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些人果然厉害,整个宫廷不到半日,那些溜须拍马之辈全涌向冷清的银寒宫,不是希望月夫人多在王后面前美言,就是希望月夫人帮忙带礼物。整个银寒宫,人潮涌动,如同炸开锅的蚂蚁,黑压压的一片。
霞光散尽,一轮明月升起,夜色将整个金碧辉煌的蜀皇宫笼罩。苍穹殿上,刘骜批阅完最后一道奏章后,淡笑的收起朱砂笔,并自行整理好案几,才算是忙完了政务。这也是他由来已久的习惯,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底线。
看看天色,心下已然想起了曌凤宫的可人儿,她今日之举可是破坏了祖辈留下的规矩,他可得去和她好好说说。浅浅一笑,刘骜阔步出了苍穹殿,准备去青桑的曌凤宫。那只刚到殿门外,却见萧月痕带着一双儿女跪在苍穹殿外候着。
“月痕,你这是干嘛?”刘骜也一脸不解,她可是所有妃嫔中最善解他的,今日怎么也这般没了规矩。这苍穹殿他可是从不许后宫任何女人踏入。难道她是……可他不是正想去曌凤宫,问青桑为何要免去后宫请安之事嘛?
“陛下,臣妾虽知道规矩,可也无奈,毕竟翔儿与旋儿都有大半年没和陛下在一起了,两个孩子都吵着想见父王不肯睡觉。臣妾心疼他们,只好前来打扰陛下,只求陛下今日圆了翔儿与旋儿的心愿。”萧月痕一脸委屈,颔首恳求。
刘骜早就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事,毕竟在夜宴上,曌儿只对她一人独特,现在她的银寒宫表面看似人人羡慕,实测被众人妒忌不已,她越规犯险,无非是护犊情深,带着一双儿女来前来祈求他的保护。
“恩准!”刘骜一脸释怀,上前扶起一双儿女,毕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有任何风险。然后对萧月痕道:“寡人也许久没去你的银寒宫了。”刘骜说罢,牵着一双儿女的手向银轮宫走去。
“臣妾叩谢陛下恩典!”萧月痕一脸喜悦,起身赶紧跟上。
“摆驾银寒宫!”伺候刘骜的安公公尖着嗓子喊罢,媚笑的带着一群侍女跟随其后。
望着已经远走的众人,幻凤一脸迷惑,摇摇头回到了曌凤宫。
“陛下今晚不来了吧!”青桑好似知晓结果一般,一脸毋庸置疑的睨着迷惑的幻凤,浅浅一笑。
好奇想知道缘由,幻凤忍不住问道:“姑娘怎知道那月夫人一定会去找陛下?而且还断定陛下会去银寒宫?”
“这就是萧月痕聪明之处。”青桑一脸神秘,心下笑道:“崔香姬,你也不过如此。萧月痕,今日你过关了,就不知道明日你还能看出本姑娘的用意吗?”
“是呀!她利用一双儿女与姑娘争宠,手段还真是高明。”幻凤一脸释怀,淡笑道:“这后宫的女子都不简单呀!”
“幻凤,你还太小,看到的只是表面。”青桑淡淡一笑,柔声道:“陛下明日离开银寒宫去早朝后,梁夫人一定会去银寒宫找月夫人。而珍夫人也一定会去拦住梁夫人去银寒宫,你一早就去翠香宫候着,只要看到珍夫人出了翠香宫,或者看到有人出了翠香宫,就立刻上前告诉翠香宫的人,让她告诉珍夫人,说本宫在御花园等候她品茶对弈。”
“姑娘,为什么梁夫人要去银寒宫找月夫人?而珍夫人为什么会去阻扰梁夫人找月夫人?然而姑娘为什么要拦住珍夫人去找梁夫人?”幻凤被青桑弄得越来越迷糊,眉头紧锁,连问好几个为什么。
“明日你就知道结果了。”青桑一脸神秘,起身走向床榻,故作一脸严肃,冷道:“小奴婢,还不伺候本宫就寝。”
“喏!”望着阴晴不定的青桑,幻凤摇摇头,不再去多想。
翌日,用过早膳,幻凤便出了曌凤宫。青桑也在换好凤冠霞帔后,在侍女的簇拥下,向御花园走去。
暖风徐徐,撩起青桑的衣裙。一路上,青桑笑容满面,好似春风盛开的桃花,那么明媚动人。一群侍女未有多言,只是欢喜的领着青桑穿过游廊,走过几处园林,到一个清幽之地。
步入苑内,到处都是花团锦绣,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就好比这后宫的女子,可惜花无百日红呀。青桑走过花丛,来到园内中央,只听的泉水叮咚作响,直流到眼前的一池碧水里。在碧水之上,九座九曲桥,连接着依山而建的红木露台。
高高的露台上,椅栏平调,兰花一圈上摆,平添出别样的古韵。在露台左侧,有一个楠木建造的八角亭,依附着露台,好似两座掎角之势城域。这是个好地方,青桑淡笑的踏上小桥,走向那个八角亭。
八角亭内有一个玉石桌与四个玉石墩。可青桑看着这冰冷的玉石墩没兴趣。便侧身坐在椅栏上,依靠着八角亭的亭柱,一副慵懒,望着池中锦鲤在莲叶下嬉戏,蜻蜓在碧池上点水,青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扬声念道:“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弄轻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青桑这里念完,就发现有一个宫女立刻借故,急冲冲的出了御花园,好似迫不及待的要将她这诗传递出去一般。青桑浅浅一笑,心下道:“萧月痕,要是你明白这诗中的涵义,那本宫今夜就恭迎你大驾光临曌凤宫。”
青瓦红墙,延绵不断,连接着每一座嫔妃的宫殿。在坐北向南的一座宫殿之处,翠香宫三个大字很是显眼,幻凤藏身树后,一早就在这里观望等候了。
望着从翠香宫走出的女子,幻凤眼冒精光,心下喜道:“那就是珍夫人身边的陪嫁侍女墨星,果然不出姑娘所料。”
“星儿早呀!”幻凤微笑的上前,拦住墨星的去路,笑问道:“星儿姑娘这是要去那里呀?”
