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师兄。”刚走出没多远,穆宏拦在了月铭身前。
月铭抬头,看着穆宏,还有穆宏身后的穆青,有些不明所以,“穆师兄,你这是?”
穆宏没有答话,让开了身子,将穆青推到前面。穆青贝齿紧咬,摊开手,月铭定睛瞧去,小鬼悠悠神色萎靡地躺在穆青手心,在悠悠额心黑丝缠绕,竟有死气。
月铭面色大变,看着人群拥挤的大道,低声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
三人也顾不得什么,腾空而起往城外掠去。
荒林。
穆青抱着悠悠,坐在一旁抽噎。穆宏到能忍着心中悲伤,缓缓向月铭解释:昨晚宴会后,穆青带着悠悠随酆都众人一起回到驻地,当时就能看见悠悠神色有异,但大家都只以为是悠悠倦了,并未在意。直到今早,穆青唤悠悠起床,却发现怎么也喊不醒,而且额间开始出现淡淡黑丝,黑丝初始极淡,就如点墨滴入湖中,等到早膳时,黑丝已若墨色。穆青此时才觉得不妙,急忙请来长老,几位长老商讨良久,都是摇头。今次来找月铭,也是希望月铭能够伸以援手。
听闻穆宏的阐述,月铭盯着穆青怀中的悠悠,许久没有说话。他的脑海里翻起千万念头,又了无头绪。
见月铭眉头紧皱,穆青的心立刻沉了下去,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垂下头,轻轻安抚怀中的悠悠,“会好的,悠悠,姐姐答应你,一定会好的。”
穆宏几番伸手,又止在半空。正如他自己所说,此次来找月铭本就没报什么希望。只是当初月铭在悠悠身上附着残魂,着实让他感到惊奇,但他心中明白,如今中州之内还修习鬼术的也只剩下酆都一脉,关于鬼魂,恐怕再也没有人能与酆都相比。
忽然他眼前一亮,回头看了眼穆青。那穆青也是蓦然抬头,看着他,两人相视地点头。穆宏冲月铭拱手道,“打扰许师兄,我忽然想起一位前辈,恐怕为今之计也只有他才能帮悠悠度过此关。”
“如此甚好。”月铭看了眼悠悠,见悠悠眉间黑丝竟深几分,又道,“你们快些去吧。”
穆宏再次拱手,牵着穆青转身离去。月铭摇了摇头,转身往一边走去,他必须要理清楚这件事情,他几乎可以肯定悠悠是中毒了,但是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毒居然让鬼魂都无法躲避。
有些浑噩地回到暂居地,恰逢盛事,那些平日里围在刘老身边的青年如何按捺地住,都早早去观星阁占位置,以致于平时稍显拥挤的屋檐下只有刘老一人假寐。
听得声音,刘老睁开眼,见月铭回来的这么早,心中诧异,“你这么早就比完了?”
月铭抬头看了眼刘老,又很快垂了下去,“嗯。”缓缓走到刘老身边,坐了下来。
刘老看出月铭心中有事,也不点破,眯上眼睛,沉沉欲睡。
“刘老,您见多识广,可曾知道哪种毒连魂魄都无法躲避?”
刘老猛然睁眼,盯着月铭。近在咫尺,月铭甚至能够看清刘老眼底翻滚的怒火,但很快刘老又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
“刘老,您一定知道。”若是平时,月铭自然不会再问,但这件事对他,甚至对整个洛城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他不能不问。
刘老没有睁眼,他的气息渐粗,冷冷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可是···”月铭心里一沉,“刘老,这件事关乎整个洛城。”
刘老浑身一颤,吃力地转过头看着月铭,似乎想从在他脸上寻找答案,但最后刘老还是放弃,喃喃自语,“莫否这就是命吗?”片刻后,他再次抬头,紧盯着月铭,“你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你的身份不足以让我信服,请恕我不能告知。”
月铭正视刘老,看着刘老深沟纹路里潜藏的沧桑,只觉心头一涩,“昆仑,月铭。”
刘老瞪大了眼睛,连双手都轻微地颤抖起来。仿佛这四个字如春雷炸响,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亢奋,他猛地抓住月铭的手,近乎乞讨一般,语线都在波动,“您真的是昆仑的仙人?”
月铭点头,将右手搭在老人双手上,平和的星力自手中散出。星力刚入体内,刘老只觉浑身舒畅,竟忍不住低声哼出来。星力一转即逝,并不是月铭舍不得自己星力,而是他发觉刘老体内静脉竟聊无生机,若承受太多星力,唯一的结果只能是爆体而亡。
“刘老,您···”月铭还想劝些什么。
刘老毫不在意地摆手,“如此纯粹的星力,我年少时有幸感受过一次,只是没想到临到终老,还能如此幸运。”他不觉间想起自己第一次下山斩妖的情形,当时正是热血男儿,只当天下任游,却不曾若当初没有那人,自己怕早已惨死老林。
也是那时起,他才知道原来在七宗之上还有仙宗。第一次看到月铭时他就觉得月铭定然不是小门小派弟子,心中也有所期盼月铭会是仙宗弟子,但这也仅是期盼。而如今,这期盼成真,他不免有些老泪纵横。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许久之后,刘老才缓缓平复心情,望着月铭,感概颇多,“据我所知,这事件能对魂魄产生效果的毒有三种,但我想···你说的绝对是南疆阴诡。”刘老的语气有些许忌惮的意味,“南疆阴诡,或许并不应该称为毒,有些人觉得它应该是某种心术炼制而成,无形无色无味,中毒者浑身气力尽散,且眉间会出现黑丝,初时如淡墨,颜色逐渐变深,三日后黑丝绕满全身,到时即使是大罗神仙也再无法可治。”
听得刘老解释,月铭几乎可以肯定悠悠身中的就是阴诡,忙问道,“那如果中毒不深,是否有解救的方法。”
刘老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刘老,可有什么为难的么?”月铭问道。
刘老摇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当初答应过故人,定不会将阴诡之事说出,今日如果说了,只怕以后遇见故人颇为为难。”
“那刘老还是不说的好。”月铭神色一暗,他本极为重诺,故心想刘老既答应了故人,自己定然不好再问。
“不过···”刘老叹息一声,话锋一转,“故人怕早已离世,又何来相逢可言?你是仙宗弟子,而且怕是这次昆仑的领头人吧,说于你听,她只怕也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