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戈气急,深深觉得求人不如求己,于是不再废话,将邪祟往大太子那里引去。
待离得近了,她将双脚往墙上一蹬,欲要借力跳到大太子身后,届时那邪祟与他对面相逢,就由不得他不动手。
大太子早已看穿莲戈的意图,也随着她往后一跃,不偏不倚将她打横接住,看着她羞怒的脸,揶揄道:“既你如此诚意,在下就不推辞,这便笑纳了。”随手捏了捏她的腰身腿脚,不住沉吟点头,似乎对那触感甚是满意。
莲戈骄纵八千年,与她有过亲密举止的唯有皋羽,也仅是循规蹈矩的拥抱而已,何曾被人如此轻薄过,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气得七窍生姻。
不待她撒气发怒,那邪祟紧随着逼面而来。
大太子双手抱着莲戈,后空一翻,落地后轻轻吹了口气,将那邪祟定在了半空,房间随即恢复色彩,床榻上也不再有黑猫的尸身,只伏着个五六月大小的婴儿,未着寸缕,周身酱紫,正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瞪眼而视。
“原来是个鬼婴。”
大太子不顾莲戈的挣扎,巍然不动地将她横抱,笑吟吟道:“快别闹,正经事要紧。”又问那邪祟:“你与掌柜的有何仇怨,为何要取她性命?”
鬼婴之声如鸠鸣猫嚎,又如哭泣咆哮,“一年前那贱妇杀我性命,今日我来找她索命,有何不可?”
瑜娘扶着门扉叫屈:“奴家何曾伤过人命,你别是找错了仇家,平白冤枉好人。”
鬼婴冷笑,“莫道人心最冷,去年三月初三,你亲手杀了我,当真丝毫不记得了?”
瑜娘面色一变,双手抚着小腹,惊愕道:“莫非……你是那个孩子?”
鬼婴怒吼:“没错,我便是你以一碗红花打掉的孩儿,母亲!”
原来那瑜娘年轻丧夫,守寡几年后有了个相好,那姘夫是个有家室的,其妻甚有来头,瑜娘不敢得罪,素来小心翼翼地来往,后来察觉珠胎暗结,生怕他人知晓,闲言碎语没的招惹是非,只得在肚子尚未显怀之时,暗自含泪将其打掉。
本来此事就此揭过,倒也无他,偏生她所怀这个婴儿非同寻常,竟是血污池里逃出来的恶鬼,为了躲避鬼差的追捕,这才潜进生人的肚皮,想要借胎重生。谁承想,躲得过地狱折磨,躲不过人心无情,竟是遇到了如此凉薄的生母,尚不及它降生为人,又硬生生将它变成鬼婴。真乃应了那句俗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鬼婴自是心有不甘,边厢防备着鬼差追上门来,边厢附在黑猫身上,日夜以死尸之肉为食,炼化一身尸气,伺机回来报仇,这才有了眼下这一桩恩怨。
大太子目露悲悯,“你私逃人间,已犯下大罪;又生食胎魂,妄图取而代之,乃罪上加罪;最后还不知悔改,欲要再造杀戮,已罪孽深重,罪无可赦。就此判你一个‘魂飞魄散’之刑,想必也不为过。”说罢,口吐术诀,天降十道锁链,链上燃着阴极幽火,焚化那三魂七魄。
眼见锁链即将擒住鬼婴,屋内接连响起两道声音:
“缪小哥,手下留情!”
“这位仙君,且慢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