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乞丐 (1)
小蚁感觉自己就象飘在云端。云端下的湖面微波荡漾，树叶沙沙作响。接着他看见“自己”抱着一只硕大的烤乳猪大啃特啃起来。旁边还有两位身披薄纱，身材曼妙，曲线动人的二八女子殷勤地替他倒酒。
小蚁看着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左拥右抱的“自己”。心酸地感慨道：“这里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啊鼻地狱。呜呜……这种惩罚也太残酷了。要是我多做点善事，升上仙界后应该就是那种样子吧。”
“恩人，你终于醒了，急死我们了。现在可好了，呵呵。”
小蚁在恍惚中只听到有人说话，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两个模糊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难道我其实身在仙界？美女仙女姐姐就在我身边？小蚁期待着……
终于，小蚁完全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他两眼一黑，人为地昏了过去。
小蚁在第二天下午坐了起来，被饿醒的。他已经知道他现在在一座破得不能再破的破庙里。
游目四顾，破庙里到处都是蛛蛛网。几尊缺胳膊少腿的神像东倒西歪地和坏倒在地的庙门躺在一起。
小蚁现在正躺在神像们原先“安睡”的神龛上。他张嘴一吹，迎面飞来无数张牙舞爪的尘埃。
几只在墙角找到一点食物渣的小老鼠发出了欢愉的吱吱声，除了它们，只有那两位可以和王虎媲美的粗豪大汉紧张地立在神龛前面。
小蚁揉揉睡得发晕的脑袋冲他们友善地笑了笑。虽然不是美女仙女姐姐，有点遗憾。但总不能对人家吼：“你们为什么不是仙女姐姐？”吧！
“恩人，你总算醒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啦，我们真怕你醒不来。”使铁锤的大汉“直率”地道。“
才三天么？小意思。小蚁摸着鼻子笑道：“这三天一直都是你们在照顾我吗？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
当时操纵巨剑的大汉道：“恩人快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救了我们，我们哥俩现在已经见阎王啦。”
小蚁从神龛上跳了下来。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手脚都还在。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尽快补充营养。
虽然没有烤乳猪，小蚁的包袱里还有不少干肉，闭上眼睛勉强也可以当烤乳猪将就一下。
小蚁对操剑大汉道：“呵呵，其实没什么，我也是无意中救的你们，主要还是救我自己。不过……”
操剑大汉和持锤大汉异口同声道：“恩人你太谦虚了，我们两兄弟的命是你救的，上刀山下油锅，绝不皱一下眉头。”
小蚁心道：“人长得太强壮了就是对脑袋有影响，你们上刀山下油锅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要是你们一不小心挂了，我还要安葬你们，白痴才做这种蠢事。”
小蚁心里想着嘴上接着方才的话头道：“不过实在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也没什么意见啦。呵呵。”尽管小蚁是在“无意中”救了他们的命，但小蚁现在囊中羞涩，所以准备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尽他最大的努力多榨出点油水来。
一到办正事的时候，小蚁很自然地把补充营养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抛到了脑后。
自从受到几次深刻的教训之后，小蚁深切体会到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也许这两位大哥很有钱，现在有钱人都打扮成穷酸模样，穿得人模狗样的家伙一般都没钱！或许那个大脑袋的家伙想抢他们的钱才为难他们，我好歹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我就不要他们涌泉相报了，每个人给我几百两银子应该是小意思啊。其实我自己凑合点也无所谓，关键是小情。要是它很长时间看不到新朋友，心情就很糟糕，它的心情一糟糕就会惹麻烦。小情那么厉害，他一发火的话，天下岂不……”小蚁在心里盘算了一阵，他将银子的问题上升到了事关修真道安定存亡的高度。
这么一想，小蚁的心里顿时觉得踏实起来。
小蚁一直皱眉不语，那两条大汉以为恩人在思考什么艰深的问题。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后，小蚁向他们二人笑道：“还不知道二位大哥怎么称呼？”
操纵巨剑的大汉急忙摇手道：“恩人千万别这么说，我叫张掌门，他叫朱九戒。”他说着指了指使锤的大汉。
虽然他们二人都生得极为粗豪雄壮，长相也有几分相似，但仔细观察一下却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他俩都长的浓眉大眼。张掌门的嘴巴长的比较大，一张大口用狮口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朱九戒的鼻子和耳朵特别的大，一只朝天鼻配上一对比一般人大了一倍的招风耳，显得尤为憨厚。