“是幻凤姑娘呀!”这一大早,王后身边的贴身侍女不在曌凤宫伺候,怎会来她们翠香宫来了呢?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定是有事。墨星也笑脸相迎,颔首一礼,客气道:“珍夫人叫奴婢去太医院找太医开一剂消汤药。不知幻凤姑娘到翠香宫来所为何事?”
“我是传王后懿旨的。”想跑,门都没有。幻凤也颔首一礼,客气道:“麻烦星儿姑娘回禀珍夫人一声,说幻凤前来传懿旨。”
“喏!”一听这话,墨星不敢没了规矩,立刻颔首应声后,转身返回翠香宫。
墨星进去很久,才见墨禅玉盛装出来,一脸谦卑的跪在翠香宫门口,礼数周全的颔首道:“臣妾珍夫人,恭迎懿旨。”
“王后口谕,传珍夫人到御花园陪本宫下棋。”幻凤故作一脸严肃,念完青桑嘱咐的话语后,立刻上前扶起珍夫人,故作欲言又止,摇摇头,叹气道:“珍夫人,别让王后多等。”她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脑子里是什么构造的?每次说些话都让她神智无知。这次又是这样,非要这珍夫人听完懿旨后,让她故意这样做。
“叩谢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墨禅玉礼数完毕,起身一脸迷惑,试探的问道:“幻凤好想有难言之隐?”
“哎!王后今日穿衣时,忽然说不知道北珍服饰是什么样子,好想看看,可惜她也不好意思强人所难。所以也没叫奴婢多嘴,可是奴婢想让主子开心,又不好意说出口,毕竟……”
“这有何难!”墨禅玉正愁找不到机会,借故回转一趟,这下倒好。送上门的理由,她立刻拉着幻凤,喜笑颜开道:“幻凤姑娘先去回禀王后,说臣妾换一身衣服就来。”
“不用了!”幻凤也故作惊喜,谦卑道:“奴婢就在宫外候着。”主子交代了,不能让任何人,在她的视线内离开翠香宫。
墨禅玉进去半个时辰,依旧穿着适才那身衣服,只是墨星的手里,却捧着奢华的北珍服侍,跟着墨禅玉一道出来。而这墨禅玉先前还愁眉不展的,此刻却一脸神气,扬声道:“幻凤姑娘前面带路吧!”
“喏!”幻凤颔首一礼,面带疑惑的走在前面,心下嘀咕着这些女人真是让人难以捉摸。而身后的墨禅玉却一脸胸有成竹的随即跟上。
望着御花园那姗姗来迟的一抹倩影,青桑菱唇微扬,露出一抹淡雅,心下暗道:“这军师果然是道行深呀!本姑娘倒要看看你走的是什么棋。”
“禅玉见过王后!”墨禅玉来到八角亭外,盈盈一礼,即矜持又客气。
“珍夫人好大的架子呀?”青桑凤眸圆睁,故作一脸怒颜。心下笑道:“军师,你也太小看本姑娘了,别以为你不让她穿北珍服侍,本姑娘就无法对你发难了。只要本姑娘心狠,什么时候都可以为难她。”
“禅玉不知凤怒为何?”墨禅玉心里犯怵,立刻跪下,颔首谨慎问话。
“本宫可是等了你足足一个时辰。”青桑缓缓起身,走到石桌前,幻凤立刻上前将软垫拿到石墩上铺好。附耳道:“姑娘,她没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