番，用极端怀疑的语气质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不信你问我店里的笔砚，它们要是回答我就相信你”
小蚁没想到他居然会耍赖，顿时哑然。
掌柜本想马上将小蚁扫地出门。他转念想到疯老头当年确实对他有过大恩又没要他报答。“唉，就当做件好事吧，谁让我这么善良呢！”他找出半张纸和笔尖都粘在一起的破笔扔给小蚁，道：“算你运气好，这年头象我这样的好人可不多见了。”
“疯爷爷当年救他儿子的时候肯定喝醉了！”小蚁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拾起了纸笔。他以最快的速度写了一块类似疯老头当年行走江湖时用的那种招牌。
看着笔走龙蛇极具气势的四个大字—捉鬼算命，小蚁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连掌柜也不禁赞了两声。
小蚁仿照当年疯老头的样子在笔墨店前摆了一个小摊。“到晚上总能挣到十两银子吧。”他靠墙而立自言自语道。
当年他亲眼见识过疯老头在这里摆摊时的火爆场面，所以他一点都不发愁能不能赚到钱。他认为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罢了，按最坏的情况打算每天至少也能有十两银子进帐。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蚁的肚子严重抗议起来。望着对面一街之隔人头攒动的望乡居，小蚁在心里暗暗祈求道：“大慈大悲的天界大仙们，拜托你们扔点银子砸死我吧！”
街面上人来人往。小蚁等了好几个时辰也没一桩生意上门。
有一个牵着小孩的中年女人在经过小蚁的算命摊前时停了下来。
小蚁喜出望外，等了这么长时间，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他立即展示出最动人的微笑对那位中年女人笑道：“呵呵，这位姐姐，请问您是要算命还是捉鬼？另外我也可能附带帮您看风水，价钱好商量，只要您满意就好。为你服务本身就能带给我很大的快乐。”
中年女人平静地等小蚁说完，她指着小蚁对抓着她衣角的小孩子道：“小明乖，小明要听娘的话用心读书，将来做大官。小蚁不听话以后就会象他一样，没饭吃也没地方睡觉。年纪轻轻就只能靠骗人为生。”
小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对小蚁的鄙弃。
“小明真乖，真是娘的好孩子。娘和小明去吃小明最喜欢吃的红烧鲤鱼，小明说好不好啊？”中年女人欣慰地笑道。
小明欢呼道：“好，太好了，娘真是太好了耶，小明以后一定听娘的话，等小明长大了做大官让娘过好日子，肯定不会象他这样！”
中年女人拉着小明快步向望乡居走去。小蚁瞠目结舌地楞在原地，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不怪那个女人，刚才的场景让他回想起了少年时候他。围在娘亲身边撒娇时的温馨时光。
如果消逝的岁月可以再重来一次，
如果命运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生命可以用生命来替换
如果……小蚁愿意用他所拥有的一切去挽留住爹娘的生命。
可惜，生命中没有如果。
“呵，我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一定是一天没吃东西饿出毛病来了。算了，今天先找个地方过一夜，明天再来吧。明天生意一定会好起来的。”小蚁望望天色，准备收摊。
“当……”两枚铜币落在了小蚁脚边。
“唉，兄弟，我劝你还是改行吧，实话告诉你，我以前就是做这行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一个衣衫褴褛，拄着拐杖的乞丐来到小蚁面前，给他丢了两文钱。
乞丐居然给自己施舍？！！小蚁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还有一点点生气，他也不知道该用哪种面孔来面对这个好心的乞丐。
“老哥我虽然也不宽裕，但这两个钱还是有的，兄弟你千万别和我客气，拿着买只饼吃吧，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乞丐见小蚁站着不动便蹲下去用脏得看不出来颜色的大手把那两枚铜币捡了起来。他不由分说地把这两枚铜币塞到了小蚁手里。
小蚁还能说什么？他只有默默地收了这两枚铜币。过了片刻，小蚁扬起脸欢快地笑道：“哈，这两文钱就算我借老哥的好了，过两天我有了钱加倍奉还。”
乞丐不屑地道：“你少来，这种话我以前说得多了。老哥我说送给你就是送给你的！呵呵，做了这么久的乞丐总算找到点有钱人的感觉。”
比起现在的小蚁，他百分之百算是有钱人。小蚁也不和他争，嘿嘿一笑，把这两文钱纳入了怀里。能让别人快乐还能买个饼吃，何乐而不为呢？当然，小蚁下决心一定上百倍偿还他这雪中送炭的两文钱。
“老哥我是过来人，比你经历的风浪多哪去了。”乞丐倚老卖老道。
小蚁道：“呵呵，那是，一看你老哥当年也是辉煌过的人。我相信老哥现在只是暂时的没落，用不了多久，你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乞丐黯然道：“其实我当年也……唉不提了，过去的事情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了。这行现在真的不好做了，我劝你趁早改行，实在没办法就来找我，讨饭这行业说出去是不好听，可每天都能吃顿饱饭，隔三岔五还能混几个零花钱。这一块都是我的地头，你一找就能找到我。”
乞丐蹒跚着向街口走去。小蚁呆了一会儿后收拾好东西在城里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