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耶律楚材,字晋卿,辽东丹王突欲八世孙。父履,以学行事金世宗,特见亲任,终尚书右丞。
楚材生三岁而孤,母杨氏教之学。及长,博极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下笔为文,若宿构者。金制,宰相子例试补省掾。
楚材欲试进士科,章宗诏如旧制。问以疑狱数事,时同试者十七人,楚材所对独优,遂辟为掾。后仕为开州同知。
贞二年,宣宗迁汴,完颜福兴行尚书事,留守燕,辟为左右司员外郎。太祖定燕,闻其名,召见之。楚材身长八尺,美髯宏声。
帝伟之,曰:“辽、金世仇,朕为汝雪之。”
对曰:“臣父祖曾委质事之,既为之臣,敢仇君耶?”帝重其言,处之左右,遂呼楚材曰“吾图撒合里”而不名。“吾图撒合里”,盖国语长髯人也。
己卯夏六月,帝西讨回回国。
祃旗之日,雨雪三尺,帝疑之,楚材曰:“玄冥之气,见于盛夏,克敌之征也。”庚辰冬,大雷,复问之,对曰:“回回国主当死于野。”
后皆验。
夏人常八斤,以善造弓,见知于帝,因每自矜曰:“国家方用武,耶律儒者何用?”
楚材曰:“治弓尚须用弓匠,为天下者岂可不用治天下匠耶?”
帝闻之甚喜,日见亲用。
西域历人奏五月望夜月当蚀。楚材曰:“否。”
卒不蚀。明年十月,楚材言月当蚀,西域人曰不蚀,至期果蚀八分。
壬年八月,长星见西方,楚材曰:“女真将易主矣。”
明年,金宣宗果死。帝每征讨,必命楚材卜,帝亦自灼羊胛,以相符应。
指楚材谓太宗曰:“此人,天赐我家。尔后军国庶政,当悉委之。”
甲申,帝至东印度,驻铁门关,有一角兽,形如鹿而马尾,其色绿,作人言,谓侍卫者曰:“汝主宜早还。”
帝以问楚材,对曰:“此瑞兽也,其名‘角端’,能言四方语,好生恶杀,此天降符以告陛下。陛下天之元子,天下之人,皆陛下之子,愿承天心,以全民命。”帝即日班师。
丙戌冬,从下灵武,诸将争取子女金帛,楚材独收遗书及大黄药材。
既而士卒病疫,得大黄辄愈。帝自经营西土,未暇定制,州郡长吏,生杀任情,至孥人妻子,取货财,兼土田。
燕蓟留后长官石抹咸得卜尤贪暴,杀人盈市。
楚材闻之泣下,即入奏,请禁州郡,非奉玺书,不得擅征发,囚当大辟者必待报,违者罪死,于是贪暴之风稍戢。燕多剧贼,未夕,辄曳牛车指富豪,取其财物,不与则杀之。
时睿宗以皇子监国,事闻,遣中使偕楚材往穷治之。
楚材询察得其姓名,皆留后亲属及势家子,尽捕下狱。其家赂中使,将缓之,楚材示以祸福,中使惧,从其言,狱具,戮十六人于市,燕民始安。
己丑秋,太宗将即位,宗亲咸会,议犹未决。时睿宗为太宗亲弟,故楚材言于睿宗曰:“此宗社大计,宜早定。”睿宗曰:“事犹未集,别择日可乎?”楚材曰:“过是无吉日矣。”遂定策,立仪制,乃告亲王察合台曰:“王虽兄,位则臣也,礼当拜。
王拜,则莫敢不拜。”王深然之。及即位,王率皇族及臣僚拜帐下,既退,王抚楚材曰:“真社稷臣也。”国朝尊属有拜礼自此始。时朝集后期应死者众,楚材奏曰:“陛下新即位,宜宥之。”
太宗从之。
中原甫定,民多误触禁纲,而国法无赦令。
楚材议请肆宥,众以之迂,楚材独从容为帝言。诏自庚寅正月朔日前事勿治。
且条便宜一十八事颁天下,其略言:“郡宜置长吏牧民,设万户总军,使势均力敌,以遏骄横。
中原之地,财用所出,宜存恤其民,州县非奉上命,敢擅行科差者罪之。贸易借贷官物者罪之。
蒙古、回鹘、河西诸人,种地不纳税者死。
监主自盗官物者死。
应犯死罪者,具由申奏待报,然后行刑。
贡献礼物,为害非轻,深宜禁断。”
帝悉从之,唯贡献一事不允,曰:“彼自愿馈献者,宜听之。”
楚材曰:“蠹害之端,必由于此。”
帝曰:“凡卿所奏,无不从者,卿不能从朕一事耶?”
