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乐不可支地把手机递给了我。我以为还要听,漫不经心地又把手机放在耳根。没信息了。我摇头耸肩,既表示高兴也表示无奈。这时我们点的东西已统统端送上来。
小姐走后,我注意到田华的眼睛久久盯着她看。
“怎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打趣地说。
“挡不住的诱惑。”
“她挺性感的。”
“委实性感。”我也随田华的目光瞄了一眼,转过脸盯视着他说。随后我马上想到了珍儿,她也不是如此吗?不过深深打动我心扉的并非只有这些,我以为是她身上那特有的我无法言喻的气质才是撩拨我心的主要因素。
接下来,我们开始悠闲地喝茶聊天。时而说说品茶的感受,时而聊三海经。他也偶尔问问我的写作情况。而女人的主题也是必不可少的,每每谈及女人,那是我们最高兴的。话题兜了一圈后,他问及我与小燕子之间的事。我也是毫不讳言,坦言以对。
“我以为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看到的只是外在表象而已。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大家都这么认为,那肯定是真理。”
“大家都认为我们会白头偕老,结果我们偏偏出人意料地离婚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这是特例。”
“我还是认为,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并不是事物的本质。也就是你并不了解我内心世界。”
“那你不妨说给我听听。”
“说真的,我一直把小燕于当作妹妹看的。虽然我对她呵护有加,我知道她对我也很好,但我从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
“可我看得出,她是对你真心的。她小嫌你离过婚,一心一意想嫁给你。我看你足生在福中小知福。世界上哪有永恒不变的爱情,两个人过得去就可以。”
“可我和她在一起,找不到那种感觉。”
“感觉是慢慢来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那种一见钟情,往往都是昙花一现而已。凭一时冲动,那不是爱情。”“可那有激情。爱情没激情,就犹如一潭死水,有何意义。”“不是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吗?持久的爱情不也如此?”我们俩的爱情观大相径庭,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他惋惜道:“这么漂亮、这么聪慧伶俐而家境尚好的姑娘你不要,我看你脑子真的有毛病了。我一直羡慕你很有桃花运。而你现在的表现,简直让我失望透顶。”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我和她没缘分吧。”
“也许是你们现在不在一起的缘故。”
“以前我们不是经常在一起的吗?总之,和她在一起,我的心始终足平平静静的。”
“我看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也许他们会为你找到问题的症结。”
“没用的。我问你,你能说你与每个女人都会产牛那种火花吗?”
他哑口无言,端起精美的咖啡杯呷了一口,然后默然地望着渐渐变黑的窗外。
“我与小燕子在一起,没这样的感觉可能就是小能产生火花的那一特例。”
“那你对她说明白了吗?”
“我们从来没说过谈朋友的事。”
“可她一直在等你。既然你不爱她,你应该对她有所暗示。”
“我是一直这么做的。比方她好几次约我去她家玩,我都借口推辞。”
“也许你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女人在恋爱的时候是最笨的,难道你不清楚吗?”
“这谁都知道。”
“所以,我建议你找机会和她推心置腹地谈谈,对她说明~切。”
“你对她怎么这么关心。莫非……”
“你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是不打自招。”
“可能吗?”
