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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狼鲸之争(上)

一场对弈,在进行到三分之一时,双方都是笑容柔和,猜不出对方的背后,潜藏着怎样的真实面目。小心翼翼地,处心积虑每一个脚步。

十五年前,司赛德来到希里伊斯,以一介平民的身份。为了接近因普顿,并取得他的信任,一百年后,在因普顿的一次外出游行中,开始了行动。

每个国家,会有俯首帖耳的忠心子民,也会有背道而驰的叛乱党羽,尤其是在因普顿这种贪婪残暴的君王统治下,谋反的群体逐日增大。那是因普顿当政史上最大的一次暴乱,被称为“血色游行”。

或许是上天给予的提醒,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随侍的占卜师们一个个面露仓惶,因为此行之前的七天占卜中,明明都预示了这天的祥瑞平静。阴沉的天色压榨着呼吸,呼啸的风里弥漫开死亡的腥味。本来跪地迎接因普顿的上千民众,眨眼间化身恶魔的随从,纷纷召唤出低等的法力,冲向游行队伍。

雍贵的华尔兹在小提琴弦断之时,被杀戮的警笛篡改成狂乱的重金属。随行的法师、占卜师、将军、护卫摆成环式阵型进行应对。法师和占卜师布施结界将因普顿保护在内,将军和护卫置于最外围抵制暴乱的人群。

这些法力薄弱的民众,不过是**纵的棋子,幕后的策乱者只是利用他们的力量,来牵制住相对薄弱的护卫。这种战术也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暴乱的民众身上,真正的叛乱者,就可以毫无阻拦地从高处向法阵中心袭去。

几十颗法力球,从四面八方砸过来,将结界炸烂。法师和占卜师负伤累累,倒地一片。而满目狼藉中,独不见因普顿的身影。狡猾的狐狸从来不会坐以待毙,因普顿早已偷偷逃跑。

但没有哪一场叛乱是临时突发的。想要在密谋已久的圈套中全身而退,可没那么容易。整个场地,早已被叛乱者用结界封住了出路,就在因普顿试图破除结界时,四条因法力注入过多而火光四溅的铁链,从四面将因普顿紧紧缚住。

猎人开始面露嘲笑,猎物还在挣扎不休。因普顿从没受到过这样的耻辱,无上的希里伊斯高等法力覆盖全身,愤怒和羞恼使双臂青筋暴起,捆缚的锁链开始吱吱作响,眼看到手的猎物就要脱逃。

一场戏如果太早结束,就会贬低了观赏价值,于是上天在剧本上随意改了几个字,本来快要碎裂的锁链就突然浴火涅槃,钢炼金镀,烈焰四起。慌乱的猎人再次如沐圣光,纷纷用尽气力为锁链注入更多力量。可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尾,谁说过,上天喜欢皆大欢喜的美妙结局?谁在得意,谁在认命,都不要闭上眼睛,故事真正的乐章才开始奏起,主角的脚步正在逼近。

一支法剑的突入,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司赛德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平民,以忠心皇权的剑术师名义,握着那把刺入结界的法剑,置身于布阵四方悬在半空的三十六位叛乱者中间。制胜的法则永远都是善于掌握时机。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于这个突然而至的神秘人物本身时,司赛德早已召唤出二十把幻剑,在汹涌的法力中,以巨浪劈裂之势,将结界和锁链,霎时粉碎。

在场的所有叛乱者,就在还未明白前因后果的情况下,眨眼之间,尸骨无存。

这是难以置信的,连法力最高强的王都破除不了的局势,竟被一个无名小卒,在短短几分钟内结束。但,任何超越自身极限的行为,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司赛德被自己强制召唤出的极限法力,伤断了右臂,在米利尔率领援兵到达的那刻,与满地的尸体一起,倒在腥臭的血泊之中。