太祖之世,岁有事西域,未暇经理中原,官吏多聚敛自私,财至钜万,而官无储偫。近臣别迭等言:“汉人无补于国,可悉空其人以为牧地。”
楚材曰:“陛下将南伐,军需宜有所资,诚均定中原地税、商税、盐、酒、铁冶、山泽之利,岁可得银五十万两、帛八万匹、粟四十余万石,足以供给,何谓无补哉?”
帝曰:“卿试为朕行之。”
乃奏立燕京等十路征收课税使,凡长贰悉用士人,如陈时可、赵昉等皆宽厚长者,极天下之选,参佐皆用省部旧人。
辛卯秋,帝至云中,十路咸进廪籍及金帛陈于庭中,帝笑谓楚材曰:“汝不去朕左右,而能使国用充足,南国之臣,复有如卿者乎?”
对曰:“在彼者皆贤于臣,臣不才,故留燕,为陛下用。”
帝嘉其谦,赐之酒。即日拜中书令,事无巨细,皆先白之。
楚材奏:“凡州郡宜令长吏专理民事,万户总军政,凡所掌课税,权贵不得侵之。”
又举镇海、粘和,均与之同事,权贵不能平。咸得卜以旧怨,尤嫉之,谮于宗王曰:“耶律中书令率用亲旧,必有二心,宜奏杀之。”
宗王遣使以闻,帝察其诬,责使者,罢遣之。属有讼咸得卜不法者,帝命楚材鞫之,奏曰:“此人倨傲,故易招谤。今将有事南方,他日治之未晚也。”
帝私谓侍臣曰:“楚材不较私仇,真宽厚长者,汝曹当效之。”
中贵可思不花奏采金银役夫及种田西域与栽蒲萄户,帝令于西京宣德徙万余户充之。
楚材曰:“先帝遗诏,山后民质朴,无异国人,缓急可用,不宜轻动。今将征河南,请无残民以给此役。”
帝可其奏。
壬辰春,帝南征,将涉河,诏逃难之民,来降者免死。
或曰:“此辈急则降,缓则走,徒以资敌,不可宥。”
楚材请制旗数百,以给降民,使归田里,全活甚众。
旧制,凡攻城邑,敌以矢石相加者,即为拒命,既克,必杀之。汴梁将下,大将速不台遣使来言:“金人抗拒持久,师多死伤,城下之日,宜屠之。”
楚材驰入奏曰:“将士暴露数十年,所欲者土地人民耳。
得地无民,将焉用之?”
帝犹豫未决,楚材曰:“奇巧之工,厚藏之家,皆萃于此,若尽杀之,将无所获。”帝然之,诏罪止完颜氏,余皆勿问。
时避兵居汴者得百四十七万人。
楚材又请遣人入城,求孔子后,得五十一代孙元措,奏袭封衍圣公,付以林庙地。命收太常礼乐生,及召名儒梁陟、王万庆、赵著等,使直释九经,进讲东宫。又率大臣子孙,执经解义,俾知圣人之道。置编修所于燕京、经籍所于平阳,由是文治兴焉。
时河南初破,俘获甚众,军还,逃者十七八。有旨:居停逃民及资给者,灭其家,乡社亦连坐。由是逃者莫敢舍,多殍死道路。楚材从容进曰:“河南既平,民皆陛下赤子,走复何之!奈何因一俘囚,连死数十百人乎?”
