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是,据我所知,你和被告已育有一个四岁多的男孩!”
真雅冷声反问,面无表情地又扔下一响雷。
季雪芙身子猛地一震,不安地看着真雅,眸子里满是惊恐和惶恐。
她连站都站不稳,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
这戏剧性的发展震撼了在场众人,哗声四起,俨然盖过上场的势头!
法官大喊肃静!
辩方律师同时站起来大喊:“反对!”
“我这还有证据可以证明,季小姐与被告早在五年前就认识!季小姐曾就读过的学校,有宿友可以证明,听过她几次谈话的内容里面,传出顾先生这个称呼!等等证据都能将被告和证人联系在一起,证明被告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婚内出轨,而我的当事人五年前知晓这件事后,才搬出了被告的住所,并且没有拿走被告在外所谓为了家人而辛苦赚来的一分钱!五年里,她在陌生的国家,独自辛苦抚养孩子长大,并且为了孩子一直保持单身!所以,身为孩子的父母,究竟是被告和我当事人谁更合格,我相信大家会做出公平的判决!”
她说完,朝着众人微微鞠躬,随即回到座位上。
“想不到堂堂上市集团的总裁,居然在外面包小三……”
庭审结束时,就听见身后一道奚落的声音传来。
另身边的同伴接过话柄:“包小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恶心的是这人在外面有了孩子,居然还来和人抢孩子,真是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
有人也忍不住小声骂一句:“对,这回输死他,最好明天的股票也跌停。”
谨言突然沉默,神情闪过一抹怆然,稍纵即逝不容察觉。
真雅这一战打得十分的风光,她心里却是一阵空落落的,没有被喜悦盈满。
“走了。”
真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谨言醒过来,抬头瞧见那人已站立起来,到了此时,脸上仍是喜怒不显。
一张刚毅的脸看不出任何被到打击的迹象,除了那熟悉的皱眉,泄露出那人此时愤然的情绪。
谨言没做声,定一定神,方才淡淡出声:“真雅,今天谢谢你。”
真雅听到她的话,默默站了片刻,才道:“今天的官司功劳不全在我,那个女人和顾又廷的关系,早在昨晚我就猜到了几分,但你也看到了,我那捕风捉影的相片放到庭上根本没有多大的影响力,所以,还是你那邮件里的相片起了作用。”
谨言又沉默了。
五年前,她去到美国,有一次打开邮箱查收信件。
就见信箱的首封信件并不是友人发来的信件,而是无名人。
她没有多想,点开了信件。
就见邮件里没有任何只字片语的内容,而是几张相片。
相片的女人正挺着不比自己小的鼓挺的小腹,低着脸,看不出神情,正被顾又廷拥着走进医院里。
当点下来几张相片全是相拥的画面时,谨言眼底是一片清冷。
再瞧上面的发件人,陌生的,她渐渐脑壳发涨。
她当时已怀孕36周,正是即将快到产期。
后来,她关掉了邮箱的页面,后来的日子里再没有开过。
因当年手机的相片,早已随着她出国,换了新手机新号码,就被遗弃。
一直到今天,四年多来第一次登陆进那个尘封已久的邮箱。
真雅看着她,忽然说:“你之前没离婚,我不好跟你说这些,但是,现在不同,顾又能廷这个人……你俩不是一个圈子,像这种人私底下的生活,你还不能完全体会,我接过不少这种身份的人的案子,要了解得多。像他这样的男人,什么都有,也许是因为时间的沉淀,从骨子就散发出令女人向往的魅力,但是……”她停一停,低声道,“你很好,是个好女人,离了婚后,就往前看,不要再留恋过去……”
聊天点到即止,她们没有再说话,随即出去。
真雅走在前面,和着小助理低声交谈,吩咐着什么。
谨言若有所思地走在后面。
“李律师!”
走了一段路后,就听一个并不陌生的尖锐声音响起!
“邓律师!”
真雅回过头,也打了声招呼。
“李律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眼见真雅虽是晚辈,气势却是不亚于自己,邓律师神色一动,犹豫道。
真雅瞧了他一眼,神色平静,不疾不徐地说:“您想说什么我知道,这次的官司各凭本事,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渠道,如果到时候能够胜诉,只能说我运气好。不好意思,我还有点尾巴要善后,就先行告辞了!”
