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停在他们身边,许穆从车上下来。
没等许穆开口,宁苡言抢先交代道:“他被人打伤,快点送医院。”
许穆没想到顾君意会伤成这样,先是吃惊,然后是愤怒,最后是担忧。
他跟顾君意感情很深,对在乎的人出现这种情绪很正常。
“发生什么事了?谁干的?”他没有宁苡言的沉稳,此时震惊和愤怒交织,有些失控。
“别说那么多,叫司机出来,把他送医院。”宁苡言比他要理智的多。
三个人把顾君意弄到车上,然后许穆向宁苡言道了谢,急匆匆赶去医院。
宁苡言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功成身退。
——
顾君意伤的很重,有轻微脑震荡,还有许多的外伤,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顾君意的外公见外孙伤成这样,很是生气,大怒了一场,下令彻查这件事。
然后那三个打伤顾君意的人很惨。
他们也不打听打听就来找顾君意的麻烦,要是一般的打架斗殴也许不会闹得如此严重,可谁让顾君意是顾老唯一的最疼爱外孙呢?
许穆明白了前因后果,对醒来的顾君意说:“二哥,你真没出息,还要女人救。”
其实他明白二哥受伤是因他而起,但他对很讲义气的二哥说不出致歉的话,只能以玩笑带过。
“你个没良心的,也不看看我是为谁成了这副样子。”顾君意瞥他一眼。
“对呀,对呀,你没出息,我没良心,所以我们绝配啊。”许穆笑嘻嘻,不要脸的说。
顾君意想起他的话,提取到了非常重要的信息,“我被人救了,还是女生?”
“对呀,要不是人家,你估计伤的还要重。找机会好好谢谢人家,人家这份恩情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好了。”许穆开玩笑。
顾君意又瞪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谁啊。”
许穆故作神秘,“你绝对猜不到。”
“你不说就滚。”
“好吧好吧,告诉你。”
顾君意看向他。
许穆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宁、苡、言,怎么样?意外吧。”
顾君意听到愣住了,然后眸中颜色忽明忽暗,别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为什么会救他,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她外表冷冷的样子,似乎一切烦事都不怨招惹,恨不得别人都不存在。这次,竟然救了他?还是这么危机的情况下,说不定,她自己也会被打伤。
他也实在想不出非救不可的理由。
“她被打伤了吗?”
“没有,听那几个人说,本来是要动手的,可他们不想再节外生枝了,也许是打你打够了吧,就走了。再说,打女生也太不要脸了吧。”
“所以,她一点事都没有?”
“干嘛,她因为救你有事,你怕真的以身相许?”
“我随便问问。到底有没有事?”
“没事,我到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好。”
听他这么说,顾君意放了心。
“二哥,你不知道你那时候有多惨,我都以为你要死了。可你知道吗,宁苡言站在你旁边,一点表情都没有,目光平静的近乎残忍。
就算是素不相识的人见到你这样都应该担心你关心你一下吧,也不知道她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冷血。“
顾君意听到这,微蹙了下眉,但一句话也没说。
住院的日子有些无聊,即使每天有很多人来看他,但是依旧枯燥无聊到让人抓狂。
现在,不仅仅是欠她一句“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一定要对她说,如今已经临近毕业,要是这时不说,以后便没有多少机会了。
临中考还有七天的时候,他终于可以返回班级。
但是座位上再没有了她。
去堂哥那里询问,堂哥告诉他,宁苡言休了学。
为什么偏偏在临近中考时休学?
休学?那是不是代表着再也不见?
还有那件没有同她一起完成的事,他还欠她两句话,如今,她不在了,该同谁说呢?
很茫然的感觉,心像缺了一角。又很恍惚,惶惶不知所终。
原来,她在他心目中不是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却也不可或缺。
顾君意望着后面空空的座位,期盼着能有人来坐一坐,只是坐着便好,坐在那里,他就会心安,而心安,便是归处。
习惯了,习惯了看阳光洒在她的发间,形成淡黄色的光晕,习惯了她无言的在他身后做着习题,那样安静唯美。
这种感觉,在淡淡享受时,很是恬淡自然。可一旦远去时,很是惆怅无奈。
许穆将一块手帕给他,说是宁苡言留在他车里的,不知道怎么处理就给他了。
很白的手帕,就连花边都是白的,颜色极是单调,素的不行,而且一点装饰都没有。
极为寻常,却寻常到不寻常。就像她一样,平凡不引人注目到了极点就是特别。
毕业照下来了,上面没有她。
中考成绩出来了,上面也没有她。
在同学们之间,也找不到她的只字片语,仿佛在他们之间,她从未曾出现。
顾君意中考考出了不错的成绩,以年级第一的成绩直升一中高中部。
他的名字也被制作成横幅挂在一中大门口。
很光荣的一件事,他却觉得无比刺眼。
若她还在,自己就算屈居第二,也会感到欣喜吧。
只是,如果她还在。
有种物是人非的惆怅,漾在心间,挥之不去。
顾君意在以后回忆起宁苡言,她真是自己年少轻狂时散漫,不羁,狂妄的见证者,只可惜,她从未在意。
那个特别的女孩子,只陪自己走过两年,却觉得整个青春都被她占据。
她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很短很短的相处,甚至还没有好好说过几句话。
短到,尚来不及心动,那个女孩便如风般在他生命中消失,再捕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