帝悟,命除其禁。金之亡也,唯秦、巩二十余州久未下,楚材奏曰:“往年吾民逃罪,或萃于此,故以死拒战。若许以不杀,将不攻自下矣。”诏下,诸城皆降。
甲午,议籍中原民,大臣忽都虎等议,以丁为户。楚材曰:“不可。
丁逃,则赋无所出,当以户定之。”
争之再三,卒以户定。时将相大臣有所驱获,往往寄留诸郡,楚材因括户口,并令为民,匿占者死。
乙未,朝议将四征不廷,若遣回回人征江南,汉人征西域,深得制御之术,楚材曰:“不可。中原、西域,相去辽远,未至敌境,人马疲乏,兼水土异宜,疾疫将生,宜各从其便。”
从之。
丙申春,诸王大集,帝亲执觞赐楚材曰:“朕之所以推诚任卿者,先帝之命也。非卿,则中原无今日。
朕所以得安枕者,卿之力也。”
西域诸国及宋、高丽使者来朝,语多不实,帝指楚材示之曰:“汝国有如此人乎?”
皆谢曰:“无有。殆神人也!”
帝曰:“汝等唯此言不妄,朕亦度必无此人。”有于元者,奏行交钞,楚材曰:“金章宗时初行交钞,与钱通行,有司以出钞为利,收钞为讳,谓之‘老钞’,至以万贯唯易一饼。
民力困竭,国用匮乏,当为鉴戒。今印造交钞,宜不过万锭。”从之。
秋七月,忽都虎以民籍至,帝议裂州县赐亲王功臣。
楚材曰:“裂土分民,易生嫌隙。
不如多以金帛与之。”帝曰:“已许奈何?”
楚材曰:“若朝廷置吏,收其贡赋,岁终颁之,使毋擅科征,可也。”
帝然其计,遂定天下赋税,每二户出丝一斤,以给国用;五户出丝一斤,以给诸王功臣汤沐之资。
地税,中田每亩二升又半,上田三升,下田二升,水田每亩五升;商税,三十分而一;盐价,银一两四十斤。
既定常赋,朝议以为太轻,楚材曰:“作法于凉,其弊犹贪,后将有以利进者,则今已重矣。”
时工匠制造,縻费官物,十私八九,楚材皆考覆之,以为定制。时侍臣脱欢奏简天下室女,诏下,楚材泥之不行,帝怒。楚材进曰:“向择美女二十有八人,足备使令。
今复选拔,臣恐扰民,欲覆奏耳。”
帝良久曰:“可罢之。”
又欲收民牝马,楚材曰:“田蚕之地,非马所产,今若行之,后必为人害。”又从之。
丁酉,楚材奏曰:“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
儒臣之事业,非积数十年,殆未易成也。”帝曰:“果尔,可官其人。”
楚材曰:“请校试之。”乃命宣德州宣课使刘中随郡考试,以经义、词赋、论分为三科,儒人被俘为奴者,亦令就试,其主匿弗遣者死。得士凡四千三十人,免为奴者四之一。
先是,州郡长吏,多借贾人银以偿官,息累数倍,曰“羊羔儿利”,至奴其妻子,犹不足偿。楚材奏令本利相伴而止,永为定制,民间所负者,官为代偿之。至一衡量,给符印,立钞法,定均输,布递传,明驿券,庶政略备,民稍苏息焉。
有二道士争长,互立党与,其一诬其仇之党二人为逃军,结中贵及通事杨惟忠,执而虐杀之。楚材按收惟忠。中贵复诉楚材违制,帝怒,系楚材,既而自悔,命释之。
楚材不肯解缚,进曰:“臣备位公辅,国政所属。陛下初令系臣,以有罪也,当明示百官,罪在不赦。
今释臣,是无罪也,岂宜轻易反复,如戏小儿。
国有大事,何以行为?”
