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十分厌恶这些虚伪的形式,独自一人靠坐在棺材旁。一轮明月,撒下银色的光芒,透过窗花,照着青桑的脸庞,白玉的容颜上,两行泪水好似珠落玉盘,掉落在雪白的孝服上,打湿了她的衣襟。抬手拭去泪水,绝美的容颜上尽是冷漠。
青山依旧,绿水潺潺,岁月如时光飞逝,转眼宋老太离开人世已经二十年。
墓碑前,一位穿戴十分现代化的女子,屹立在山间,她顶着BOBO头,身穿Chanel的黑色绸缎高腰裙,手提LV的香包,脚穿一双Fendi的黑色高跟鞋,一条金色的腰带,宛如一条游龙盘在她那曲线玲珑的腰间。她不施粉黛,却宛如红毯上冷艳孤傲的明星,与这青山绿水形成了两道鲜明的风景线。
女子轻轻的放下箱包,双手合起,十指沾满碎钻的水晶甲在初夏的阳光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女子轻启菱唇,温柔道:“外婆,桑儿回来看你了。”清风拂过她的脸庞,带走她身上散发的阵阵清香。
望着眼前的女子,想当初一个乡下小丫头,如今却是商业场上冷艳孤傲的成熟女人。她再也不是以前稚嫩的少女,也不再是清贫的要靠采药为生的姑娘。如今的她富有阔绰,浑身上下无一不是名牌,名车豪宅无数,如今青桑已是一个拥有几十亿身价的富婆。
一旁的中年男子热情似火,含笑献媚道:“桑儿,你这孝心真是感动天地,你外婆泉下有知,也会倍感欣慰。”
自从宋老太去世,青桑就离开了四川去了上海,一走就是二十年,从未回过故乡的青桑,在这二十周年纪回到了故土,为宋老太重修墓地。
青桑回头看了看舅舅,淡淡一笑,并未多言。他们如今一反常态的对她好,无非是因为她将上海的青氏集团交给了他的儿子宋军管理。
世态炎凉,社会本就如此,她早已见怪不怪了,只要不惹怒她怎么都好。不过她一点都不后悔将青氏集团交给宋军,因为宋军和这二老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思绪将她带回二十年前。
“救命……救命呀……”一阵呼救声,传到了正在山间采药的青桑耳里。
青桑停下手中的活,略有所思,心下道:“救命声怎么会从龙鹰山那里传出来?谁会去那里呀?难道是错觉吧。”
青桑屏住呼吸,再仔细聆听,呼救声再次传来:“救命呀……救命呀……”
听得这声呼救,惊得让青桑容颜失色,失口道:“真的是龙鹰山传出来的,这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大弟的,他怎么去哪里了?而且还是在龙口崖那边。”
青桑没有多想,不顾外婆以前的嘱咐,掉头冲进了那幽暗的龙鹰山。顺着呼救声,不顾挡住自己的荆棘,狂奔着向龙口崖跑去。
到了龙口崖,却不见宋军,青桑着急的呼喊道:“小冤家,是你吗?你在哪里?”
十五岁的宋军,虽然身材瘦小,可这胆子却大得出奇。虽然她母亲宋二婶处处刁难青桑,但是心底纯善的宋军,却非常照顾青桑。这也让青桑十分喜欢这个大弟。
宋军顽皮的个性,最是让青桑头疼,不管青桑有多么睿智,在这小子面前,那些智慧都不管用。青桑又爱又恨,忍不住给他起了一个雅号“小冤家”。
“姐,我在瀑布下面。”湍急的瀑布声里,夹杂着宋军吃力的声音。
听到宋军的声音,但却未见宋军身影,青桑悲喜交加。放下背筐,赶紧将绳子绑在瀑布旁的大树上,慢慢的滑下去,瀑布旁长满了青苔,青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的下到,可以看见宋军的地方。
望着浑身湿透的宋军,站在唯一没有青苔的岩石上,抓着旁边的石头,死死地硬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青桑急速滑到了宋军面前,一把抓住宋军,怒气道:“你这小冤家,你知道这深山老林有多危险吗?”
