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晚风悠然吹拂,夕阳中安海县这座小城,越发显得温暖静谧,习习凉风,徐徐吹过安海,吹过熙攘声渐小的港口,经过炊烟袅袅村庄,带起烟尘裹在风中,攸尔飘散于青葱翠绿的田庄。
青蒙山系,是安海县第一大山脉,也是整个风邻郡第二大著名山系。一处广阔的草地上,一人着玄色圆领长袍,头束一素色头冠,发簪如白玉,越衬托的雪肌盈润。
仰躺于绿油油柔软软的青草地上,头枕双臂,半眯着眼对着夕阳,染的天际云气霞光氤氲,彩云变幻间,瑞气飘飘。
夕阳散碎漏进掌心,珠玉般修长五指轻轻一拢,好似将时光握进手掌,岁月,足够忘记许多重要或不重要的回忆,那刻骨铭心的身影,如今也都好似模糊了,记不清了。她也会想,前世今生,是否都是一场未有醒来的梦。但那不是梦,她知。一声嗤笑,如珠玉相击,轻轻浅浅,清清泠泠。
十二年,她再回来,已不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势微力弱的幼女。是时候,拿回属于他们曾经的一切,让那些迫害他们一家的人,血债血偿。
“待我归去,我必一点点,将你们拥有的一切撕碎,踏碎你们的荣华富贵,鲜血做汤,绝望下酒。”
夕阳缓沉,瑞彩霞光隐没,青蒙山被层层黑暗笼罩,绵绵群峰如蛰伏凶兽,一缕月光临空飘洒,打碎寂静穿透无边黑夜,落在云澜脸上,月朦胧如烟纱。耳畔清风拂过,娇嫩的新草倒伏,轻轻柔柔挠动少女如珠似玉的脸颊,长长密密的睫毛如飞舞的蝴蝶。待的久了,她起身,林风拂过,吹起万千青丝飘扬,月光中的身影,伴月而行,越来越远。
月朦胧,影摇曳,远远一人披星浴月而行,来人身形俊美,丰神俊朗,仪表非凡,身姿修长,飘逸洒然,如踏月谪仙。万籁俱寂,只一人从月而行。
云澜隐身树上,她能感觉出来,此人内力澎湃雄厚,气气息悠远绵长。这样的人不可轻易招惹。那人非友非敌,目前的自己全然不是对手,若是被动撞破某些秘密,自己莫名交待在了此处,那可真是遭了无妄之灾。
她刚想走,便觉蛙声虫鸣此刻异常活跃,这才刚入夜而已,蛙声虫鸣可并无这么早就活动的道理。那应该是来了大队精锐人马,还有另外五道也异常强大的气息快速迫近,大队人马早已经将这周围两里外尽数围拢。
她眸光一冷,往来人的方向看了眼,暗暗骂了句“倒霉。”
现下情况不妙,只能静观其变,她实力非凡,除却那人,即便所有人出手,也未必会是她的对手,九阙山的盛名屹立不倒可不是自吹自擂而来。
然,她忌惮的是那高深莫测之人,若是对上,目前的她并没有把握,情况难说。何况外围还有伏兵。她走必定惊动所有人,现下想走也走不了了,别无他法。只能依靠敛息术将气息脉搏降至极致。
一人身材精壮魁梧,身高七尺,面庞轮廓如刀削般坚毅,他单膝跪地垂首道:“大人!陛下催的越来越紧,才收到的消息,朝中五位皇子已经闹的不可开交。怕是陛下已时日无多!”。
他身后左右各有两人,具是神情肃穆,双目凌厉,前后左右严防,左手都紧握腰间短剑,如有动静,随时准备应对。
“他的命一时半刻死不了,若是他们想,何必等到现在。”
他负手而立,眼神幽深如墨,月光落进清冷的眸中,如流星坠落,灿灿灼光,烧进人的灵魂。
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想必今夜就会到达,且看那人会如何选择。这朝堂越来越乱了,乱了好,越乱越好,乱了,好戏才会接连登场。
严昭哧一声,声音轻蔑道:“神威大将军可不是愚忠之人,将军卸甲还权十七年,在野不在朝,他这许多年不理世事,高阳郡主身死,难不成他们真当他心里不知是谁动的手脚。”
那人目光深深,扯出一抹淡淡笑意道:“高阳郡主乃女中豪杰,当年位高权重,战功显赫,被封为平阳侯,又与神威大将军情投意合,朝中可没有几个人不希望她死。高阳郡主的女儿,天资绝顶,又聪慧,被九阙山的双面鬼泣收为关门弟子,爱惜的很,若不是忌惮双面鬼泣和九阙山的实力。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否则当初远走他乡的云遇将军,护她不住。”
“他们怕,怕云遇的女儿,又会是一个高阳郡主般的人物。”
如今朝堂形势严峻,哪怕再多顾忌,此刻也不得不为了,他们不会愿意让一多年隐患埋藏在后院,夜不能寐,必会下手以绝后患。
那人捻起草地上一朵白花,轻轻一吹。花轻轻飘飘,落去远处黑暗中不见。
他眸若璨星,温润含笑:“可惜他们明白的太晚。”那冷冷清清的人儿,如今可是羽翼丰满了。
信远王病重,已经压制不住那些狼子野心,若有异动,端看云将军的选择了,沉默多年的人若愿奋起抗争,这天下可就有足够的好戏看了。
那人抬首望月,神秘莫测:“这天,太无趣,该添些料才好。”
远处雾霾天空,一轮明月悬挂于天。冲开黑夜给予人们的恐惧。那人一身白衣在月光中,氤氤氲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