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的御书房内,夏红莲痴痴的望着墙壁上的绣图,回忆着青桑的一颦一笑。心下道:“桑儿,你在哪里?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卓凡哪里你都只字不提,难道你真的忍心就这么离去吗?你能去的地方我找过了,我连整个夏炎国都找遍了,为什么就是不见你的踪迹?”
“主子。”碎峰身着雪白的劲衣,风尘仆仆,带着疲惫直接来到了两仪殿。
闻听到碎蜂的声音,夏红莲立刻回神,倏然从椅子走下来,抓着碎蜂的双肩,一脸惊喜的问道:“有皇后的消息了?”
“估计在忘忧谷!”碎蜂喘着粗气回答后,不顾主仆礼仪,笑嘻嘻道:“主子,给属下一口茶吧!”
“好……”夏红莲连说几个好,立刻转身从案几上,端着自己茶递给碎峰,又问道:“消息可靠吗?”
碎蜂咕咚咕咚的将整碗茶喝完后,立刻回道:“属下还不知道,属下也是刚从卓凡哥哥那里得知,并且自动请婴说去总堂运药,但属下怕打草惊蛇,所以才先回来问问主子。”
“原来是这样呀!”夏红莲有些失落,叹气一声,回到了案几旁的椅子上,笑道:“不管她在不在哪里?你去忘忧谷时记得易容。她过目不忘,万一是她,你就惨了。”顿了顿,又道:“北珍和兰城最近战事如何?”
“轩辕曌很是厉害,愣是将刘骜挡在了兰城外,现在已经登上了西梁的皇位,而且她坐下的两员大将骁勇善战,已经攻破北珍三座城池,北珍只从花凤梧离开后,就没有再打过一次胜仗。”碎蜂如实的回报了情况后,又问道:“主子要不要随属下的车队到忘忧谷看看皇后?”
“朕不能离开,她很聪明,只要知道朕离开过夏宫,她定会猜到朕已经恢复记忆了,到时候她肯定会恨死朕的。”夏红莲说着,想起了他在莫关山那次,大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腰际,想入非非。
“主子,那属下告退了。”见夏红莲又在想事,碎蜂轻声的说罢,便离开了两仪殿。
忘忧谷的兰花凹,暖风徐徐,吹动满谷的花香,沁人心扉。一位穿着素净,大腹偏偏的女子,怀抱着一个七个月大的男孩,在木屋前的露台上,斜躺在贵妃椅上,沐浴着温和的阳光,与婴孩似有熟睡。
此刻两个俊朗的男子,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向着小木屋走来。
“女人,你还真会享福。”其中一个男子走到石桥上就怒气不已,冲着女子嚷嚷。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花凤梧。
“你每次回来就抱怨,不就是想让我夸你几句,然后给你甜头。”这大腹偏偏的女子正是青桑,她柔声说罢,缓缓起身,笑如春风的睨着二人。
“小妹,我给无双买了一些玩具,我先放到屋子里。”一旁的诸葛鬼魅说着,就直接去了屋内,他每次回来都带很多东西,不是小无双的,就是青桑的,这小木屋都快装不下了。
“玩物丧志,你不要太宠无双了。”青桑将熟睡的小无双轻轻放在躺椅上,撑着腰缓缓站起。
“你这哪像才怀孕六个月的样子呀。”花凤梧见她吃力,立刻上前搀扶着她。
青桑淡淡一笑,斜睨着他,打趣道:“还不是怪你天天让我吃那么好,害得我现在都胖成这样了。”
“你真是没良心!我如此对你,你却非要帮一个不记得你的人生孩子。”花凤梧两道漂亮的长眉狠狠拧起来,故作怒气又道:“当初我可是做梦都没想到,我现在会栽在了你的手里。”
想到刚到冷玉县时,她说要在这里定居,他死活不同意,软硬兼施才将她哄出了夏炎国,结果她却怀孕了,他见一计不成,又施一记,不准她用青家医官的招牌,用了一个很普通的名字,这可是他想的叫《百草堂》,连她的名字也不准用真的,可是她顺从的条件居然是来这里,本来他也觉得没关系,可这次她不让他们再送药,非要叫各个地方的管事来取药,这不是明摆着要告诉夏红莲她在这里嘛。
“他都失忆了,你还较真什么。”青桑莞尔一笑,也不再与他斗嘴,立刻有问道:“我让你查的事如何?”
“刘骜真的病了,早已回到了成都,所以现在兰城那边一直僵持着。”花凤梧说道战事,脸色立刻阴沉,欲言又止。
青桑见他面色不悦,便试探性的问道:“是不是北珍已经被她占领?”