“这么危险的地方,姐姐不是也来了吗?”宋军咧嘴呲牙,嬉皮笑脸的冲着青桑做了一个鬼脸。
见青桑泪花闪烁,宋军慌了神,赶紧解释道:“姐,对不起!以后我不会来了,不过也用不着来了。”
说话间,宋军将手中的一个包裹递给了青桑,笑道:“姐,你大学有希望了,我不知道这棵人参有多少年、值不值钱?不过就算人参不值钱,还有一颗灵芝。他奶奶的,就是因为这棵灵芝,让我兴奋过头了,所以才被困在这里了。”
看着满身伤痕的宋军,再看看手中那用衣袖包裹的药材,青桑悲喜交加。蹙眉,叹气道:“这龙鹰山树木参天,飞禽走兽众多,可说是危险重重,为了那烦人之事,你何苦舍身犯险了?比起那喧闹的都市,其实姐姐更喜欢这青山绿水,以前去学校是因为不想忤逆外婆,你怎么不问问姐姐。要是你有什么事,姐姐该如何是好。”
难得听见青桑吐露真言,宋军显得有些惊讶。但末了乐呵呵道:“姐,我知道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这样大弟就会很难过的。不管姐姐做什么,我都支持姐姐。”
看着嬉皮笑脸的宋军,青桑故作怒颜,上前抱着宋军气呼呼道:“你这顽童,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小心连命都没有了,赶紧上去。”说完,青桑将人参和灵芝包好,捆绑在自己腰间,然后将绳索绑在了宋军的身上。
二人顺着绳索,爬了上去,虽然二人都已无事,但青桑的怒颜依然未退。
见青桑一脸怒气,宋军笑嘻嘻道:“姐姐连生气都美的像天仙,我以后长大了,就娶像姐姐这样的女人做老婆。”
“人小鬼大。”青桑收起怒颜,心有余悸的将宋军拥入怀里。就这样,青桑靠这弟弟用生命换来的钱,去了上海,并用自己的才华和努力,才有了如今身价过亿的资产……
“桑儿,天色不早了,下山吧。”舅舅温和的声音将青桑从回忆中拉回。
“舅舅,你带着我的包先回去吧,我还想在山间多呆一会。”青桑说罢,毫不在意他人的存在,拎起地上的香包,举步径直走向山野。
漫步在青山绿水间,青桑忘却了繁花似锦的喧闹都市,哼着外婆教给她的童谣,显得特别的愉悦,不知不觉居然走向了龙鹰山。
来到当初救宋军的悬崖边,青桑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打开香囊,拿出里面一个红色锦缎的小包裹,展开锦缎,五根金针并排别在红色的锦缎上。
青桑看着那些金针,浅笑道:“奶奶,桑儿虽然没有当成医生,不过桑儿一样重振青家医官,你老安心吧。”
沉浸在思念里的青桑,却不知危险已经逼近了她,只见一条碗口粗大的蟒蛇,随着藤蔓慢慢的逼近青桑。
一阵寒意,青桑回神,可是为时已晚,蟒蛇距离青桑还有一米之远,望着汹涌的瀑布,和那深不见底的寒潭,回头却是血盆大口,在这进退两难时。
青桑叹了一口气,淡淡一笑:“人生十字路,豪赌也不为过。”话未完,便被一道光芒罩着,消失于刹那。
夏至时节,狂风大作,豆大的暴雨水倾盆而下,冲刷着整个大地。
在一座破旧不堪,到处狼籍一片的寺庙里,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怀抱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坐在一堆稻草里,嘴里不停地呼喊:“昭儿……”那一声声的呼唤划破长空,甚是凄凉。
黑暗中青桑挥动双手,拼命地向水面划,可是怎么划都觉得游不出水面,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困,脑中一片空白,渐渐的失去了意识。突然,耳边传来阵阵呼喊声,青桑渐渐恢复意识,努力的睁开眼。
“昭儿,你总算醒了,为兄还以为你也随双亲而去了。”七尺男儿,喜极而泣,弄不清这是梦还是幻觉。
望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青桑一脸迷茫,不禁脱口问道:“这是那里?你是谁?”
“昭儿……”男子俯身,顺势将左手贴在青桑的前额。
当掌心触到青桑的额头是,青桑本能的往后一缩,眼睛微瞪,历言道:“不许靠近我。”
“昭儿,你……怎么不记得大哥了,我是你的孙绍哥哥呀!你的至亲兄长呀?”那叫孙绍的男子顿时膛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青桑有点不知所措,她明明叫青桑,是一个孤儿,她三十有八,怎么会是眼前这二十出头男子的妹妹?她生活在现代都市,本是回家祭祖,却不小心跌落山崖。原本以为会一命呜呼,谁知命大居然还活着。可是好不容易醒过来,怎么就成了他的妹妹了?
青桑抬头环视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老的破庙,到处狼籍一片。屋顶处处是破洞,外面大雨倾盆,里面小雨淋淋。眼前这二十出头的男子还不停地摇晃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