小蚁有些惊异地道：“你们的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小蚁这个名字也很奇怪，但小蚁的本名杨文成却很平常无奇。而他俩的名字一听就是真名。
朱九戒哭丧着脸道：“我爹姓朱，以前是个和尚，他和我娘不知怎么弄的撞出了什么火花。他就还俗娶了我娘，后来一不小心就有了我，我以前叫朱悟道，我爹恨我不争气，他就在佛门戒律里多加了一条凑成九戒给我改成了这个名字。”
朱九戒缓了口气，大力拍了一下小蚁的后背。小蚁这时才意识到疯爷爷的魔鬼训练带给他多么大的好处。不然他这会儿已经七窍流血，倒地不起了。
朱九戒比了比张掌门继续道：“老张他爹是岳阳剑派的长老，他爹年轻的时候一心想当掌门，有一次全派比武的时候他差点就当上了掌门，结果在最后决赛的时候吃坏了肚子，没打一会儿就开始稀里哗啦。他爹在长老的位子上一混就是好多年，眼看当掌门是没指望了，干脆给老张起名叫掌门，好赖也可以过过瘾。”
这些极隐私的事情统统被朱九戒抖了出来，特别是吃坏肚子那一段，怎么听都很面子，张掌门握了握拳头，冲朱九戒阴笑了两下，估计他想说：“嘿嘿，老伙计，别着急，喝口水慢慢说，等恩人不在的时候我老张再和你算账。”
朱九戒和张掌门真是一对活宝，小蚁忍俊不禁暗自拿他们和王虎比了一下，结论是各有千秋，平分秋色。
岳阳剑派可是个和弃剑门不相上下的大门派！老大下来就是长老，长老的儿子不就是第三号人物？第三号人物不可能没钱！！小蚁翻出申先给他灌输的常识，眼前出现了一道曙光。他仿佛看见了迎宾楼温暖的大床和望乡居的烤乳猪正在向他热情地招手……
“咳咳，这个，掌门九戒你们出来玩了不少时间了吧？”小蚁迂回地问道。
朱九戒憨厚地笑道：“是有不少日子了，我们都想回家了。在外面动不动就有人追杀我们，还经常吃不饱饭，这种日子太难受了。”
等等，吃不饱饭？小蚁捕捉到这个敏感字眼，心跳骤然间慢了半拍。他赶紧追问道：“对了，九戒啊，令尊是何派的高人啊？”
朱九戒看看张掌门，纳闷地道：“令尊是什么东西？掌门你知不知道？”
张掌门摇头道：“可能是很厉害的怪物吧？要不恩人怎么说他是厉害的高人？我老爹就比你老爹厉害，谁让你老爹没我老爹长得高！”
天哪！小蚁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往脑门上冲。他通过先前的观察认为张掌门比朱九戒要聪明一点。哪想到聪明的竟不是一点点……
小蚁实在很佩服自己的修养，他居然能忍下把这两位肌肉男打成猪头的欲望。正事……银子……小蚁一遍遍提醒自己道。
“恩人，你还没说令尊是什么东西呢？我们这次就是为了杀妖怪为民除害才出来的。”朱九戒兴奋地追问道。
张掌门插话道：“九戒你不要老问嘛，恩人一看就比我们聪明，他想说的时候就会说，他不想说的时候肯定不会说。而且他又是我们的恩人，他不想说我们也不能打他，对不对？”
朱九戒一向唯张掌门马首是瞻，他也承认张掌门的聪明才智是比他要多那么一点点。他立刻点头符合道：“对！对，恩人你比为难，想说的时候再说好了，放心吧，我不会打你的。”
张掌门又道：“九戒你又不动脑子了，你想恩人有本事把崔王八打跑你怎么能打得过恩人？”
朱九戒想想也是，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脑门，忙道：“唉，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要不怎么你是大哥呢，你这鬼脑袋也太聪明了，不服不行啊！”
张掌门得意地在青秃秃的下巴上摸了一把，故作谦虚道：“九戒千万别这么说，我爹他常说太外有天人外有人，九戒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吗非要说出来。恩人要是误会我们不谦虚多不好。”他说完后马上补充了一句：“这么明显的优点你不说别人也知道，你要多多我的缺点嘛。”
朱九戒对他这个大哥相当敬服。被张掌门教训的时候，他不住的点头好像张掌门正在给他传授厉害的功夫或是人生道理。张掌门对朱九戒的虚心受教极为满意。他最后鼓励道：“九戒，只要你平时以我作为榜样，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聪明的。”
小蚁忍无可忍，大吼一声，道：“二位大哥，暂时停一下行不行！”
张掌门和朱九戒诧异地看着小蚁。朱九戒一挑大拇指：“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果然是道行深厚的高人呐！”
张掌门道：“你别说这么多废话行不行？恩人还没说令尊是什么呢，多学点东西总是有好处的，万一我们以后碰见令尊了，也有点把握嘛”他脑袋不小记性倒不怎么好，转眼间就忘了他刚才怎么教训朱九戒的。
小蚁仰天长叹道：“令是你的意思。尊是爹的尊称，令尊就是你爹的意思。”
朱九戒和张掌门倒抽了一口凉气，齐声道：“我就说嘛！令尊原来比妖怪还要恐怖！
小蚁无奈地直入正题，他道：“掌门，九戒你们身上还有不少银子吧，反正你们也要回家了，银子也没什么用了。带在身上又重又不方便，还是交给我帮你们保管吧。”
他现在能体会到一些申先当初是何等苦涩的心情了。
朱九戒和张掌门又异口同声道：“银子？我们没银子，为什么要带那玩意？”
朱九戒又道：“恩人真有一副热心肠啊，可惜我们没银子，不然一定交给恩人保管。呵呵，和恩人客气就是见外了，我爹常说不能和朋友见外。”
小蚁的心渐渐下沉。他挣扎着问道：“那你们出来的时候吃什么，住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