“她还没有你那个本事。”花凤梧冷冷说罢,又道:“北珍失守三城,下一城是我父亲看守的,估计他们要杠上了。”
青桑知他重情,静静凝望他,语声淡薄地问道:“小花,你可有后悔跟着我?”
“要是你肯随了我,我就更加不悔了。”花凤梧扬起漂亮的眉,嘴角划出一抹邪笑,又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好歹给我点希望呀。”
“你很无聊吗?”身后的诸葛鬼魅,上前推开花凤梧,瞪着他冷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做梦。”
“你见过这么英俊的蛤蟆吗?”花凤梧一脸得意,扬起自己那漂亮的脸的冲着诸葛鬼魅。
青桑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这二人天天为这事斗嘴,目的她很清楚,他们只是为了逗乐她,她都习以为常了。不过花凤梧还真忍住了没有回去,这倒是让她觉得很欣慰。
望着她笑靥如花,却始终都是那么牵强,他也早已习以为常。花凤梧敛了嬉笑,一脸严肃的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青桑菱唇轻勾,晶亮的明眸闪动揶揄的光芒,柔声道:“我要去趟成都的百草堂,为刘骜看病。”
望着她的神情,花凤梧知道,这女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不过只要不是对他,她爱怎么地他都会帮她。薄唇微扬,邪笑道:“你这次打算要刘骜的黄金了,还是要他的城池。”
“都不要!”青桑笑得更是邪魅,故作神秘说罢,回头睨着诸葛鬼魅,说道:“二哥,我今日就和小花下山去。要是我赶不及回来,你就把药分给他们就好,记得叫他们按下手印。”
“嗯!你放心就好了。”诸葛鬼魅柔声对青桑说罢,立刻怒瞪着花凤梧,冷道:“保护好她,还有你敢动她一个汗毛,我将你剥皮抽筋。”
“你打得过我吗?”
见花凤梧与诸葛鬼魅又斗上了嘴,青桑也懒得理会他们,转身抱起小无双,就回到屋子里,一番收拾后,便背着小无双拎着包袱出来。
见着二人还在斗嘴,青桑摇摇头,笑道:“相公,我们走吧!”
“娘子,来了。”闻听这声称呼,花凤梧立刻无视诸葛鬼魅,上前接过包袱,掺着青桑便离开了兰花凹。
马车慢慢悠悠的行驶在成都的街上,青桑撩开车窗上的帘子,望着成都,这里依旧金碧辉煌,繁花似锦,热闹非凡。那条长江依然波光粼粼,在深秋的旭日映衬下泛着金光,一阵微风拂过,透着阵阵清凉。
花凤梧睨视着青桑,赤唇维扬,淡笑的问道:“时过境迁,故地重游,你可有什么感觉?”
“繁华依旧,只是心境却两样了。”青桑唇畔溢出浅笑,意味深长说罢,轻轻的放下帘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幽幽闭眸不在言语。
花凤梧也未再追问,只是定定的疑睇着她,薄唇维扬,幽眸深远,他知道揭开了不该揭开的伤口,只好避而不谈。
成都的南街上,青桑抱着小无双,在花凤梧的搀扶下缓缓的下了马车,二人抬头望着偌大的《百草堂》被挤得水泄不通,一脸不解。
“真是可怜,都生了三天了,还是生不下来。”
“是呀,估计也是一尸两命了。”
“齐家可是九代单传,娶了十一房,都没有怀上,这好不容怀上了,结果……”
“……”
青桑听着人群中的夫人们议论纷纷,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正欲开口,里面又传了一个哭泣的声音。
“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子。你们百草堂不是救世之主吗?”
“齐少爷,老夫已经尽力,我家夫人所配置的药,老夫能用的都用上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因为诸葛鬼魅而被连累的卫太医。青桑知道他有点小本事,便让花凤梧找到了他,做了这成都最大的百草堂掌柜。所有百草堂的掌柜都知道总堂的主人叫白菡萏,却不知道白菡萏到底是何许人物。
见门被堵住,花凤梧扬声喊道:“卫伯,夫人到了。”
闻听这话,众人立刻,看着这美如天仙的大肚妇人,都惊讶的散了开来。卫忠立刻起身,上前抱拳一礼,颔首道:“不知白夫人与无忧公子亲自驾临,老夫有失远迎,还请二位见谅。”
“卫伯,这不管你的事。”青桑单手扶起卫忠,莞尔一笑,故作一脸不解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