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距问剑观星初试还剩五天。
却说月铭昨日在四圣大道上闲逛,不知不觉间走到刘老暂居地,在刘老的邀请下,众人勉强为他空出一片空地,也就成了月铭的暂居之所。
仅过一日,妖族袭击药王谷的事情就已闹得满城风雨,凡尘居民人人自危,竟有特意前来观看问剑观星的贵人退房离去。清早,徐一再一次寻到月铭,见月铭露宿街头,便要帮他找一间客房,月铭谢绝。
徐一也没强求,兴许是事情繁多,她也并没有邀请月铭同行,两人谈了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徐一便告辞离去。
月铭与刘老盘膝而坐,两人虽从未谈及对方身份,但刘老见识渊博,月铭许多曾想不明的道理,在刘老浅析下却猛然会晤。许久不动的星力隐约间有再次迈进的迹象,月铭也曾找无人空地看了鬼爷爷留下的画卷,怎知在画卷竟如石刻,翻卷不开。
月铭试过许多方法,但害怕损坏画卷,终究是没能将画卷打开,无奈只得将画卷丢进百宝囊。转眼之间,天色渐暗。
刘老等人就地搭着火炉,准备晚饭。刘老身边的人十分热情,几番邀请月铭与他们同食,月铭以不饿为由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辞别刘老,独自闲逛。
说来也巧,月铭刚离开暂居地不久,却意外发现小鬼坐在一盏灯笼上发呆。昨日苦寻未有收获,今日却碰巧见了。
月铭心生欢喜,刚欲向前询问小鬼,又猛然醒悟在这大街上,旁人怕是看不见小鬼,自己若是贸然讲话,只怕是要吓着旁人。却又担心此番小鬼再次离开,不知下次是否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便悄然用劲,将一缕残魂附在小鬼身上。
小鬼似有所感,偏头在人群中扫视,并没有发现月铭。有些疑惑地抓着小脑袋,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月铭倍感侥幸,既然已将残魂附着在小鬼身上,他并不担心小鬼走失。在繁华的大街上又逛了几圈,月铭这才循着残魂气息前去寻找。
待走得近了,月铭抬头,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又是到了观星阁前。月光点缀下,观星阁像是铺上了一层银纱,说不出的曼妙。
月铭定睛看去,不知何时观星阁前已搭建起木台,而他此时正站在离木台不远处。正瞧得木台边上的公告栏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凡能御剑而行,皆可跳过初试,直接参加数日后的问剑正赛。
心头一跳,月铭微微蹙额,他心中似有千万念头,却又如乱麻一般,理不清头绪。按照问剑观星规程,除了七宗各有十个推荐名额能直接参加正赛,其他的修士都需要参加初试来竞争剩余的三十个正赛名额。而如今观星阁竟明纸宣告,只要能御剑都可以跳过初试,难道这次比试中···能御剑的都寥寥无几吗?
望着近在咫尺的观星阁,月铭虽明知小鬼就在里面,但当前的身份却让他不得入内,只得苦笑一声,背身离去。
回到暂居地,刘老等人已进食完毕,众人好不容易来到洛城,自是去逛这人族第一都城的繁荣夜市。
刘老依旧如往常一般,背靠着墙壁,他似乎早就在等月铭。听得脚步,微微睁开眼,“你回来了。”抬起手,指了指身边的台阶,“坐。”
他的话让月铭突然生出一种无法反抗的念头,拱手坐了下来。
“洛城,好吗?”
月铭刚坐下,刘老突兀地说了一句。
“好。”不知刘老卖的什么关子,月铭点头应下。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刘老偏头看着月铭,语气平稳,“但我明白,你与我们不一样,如果可能···请你好好保护这里。”
他晃悠悠地站起,指着眼前的街道,“这座城,与这里的人。”
月铭一惊,看向刘老满是沧桑的侧脸,有那么一瞬,他几乎可以断定刘老是个高手,若不是刘老体内丝毫没有气息流动,若不是刘老苍老到步履蹒跚···太多的若,让他否决了这个想法。
月铭郑重点头,“刘老放心,我会的。”
他与刘老只算得上谈友,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刘老这个请求。但他能看见刘老明显地松了口气,像是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谢谢。”他缓缓坐下,靠在墙上,大口喘息,仿佛只是这片刻的站立,都让他无法呼吸,月铭屡次伸手,都被他抬手制止。
许久,刘老的呼吸才慢慢平复,偏头看着月铭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无论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老朽不才,虽比不上先知博才,但活了大把年纪,知道的总比旁人多些。”
月铭狠狠点头,“多谢刘老。”
刘老没有回答,月铭抬头看去,刘老早已闭目休息。
苦笑一声,月铭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灰尘。忽然他面色一变,猛然回头,对面楼台上,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由于背光,看不清他们面容。月铭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女子肩上,小鬼亲昵地怀抱着女子的脖子。
男子伸出手指了指月铭,附在女子耳边不知说些什么。不多时,男子一个纵身,月铭可以清楚的看到,虚空中忽然出现两只长舌鬼拖住男子,将他送到了月铭面前,在男子落地瞬间又消失不见。
穆宏拱手行礼,“见过前辈。”
月铭摇头,看了小鬼,他已知晓男子来所谓何事,但对方速度之快着实让他有些意外,故意问道,“你们是酆都弟子?”
穆宏抬头,近距离看着月铭,竟然如此年轻,微微一惊,但很快便掩饰过去,“是。”他现在还记得门内长老围在悠悠面前,用尽各种秘术都无法驱赶悠悠体内残魂,若不是这道残魂没有妖魔气息,长老们早已上报观星阁,于是他态度异常恭敬。
月铭看了看已入睡的刘老,又瞟了眼站在阁楼巍然不动的女子,道,“随我来吧。”
趁着夜色,祭出星邪往城外掠去。
穆宏两人紧随其后,月铭眼角余光分明可见在他二人脚下分别有两只长舌鬼托着。心中不免暗暗称奇,为掩饰自己,月铭刻意降低了飞行速度,但他速度已与那日徐一离去时相差无几,而穆宏与他始终相隔百米,显然并不吃力。
不多时,三人穿过城楼,到了城外一荒林。月铭当先落了下来,收起星邪。穆宏与女子同时落在月铭身后,低声交谈了两句。月铭刚转身,穆宏便是迎了上来,“前辈。”
月铭摆手,“不要叫我前辈,我比你们还小上几岁,叫我许铭便好。”
穆宏微征,试着喊了句,“许铭?”
月铭咧嘴笑道,“嗯,师兄是不是可以介绍下自己。”
“酆都穆宏!师妹——穆青,她的弟弟——悠悠。”穆宏一一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