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不要脸的,果然没长脸,他说‘只要’对他言听计从,任劳任怨,做牛做马,愿意为我赴汤蹈火,认我为主,听候我吩咐就行了……
这哪里有一丝爱才的意思?根本不是将她作为下属看待,根本就是奴才,而且还是最底层的奴才,臭不要脸的还好意思说什么就行了!
宁无双猛的睁大眼睛,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她想要看清楚这人,想要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个刚刚还嚷着非她不娶,只要她的男人,转眼之间就改变主意,要她做奴才?说什么只要她,若是真的喜爱她,又怎么会对她提出这样荒谬的条件!
可是,入眼的是那么一双清丽明艳的眼,波澜不兴,仿佛不管是要娶她为王妃,还是要她做奴才,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好像天地万物都应该匍匐在他的脚下,任由他支配。
在宁无双瞪大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看的时候,南宫月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隐藏在阴影中的他,心中隐隐的带着一抹无奈和恼怒。
黑暗中,男人眼如星空,对上宁无双明媚如水的眼,它是那么的深幽,深幽的如同万丈深潭,让人探不出其中的分毫。
宁无双定定地与他对视了片刻之后,她闭上了双眼,好一会儿,她才哑声,应道:“好……”
她,她居然说好!
她居然真的应了好!
该死的,她放着他尊贵的王妃不做,居然做他的奴才!
南宫月先是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盯着宁无双好一会儿,一双眸子暗沉如冰,里面的寒气能冻死人,他也不说,只这么盯着,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此时的别院,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刮过的风声,再没有丝毫的声音,他这么放声大笑起来,在寂静的夜间,便给远远的传了开来。
落在知道南宫月性情人的耳里,腿下都有些打颤,就是连自小跟在南宫月身边伺候的路公公,也忍不住咽口水了,苦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宁三小姐,你真是牛人啊,居然能将不动于山的王爷气成这副模样,牛,太牛了!
宁无双也被他突兀的笑声吓了一跳,她瞪着一双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南宫月:这又怎么了?瞧着笑的,花枝招展成什么样子了,她应下了,他有必要这么高兴么?
直过了许久,南宫月才慢慢地止声,瞅着宁无双,他微微勾唇,淡淡的文:“我说得话,你都答应了?”
宁无双没有回答,觉得南宫月果然如传言中说得一般古怪,那些条件明明是他自个儿提出来的,等的不就是要她同意么?怎么现在她答应了,他却是如此失态呢?
女人心,海底针,可到底还能有根针呢,真耗干了水,说不得还能捞着,可男人的心,连根针都不是。
无解!
不等宁无双回答,南宫月再次问道:“你答应了?”
宁无双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涩涩地说道:“是……若是娘能无恙,无以为报,愿意认主……”
南宫月不待她说完,一声冷笑,他猛的将她的脸扭转了过来,俯身在她的唇上狠狠地的咬了一口,令得宁无双痛得身子一颤,感受到他不言而喻的怒气,僵硬的一动不敢动后,心里寻思着,到底是哪里又惹了这魔头。
好在南宫月咬了一口之后,没再下嘴,松口她的唇,那双黑眸荡着粼粼的闪烁,还有一种很少出现在他眼中的气恼、酸涩还有淡淡的别扭。
他吐气温热,语气凉凉地说道:“宁无双,你好,你真好,堂堂的王妃你不稀罕,居然稀罕做个奴才。”
宁无双身体僵硬,嗓子干涩,不敢应他。
他抿了抿唇,声音越发的冷:“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奴才?他在她身上到处看到反骨,真没瞧着哪根骨头有半点奴性,小东西自个儿要撞南墙,那他就成全她一次。
陆公公摇头暗道,王爷这次气大发了,怕是不但宁德海和南宫扬不得安生,就是宁三小姐都要吃点苦头了。
哎,三小姐到底太嫩了点,斗不过老奸巨猾的王爷,还是入了王爷的圈套,王爷开口的目的就是将三小姐圈养在手里,再慢慢的,一点一点侵噬,最后再将整个人吞噬入腹,三小姐应下五年之约,也不过是便宜了王爷,试想五年之后的宁三小姐多大了,除了王爷还能嫁谁?
当然,前提条件是王爷等得了五年!
在路公公这个无根之人的眼中,眼前的两位其实都是挺傻冒的。
王爷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不就是求爱不成,恼羞成怒,想要逼着人姑娘松口么,温柔细语的哄着不就是了。
而宁三小姐也是个没眼色的,王爷的意思根本就是想她服软,说两句好话,再乖乖的将王妃的头衔接过来,欢欢喜喜奔着夫唱妇随不就是了。
可这两个傻的,居然将好好的一出花前月下,闹成战火纷飞。
南宫月微冷的唇轻挑:“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口说无凭,咱们立字为据!”