以失去右臂的代价,司赛德得到了相应的回报。

因普顿将司赛德带入皇宫,为他接上最好的假肢,并昭告天下,钦点为贴身护卫,封伯爵,赐王姓,赏宅邸一座,良田千顷仆人数百。于是,“司赛德?希里伊斯”这一名字,以忠诚神勇之义,响彻了整个希里伊斯王国。

之后,司赛德凭借过人的胆量和出众的才华,多次解决异民与本族人民间的矛盾、惩治蛮民引发的暴乱,愈来受到因普顿青睐,势力日益膨胀。然而,在这个等级森严血统为尊的国家,就算战绩赫赫,也并不能为所有人心服口服,当司赛德步步高升直至两百年前登上公爵之位,成为因普顿“左手”【1】的“国王之智”时,代表因普顿“右手”的“国王之力”、执掌兵权的首席大将军米利尔?希里伊斯,就成了他最大的政敌。朝野上下,开始以二人为首分为两派,明争暗斗。

撇开政治立场和希里伊斯王族的身份来说,米利尔是一个对国王绝对忠诚的属下,可过于耿直严苛的性格,让他身边的追随者越来越少,而那些脱离的人们,几乎全都归顺于司赛德。所以,对于司赛德这样一个因救了国王而一步登天的平民,米利尔是分外警戒的。

为了找出司赛德的破绽,米利尔一度在公爵宅邸安插线人,即使一再被识破,仍会无孔不入地安排监视。对于这种嚣张的举动,司赛德采取攻击型守势,既会放任线人得知可以得知的事情,也会杀鸡儆猴给予告诫。

几百年来,米利尔虽得到了很多重要信息,却难以将司赛德置于死地。而斯诺的出现,无疑给了米利尔更多机会,这个“失散多年重新相认的女儿”,本身就充满了太多疑点,相对于司赛德这块老谋深算的千年铁石,斯诺就是一个刚出炉的瓷娃娃。

于是,在刺客之事的第二天,太阳刚破晓之时,米利尔就率领宫廷护卫队【2】,以杀害其属下的名义,将斯诺拘捕,直接上告因普顿。

中央议政大殿,处理重要政务的场所。七百年前,司赛德在此封为伯爵;四百年前,众臣商议攻陷艾斯兰蒂亚之事;两百年前,司赛德接受“公爵”荣誉;一百年前,斯诺被因普顿钦点为御海骑士团团长。这里见证了公爵父女二人所有的光辉荣耀,也同样承载了世事变迁。

今天,这里将上演一场势力的争夺。

因普顿坐在高台之上,御用大法师阿莫里斯特立在旁边,重臣大将分站大殿两侧,相关人等站在中间。

“米利尔?希里伊斯,在此,就御海骑士团团长斯纳克?希里伊斯,杀害贵族赛德?马提瑞斯一事,请求陛下裁断!”米利尔站在斯诺左侧,率先开口,“为了确保王宫的安全,陛下曾允许臣下,可以派人前来暗中监护。就在昨日,臣下的属下赛德?马提瑞斯在监护第七公主的住宅时,遭到斯纳克?希里伊斯的虐杀,此为宫廷护卫队亲眼所见!”米利尔陈诉着罪状,愤怒的双眼里布满血丝。

因普顿坐在皇椅上,一脸倦意,半眯着眼睛,将下面的原告、被告和证人,一一扫过,却未有说话。

【1】国王代表权力,为“王权”,身边还有四位辅助人员,分别代表左右手、心脏和双腿,由国王钦点:

左手代表智谋——“国王之智”简称“王智”——足智多谋的公爵

右手代表军力——“国王之力”简称“王力”——掌握兵权的首席大将军

心脏代表信仰——“国王之心”简称“王心”——国王御用的特级大法师

双腿代表保护——“国王之盾”简称“王盾”——皇家骑士团团长

【2】宫廷护卫队:专门守护王宫的护卫,隶属首席大将军,分为墙内护卫和墙外护卫两部分,墙内护卫多为王族和贵族,墙外为浅血及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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