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馆出来,日色已落,西门庄独自来到石头街,到了郑三儿房门前,仍见房门紧锁,敲门叫了几声,无人应答,只得去询问冯奶奶。
冯奶奶见西门庄来,连忙热情招呼到家喝茶,嘴巴笑得都合不拢了。
西门庄并不进屋,只说来寻郑三儿,却见家门紧锁。冯奶奶听了大吃一惊,说道:“即使郑三儿出门了,丫头锦儿应该在家看顾房子啊!”
“我早些时候来看,见门锁了,以为她出去了,这么晚了,还不见她回来!”西门庄说。
“大先生找她有急事吗?”冯奶奶问。
“我来问问妇人,他汉子周光到杭州买办货物捎信回来没有。周光和昭之去了近四个月,遥无音信,我怕出事,特来向妇人讨个信,心里好有个底!”西门庄愁闷道。
冯奶奶道:“他汉子周光前天夜里回来了,难道他没到大先生府上交办货物?”
西门庄惊疑道:“回来了?我怎不见他人影?”
“难道我隔壁家老李头看花眼了?我也没有亲眼看到妇人汉子回来了,今早听老李头说的!”冯奶奶说道。
西门庄问:“老李头怎么说?”
冯奶奶道:“昨天晚上,老李头从嫁到城外的女儿家回来,在城门外碰到周光和昭之,他们还打招呼说话了。他们带了三个大箱笼,一路搬得艰难,他还帮着抬了箱笼。最后实在没办法,请了几个担夫,才运到家里!”
西门庄纳罕道:“那就奇怪了……既然他带了货物回来,怎么不来见我呢?”
冯奶奶道:“如果妇人今晚还不回来,老身手里有她屋里钥匙,明天大先生再来,老身开门进去看看,有货物的话,证明老李头说的没错,妇人汉子和昭之已经回来了!”
“你怎么有她屋里的钥匙?”西门庄问。
“当初大先生给妇人买那房子的时候,暂时还没买奴仆锦儿,时常都是老身去照顾妇人一家的生活起居,当时妇人让我出入方便,就给了我一把钥匙!”
“既然钥匙在你身上,那现在就开门让我进去看看!”西门庄说。
“若妇人今晚不回来,大先生明早再来,老身再开门。”冯奶奶道。
西门庄也不多言,只是怏怏去了。
冯奶奶到郑三儿房屋周围看了看,果然不见半个人影儿,暗暗自语:“莫非这妇人勾搭上别的男子,故意锁了门,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西门庄陷入眼下的困境,心里堵得慌,散漫地走在街上,偶遇曾结拜的兄弟白小来,久时不见,不免多寒暄了几句。自从西门庄家出了几起凶案,当初结拜的兄弟于江大和孙天成死了,白小来心中迷信,认为西门庄大富大贵后,得意之余,惹怒某路神仙,沾上晦气,传染给他身边的人,才有那么多人死去。他不再贪西门庄的小便宜,尽量远离他,眼下给一个木匠打下手谋求生计,这总比跟西门庄走的太近那天不知不觉死去要好。因此他见准时机,摆脱西门庄,要离开,却被西门庄拉住,邀请他跟他到林光头家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