那邓律师被噎得脸色发青,欲说句什么。
却是看到一旁的白谨言,也心虚,把话咽进肚子里,走开了。
跟着真雅走小道到了停车场,谨言在一边等着,她去将车子开出来。
“姐,今天还顺利吗?”
这时,家瑞的电话打了过来,也许是小熊正在身边,只轻描淡写地问。
饶是刻意保持轻松,仍是听出那声调里的着急,谨言安慰:“我刚从法院出来,律师说胜诉的机率很大,你不要急。”不知是昨晚睡眠不足,还是现下没有暖气,停车场的环境太阴冷,她一时有些发抖,头也有些沉,整个人的状态算不上好。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不过是例行公事地问几道问题,”
谨言轻声说完,这回没等那边再问,又道,“我等会就回去了,你先叫个外卖,等我回去一起吃呢。”
那边的家瑞赶紧应了一声,“好!姐,那你快点回来!”
挂完电话没多久,隐约就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低沉的声音。
那个声音,几乎不用去看来人,就能认出,谨言心里一阵疾跳。
昔日的夫妻,今日的敌人,无法应付此情况的她侧身,藏进一旁的大柱子背面。
抬眼,余光里就见右下角的方向几个人走了过来。
个个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模样。
几个人里,一眼就看见煞是醒目的顾又廷。
身材挺拔他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眉宇微微有不耐烦,手上拿着手机,边走边沉声地说着话。
他眼神锐气十足,微冷的神色里带着明显的不耐,对那神情她仿佛就觉得这一切是梦。
毕竟前几日的清晨里,他脸上就是带着这不耐烦燥的神情,压在她身子上起伏。
不切实际地想到那荒诞不经的事情,心下感到羞耻,却也渐渐明白那日清晨他的怒气。
想到这,心里一紧,却是努力克制住,不让自己往更深层的方面想下去。
她抿着唇,正要收回视线时,却发现隔着不算近的距离,他忽然转过头,往她这边望过来。
谨言低眉,赶紧缩回头,避开他的视线。
提着心,背部紧贴着冰冷的柱子。
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声响。
他似乎是走了。
谨言松了气,却听手上还没有来得及放回包里的手机响起。
寂静的停车场里,瞬时发出一阵响亮的铃声。
看着那来电显示,谨言心一跳,没敢多想,直接按下挂机键。
却觉得不够,又把手机给关机了,最后塞回了包里。
“顾总,我们现在是要上车吗?”
听到一道迟疑的声音传来,她心一顿,却迟迟没有听到那人的回音。
忐忑的等待中。
在她以为那人是不是发现她了,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正寻思着,和他碰上面,要说什么?
按照以往的教训,又怎么迎接他随即而来的奚落和冷嘲,或者愤然?
还没和这人撞上面说上话,她就已开始忐忑,这两月里在他气头上,撞上枪口时被他毫不留情地奚落的情景,至今还十分深刻,经过这次的事情,他的怒火只怕更甚以往的每一次,不知道又会如何说话。
越想越不是滋味。
那伴在身边上了年纪的人,与顾又廷交情甚深,此时见他正盯着空荡荡的方向看,不知有何意义,而一行人就等着他一人,也不顾忌,又再出声提醒了一遍:“顾总,十分钟后还有个急会,是不是先上车了?”
顾又廷眸色暗涌地盯着那边,半晌,终于收回视线,弯腰坐进了车里。
心绪不宁间,就听,下一刻,车子启动的声音传来。
等到听不到车子的声响,谨言再伸出头,看向前方,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从柱子里走了出来,就见由于刚被人挡住道,好不容易让保安叫车主出来把车让开,才顺利将车子开出来的真雅,摇下车窗,看着她喊道:“等很久了吧?刚发生点情况,快上来吧!”
谨言没有听她具体在讲什么,只随意地“嗯”了一声。
一周后,法院的判决结果下来了。
宣布离婚即时生效,并且孩子的抚养权归白谨言所有!
谨言原本状况不断的日子重新恢复平静。
S市的冬天,在面临即将到来的春节,也渐渐到了尾巴。
午后的暖阳照射下来,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已有一半年轻人脱去外套。
此时正是高峰期,交通自然十分堵塞。
车子在塞得长长的队伍里缓缓的停了下来。
此时,车内录音机正播放着当下热度不减的娱乐新闻。坐在车中,百无聊赖的小情看了一眼一旁安静的女人,觉得过于安静,想了想,仍是按捺不住,就去与司机打招呼:“师傅,你在S市开车有多少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