众皆失色。帝曰:“朕虽为帝,宁无过举耶?”
乃温言以慰之。楚材因陈时务十策,曰:信赏罚,正名分,给俸禄,官功臣,考殿最,均科差,选工匠,务农桑,定土贡,制漕运。皆切于时务,悉施行之。
太原路转运使吕振、副使刘子振以赃抵罪,帝责楚材曰:“卿言孔子之教可行,儒者为好人,何故乃有此辈?”
对曰:“君父教臣子,亦不欲令陷不义。
三纲五常,圣人之名教,有国家者莫不由之,如天之有日月也。
岂得缘一夫之失,使万世常行之道独见废于我朝乎!”
帝意乃解。
富人刘忽笃马、涉猎发丁、刘廷玉等以银一百四十万两扑买天下课税,楚材曰:“此贪利之徒,罔上虐下,为害甚大。”
奏罢之。常曰:“兴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省一事。
任尚以班超之言为平平耳,千古之下,自有定论。后之负谴者,方知吾言之不妄也。”
帝素嗜酒,日与大臣酣饮,楚材屡谏,不听,乃持酒槽铁口进曰:“曲蘖能腐物,铁尚如此,况五脏乎!”
帝悟,语近臣曰:“汝曹爱君忧国之心,岂有如吾图撒合里者耶?”
赏以金帛,敕近臣日进酒三钟而止。
自庚寅定课税格,至甲午平河南,岁有增羡,至戊戌课银增至一百一十万两。译史安天合者,谄事镇海,首引奥都剌合蛮扑买课税,又增至二百二十万两。楚材极力辩谏,至声色俱厉,言与涕俱。
帝曰:“尔欲搏斗耶?”又曰:“尔欲为百姓哭耶?姑令试行之。”
楚材力不能止,乃叹息曰:“民之困穷,将自此始矣!”
楚材曾与诸王宴,醉卧车中,帝临平野见之,直幸其营,登车手撼之。
楚材熟睡未醒,方怒其扰己,忽开目视,始知帝至,惊起谢,帝曰:“有酒独醉,不与朕同乐耶?”笑而去。楚材不及冠带,驰诣行宫,帝为置酒,极欢而罢。
楚材当国日久,得禄分其亲族,未尝私以官。行省刘敏从容言之,楚材曰:“睦亲之义,但当资以金帛。若使从政而违法,吾不能徇私恩也。”
岁辛丑二月三日,帝疾笃,医言脉已绝。
皇后不知所为,召楚材问之,对曰:“今任使非人,卖官鬻爵,囚系非辜者多。古人一言而善,荧惑退舍,请赦天下囚徒。”
后即欲行之,楚材曰:“非君命不可。”俄顷,帝少苏,因入奏,请肆赦,帝已不能言,首肯之。是夜,医者候脉复生,适宜读赦书时也,翌日而瘳。冬十一月四日,帝将出猎,楚材以太乙数推之,亟言其不可,左右皆曰:“不骑射,无以为乐。”
猎五日,帝崩于行在所。皇后乃马真氏称制,崇信奸回,庶事多紊。
奥都剌合蛮以货得政柄,廷中悉畏附之。楚材面折廷争,言人所难言,人皆危之。
癸卯五月,荧惑犯房,楚材奏曰:“当有惊扰,然讫无事。”
居无何,朝廷用兵,事起仓促,后遂令授甲选腹心,至或西迁以避之。楚材进曰:“朝廷天下根本,根本一摇,天下将乱。臣观天道,必无患也。”后数日乃定。后以御宝空纸,付奥都剌合蛮,使自书填行之。楚材曰:“天下者,先帝之天下。
朝廷自有宪章,今欲紊之,臣不敢奉诏。”
事遂止。又有旨:“凡奥都剌合蛮听建白,令史不为书者,断其手。”楚材曰:“国之典故,先帝悉委老臣,令史何与焉。事若合理,自当奉行,如不可行,死且不避,况截手乎!”