立字为据?这是要她签下卖身契啊!
这人是不是太小心了点,她都已经应下,还要她立字为据,难不成她还能抵赖了不成?
宁无双心头的小宇宙突突的要爆发,臭不要脸的,她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小姐,戴相的外孙女,他居然有脸让她签什么卖身契?
宁无双目光死死盯在了南宫月脸上,白嫩的爪子发痒啊,有种抓花那张俊脸的冲动,过了好半响,才压住心头的怒火,点头:“好,立字为据!”
娘还在人家手中,又应了认主的话,自然百依百顺了。
“还要有证人!”南宫月无视于宁无双狐疑的目光,得寸进尺的说道:“自古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日后若是骤然反悔,我堂堂的王爷,总不能哭着喊着追着你跑吧。所以既然立字为据,咱们就得请个人证出来。”
宁无双眼中的怒气更盛,迷惑也更加的不解了,南宫月这是要做什么?
立字为据,还要找证人,坐实她卖身为奴的事实,至于搞的如此隆重么?
宁无双眼中冰芒直射,怒瞪着南宫月,今夜心中因他升起的感动全都不翼而飞:卖身为奴,臭不要脸的喜欢果然别具一格!
人证?
远处假山顶上的某位听得这二字,微微的挑眉,神色一瞬间变得怪异无比:她这刚刚落脚,居然就被惦记上了?果真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
“好!”宁无双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了下来,敛下心神,凤眸冷漠的看着南宫月,微微讥讽:“只是深更半夜的,王爷要去哪里找证人啊?”
“这个你放心,三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只腿的人比比皆是!”南宫月纤白的手指一动,舀了一滴花酿对着假山的山顶射去,冷声:“想看戏,就乖乖出来露个脸,贡献点力气。”
一道红色的身影,风一般而来,在静寂暗色的天空中,如一朵漂浮的红云,如同燃烧的烈火一般,艳红了一片天空,缓缓落下,眉眼如画,鼻挺唇美,刹那间惊艳了宁无双的眼,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这一身的凛然的气势,就足以证明来人的不凡。
看来是个人物!
国色天香,气势不凡的美人,此时却是一副想撞墙无比郁闷的表情,瞪着南宫月:“表哥!”
南宫月指着她:“不知道她够不够资格给咱们做证人?”
宁无双苦笑,揉了揉眉心,南宫月他开什么玩笑,这美人一看就非等闲之辈,怎么不能做证人了?
“只要这位姑娘愿意,我没意见!”宁无双腹诽,就是她有意见,臭不要脸的也不会放在心里。
慕容溪被人识破行踪,一点儿不好意思的神情也没有,笑的春花漫开的跟宁无双打招呼:“美人,初次见面,分外想念!本将军对美人一见钟情,不如美人从了本将军可好?”明明娇艳如花的容貌,偏偏摆出一脸的纨绔气焰,更该死的是居然协调的不得了,看来这位夜半出现的美人调戏良家女子,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宁无双愕然,美人明艳如火,跟她这纨绔形象一点也挂不上勾啊。
更违和的是,她明明是个女人,难道她是魔境爱好者?
宁无双眨了眨眼睛,直直的盯着烈火般美人的慕容溪,像是要穿透她的表象看到她内在的精神实质一般。
南宫月注意到宁无双专注的眼神,轻飘飘的看了慕容溪一眼,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色:“别作怪!”
这下子如同打破魔镜的魔咒,原本还一副纨绔好色的慕容溪,忽然神色大变,挤出了一滴眼泪,一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说道:“表哥,你怎么能如此无情?咱们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怎么能为了别的美人喝斥我,让娇花般的我,脆弱的小心肝如何承受?”
她忽然挑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道表哥是因爱成恨?所以才对我如此不加以颜色?”
南宫月微微哼了一声,语气中已经有了杀气,刚要动手灭了这胡言乱语的,却见到对面那错愕,惊叹,表情生动面孔时,手下的动作一顿,忽然改变主意,气定神闲的欣赏起慕容溪的表演了。
慕容溪原本做好了被灭的准备,却见南宫月难得的没动手,眼睛眨了眨,有些不适应,顺着南宫月的目光落在那张比花娇艳,比月皎洁的玉面上,心下明白了原因,如同打了一支强心剂,表演起来,更加的卖力。
“表哥,众多的追求者,已经让我很是烦恼,你怎么能横刀加入?”慕容溪皱着眉头,愁容满面:“所以表哥,你千万千万死心,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她情绪又是一变,对着目瞪口呆的宁无双妩媚一笑:“但是美人,你别担心,虽然我身边娇花千千万万,但我对美人一见钟情,自然偏爱,就是拔了一地的娇花,也要为美人腾出个位置来的。对于怜香惜玉,那些臭男人哪里是我对手,咱们美人相亲相爱,让普天下的臭男人都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