“你承认自己有心了。当然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心存好感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这你知道就是。”看你紧张的样,你放心好了,我是君子不夺人所好。”
“我也无所谓。咱俩之间还说什么呢?”“说正经的,真的,这事宜早不宜迟。”“我知道。等她回来,我就快刀斩乱麻。”“你有新目标了?”“谈不上吧。也许是我一厢情愿。”“说说看,兴许我能给你出出注意。”“怎么说呢,真是一言难尽啊。”在他一再催促下,我才慢吞吞地道来。其实我本不想说的,因为事情还没一点眉目。我只是断章取义对他讲了一些有关珍儿的情况,而对我真正的心思则避而不谈。其实也无非是将珍儿不乏溢美之词地介绍给他听,这其间我也免不了提及珍儿的日记。
“她为什么要把日记给你看?”他疑惑不解地问。
“我不是在写一本书吗?我所塑造的女主人公就是以她为蓝本。我把写好的有关章节给她看了。她看了后很感兴趣,就把她的日记给我看。她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称她是巾帼之秀也不为过。”“我怎么听都觉得你好像对她有很深的好感。”“我真的蛮佩服她的。”“你莫非迷恋上她了吧。”“你的想象也太丰富了。”“不过,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日记中的她即便是真,那也只是过去的她。俗话说,女大十八变,现在她怎么样,你知道吗?而且女人的想法变化莫测,就像流水一样变化无穷。不是有这种说法吗?”他稍事停顿,儒雅地托着茶杯啜了一口,然后目光聚落在杯中,面色肃然,俨然哲人语气顿挫地说:“女人一年一个想法。”
我心里默认了他的说法,但骨子里坚信珍儿绝非他所指之类,我语气铿锵地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你也清楚像这样的女人非同凡响,她的社会背景肯定相当复杂。与她相处你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
“说她复杂嘛,当然也对。但我以为她依然很单纯。”
“因为你是带着感情看她的。你如此袒护她,这正验证了我的看法。”“什么看法?”“我说,你已经爱上她了。”他做着怪脸,斟字酌句地说。“你别瞎扯。”“什么时候你也让我见识她一下。”“未尝不可。现在我就与她联系。”“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热闹热闹。”我兴致勃勃,就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连电话号码都记得这么熟。关系非同一般。”他奚落我。我并不在意,我只对他嘘了一声,示意他别打扰我听电话。
然而令人大失所望,她并不在店里,员工也不知她的去向。我心中疑窦重重。
“不在店里。”我耸耸肩,无奈地说。
“那打她的手机呀!”
后来我一想,珍儿还是不来的好。我的事对田华已经说得够多了,我总得有自己的隐私吧。我与珍儿未来到底怎么样,谁都不能未卜先知。暂时还是对别人保密为好,珍儿定会认同我的想法的,我想。于是,我对他撒谎说:“我没她的手机号码。”这样也就向他表明了,我与珍儿的关系尚属一般。
“你可以问问他们员工嘛。”
“算了。也许她在外面办事,事先没说好就约她过来,这样也太冒失了。”
“人家才不会这么想呢。这至少说明你很在乎她,能想到她,我看她高必都米不及来不来,那足另外回事。”
他的话也在理。我差点露馅,想直接拨号手打她手机。
“我搞不清哪个来电是她的。”我假装翻看手机屏幕说,“我看还是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再说。”
“肯定是你自己不想让她来。你可不要金屋藏娇呀。”
“我知道你还会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奠为。”
“你知道就好。”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看,正是珍儿打来的。我心里一喜,却又害怕接她的电话。然而为了不引起田华的怀疑,我还是当着他的面接听手机。“请问,是谁?”“珍儿。”“噢,是你呀。有事吗?”“保姆说你出去了,你真有雅兴。我想请你吃饭。”“今天恐怕不行。我有事和朋友们在一起。这样吧,等我回家以后与你联系。”
“那好吧。你先忙。”
我们互道再见后,我还没等田华问我是谁的电话,就向他解释道:“是原来公司的一个同事,他约我吃饭。”
“文久。”我们彼此缄默一阵后,他说。
“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对小燕子真没兴趣的话,我来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怎么样?”
“得,得,得。我现在真的没心思,也没时间谈朋友我现在一个人挺自在的。”
“足我老婆单位里的同事。听我老婆说,她在大学里原本是校花,还是个硕士生呢。”
我还是口回绝。但是为了他的一片好意,不让他失望,我对他说:“这事过一阵子再说吧。”
“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这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柳暗花明义一春。这样,等我发表了一部作品再谈也不迟。”
“那要叫我等到猴年马月?”
“一切由老天安排了。”
从荣庄出来后,我随田华径直去了他家,并在那儿吃了晚饭。就我们俩兄弟,他妻子没和我们一起吃饭,在我们到来时已经出门,她赶着要去安利徐汇中心,晚上有她客户培训课。当然,她是做好了晚餐才出门的。
我们两人把酒对饮,欢畅淋漓。因为在自己家,他说话也就随便了。我也一样。我们有时也会说到社会上一氆不良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