后不悦。楚材辩论不已,因大声曰:“老臣事太祖、太宗三十余年,无负于国,皇后亦岂能无罪杀臣也。”后虽憾之,亦以先朝旧勋,深敬惮焉。
甲辰夏五月,薨于位,年五十五。皇后哀悼,赙赠甚厚。
后有谮楚材者,言其在相位日久,天下贡赋,半入其家。
后命近臣麻里扎覆视之,唯琴阮十余,及古今书画、金石、遗文数千卷。
至顺元年,赠经国议制寅亮佐运功臣、太师、上柱国,追封广宁王,谥“文正”。子铉、铸。【说明】
耶律楚材(1190-1244年),金元之际契丹族人,辽皇族子孙。字晋卿,号湛然居士,世居中都(今北京)。楚材年轻时博览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佛、道、医、卜等学问,因父荫在金朝做官。元太祖十年(1215年),归降蒙古。
随太祖成吉思汗西征中亚,占卜星像,兼行医术。在拖雷监国和太宗窝阔台当政时期,受到重用,参与一些重大问题的决策。奏请军民分治;反对以汉地为牧场,设立燕京等十路征收课税使,推行赋税制;置编修所于燕京,经籍所于平阳,编印儒家典籍,渐兴文教;施用儒术,开科取士;废止屠城旧制,等等。对于“汉地”(指原金朝管辖的北方农业地区)经济和文化的恢复起到了有益的作用,元代立国规模多由其奠定。窝阔台汗死,乃马真皇后称制,宠信回回人奥都剌合蛮等,耶律楚材受到排挤,抑郁而死。崇信佛教,多与僧人往来。
著有《湛然居士集》《西游录》《庚午元历》《皇极经世义》《五星秘语》《先知大数》等书。耶律楚材在封建时代的著作中一直被视为“名臣”。
清朝乾隆皇帝曾下令在北京西郊瓮山脚下(今颐和园内)为耶律楚材立祠。
以示纪念,至今该祠尚存。
【译文】
耶律楚材,辽朝东丹王耶律突欲的八世孙。
父亲耶律履,因学问品行出众得以奉事金世宗,特别受到亲近和信任,去世时官至尚书右丞。
楚材3岁时父亲去世,母亲杨氏教他读书。
长大后,博览群书,兼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以及佛、道、医、卜等学问,下笔写文章,好像早就做好似的。金朝制度,宰相之子可以按惯例通过考试担任尚书省属官。
耶律楚材想参加进士科考试,章宗诏令按原有的制度办。
考官用几个疑难案件进行提问,当时一起参加考试的有17个人,唯独楚材的回答特别好,于是被征召为尚书省属官。此后又担任过开州同知。
贞二年,金宣宗迁都汴梁,完颜福兴为行尚书省事,留守燕京,征召耶律楚材为左右司员外郎。太祖成吉思汗攻取燕京,听说楚材的名字,于是召见他。耶律楚材身高八尺,胡须漂亮,声音洪亮,太祖很看重他,说:“辽和金是世代的仇敌,我为你报仇雪恨。”楚材回答说:“我的父亲和祖父都曾委身奉事金朝,既然做了金朝的臣民,怎敢仇恨自己的君主呢?”
太祖很敬重他这番话,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于是称呼楚材为“吾图撒合里”而不叫他的名字,“吾图撒合里”,在蒙语中意思是胡须很长的人。
己卯年夏6月,太祖向西讨伐回回国。祭旗的那一天,雪下了有三尺厚,太祖心中疑惑,耶律楚材说:“盛夏季节出现水气,这是战胜敌人的预兆。”
庚辰年冬天,雷声很大,太祖又问他,他回答说:“回回国王将死在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