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着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他和顾妙亭,能避开则避开。
只是她一走,那边人就跟上,比她的速度还要更快,一会就追上了。
严少齐走到她身边,有些沉默,眉目间已经没了大学时的意气风发。
他犹豫不决,望着她,谨言心下抵触,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绕开就要走,他抓住她的手,但下瞬又立即松开,有点悻悻的,说:“给我点时间,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只要十分钟,我保证说完就走,不会耽搁太久,而且以后再不会来找你。”
谨言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坏事,或许他们还欠一个真正说开的机会,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她早就没有留恋,也没有谁是谁非,她觉得如果这次以后,俩人能够真正淡出彼此的生活,对他们都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俩人到了附近的咖啡厅。
坐下后,严少齐拿过菜单,颇为讨好地问她想吃什么,她摇头,没胃口,也没心情。
严少齐又指着菜单上面的一款汤,“这个怎么样?适合你现在补身子。”
谨言开门见山,“就十分钟,我还要赶着回家。”
他动作一顿,看着她有些愣神,将菜单放下,静了一会,才出声:“谨言,对不起,关于那天在医院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没有对她说过有关你的事……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知道你和我之间的事情。”
顾妙亭家在港城也算经济实力雄厚,虽然比不上港城知名的几个大户人家,但有固定的公司资产,不缺吃穿,在普通人的眼里日子十分富裕,而顾妙亭是家里父母最疼爱的小女儿,至少性格骄横,直来直去,从不顾忌他人的想法,但心却是善良的,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人利用,年轻的时候,他渴望挣脱贫穷的牢笼,背弃了和谨言的承诺,连分手都是一条信息,随即便不告而别。这些时间里,由于忙着结婚,顾妙亭有许多的要求,从请帖到酒席,还有订做的婚纱,他一一顺从着。
他在这种生活里又想起自己第一个喜欢过的女人,有时,觉得向往。
年少时的感情是单纯无瑕的,令人在繁琐复杂的生活里,感到留恋。
谨言看着她,难得语气强硬,直言道:“不用跟我说对起,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希望你可以好好跟她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我们是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而且,可能这件事对你来说没所谓,对我来说却是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他没有直言回答问题,想了想,只说:“谨言,过去的事情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我也不想要看到你这样,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的男人,顾又廷他……”
谨言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我不是听这些才来的,我只想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毕竟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她没有精力去应付顾妙亭三五不定时的挑衅,而他再拖泥带水犹豫不决,只会让事情看起来更加的欲盖弥彰,令人很难不误解。
“我会保证。而且,我……我和妙亭已经定好结婚日期了。接下来会有很多事情要忙,一时也抽不开身,所以这回以后,我应该不会再来找你,我说到做到,你相信我!”他语气肯定,说完露出丝苦笑,最后说,“对不起。”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能说什么,再没多待,一会后就从咖啡厅里出来。
回到家里,白母正在择着菜,她放下包,看了眼在客厅独自帮洋娃娃打扮的小熊,就进到厨房里帮忙。
白母看到她,忙说:“别动,”然后让她到外面休息,或者和小熊玩,不让她碰,生怕会累到她。
“我不累,您才累,每天在家里带着小熊,还要照顾我们三餐,打扫家里,我一点忙都没有帮上您。”谨言择好菜,接过她手里的盆,端着菜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开始仔细清洗:“从明天开始,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您和小熊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妈,我辞职了。”
白母看了谨言一眼,神色惊异:“怎么这么突然?”
谨言一时不知如何说来,白母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她:“你昨晚回来就一直心神不宁的,一个晚上都看着手机,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关?你……你昨晚和那个路先生在一起?”她回来后衣服都不是出门前那套,脸色明显怪异,当时她只想到那一层,却没把人往路柏琛上面想。
谨言知道白母隐约猜到了什么,顿了下,小声说:“不是他。”
白母又是一愕,忙问:“那是谁?”
这天晚上,白母听着谨言说起前文经过。
她说完,低着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白母听得不敢置信,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良久,才说:“你说……你们在一起,是因为开阳的事情?”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忍不住加大了声音,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呢,而且也没有告诉我一声!”
谨言知道白母动怒了,不免有些难过,“我,我怕你会不同意,也怕你担心。”
白母又沉默,是啊,当时开阳急需手术费,危在旦夕,她们一家人无亲无故,四处筹救无门,她每日难过得以泪洗脸,虽是不愿让孩子看见,但有时在病房听到医生说起病情,几次都忍不住就流下泪来,这些谨言都看在眼里,心里肯定也着急。
难怪这些年里,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那个人,只之前在美国时那几句。
想必也是怕说出来怪她责怪,也怕她担心。
白母如何不明白这个孩子的心思,不由得叹气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不这么傻呀!”
其实谨言做选择时也不是不恐惧,但在当时相比较之下,开阳的性命更重要。
白母看着垂眉顺眼的谨言,再看到她的肚子,想到生小熊时吃的那些苦,不由得叹了一声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轻声问:“你现在工作辞了也好,肚子越来越大也不适合东奔西走了,但……你现在和他打算怎么办?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谨言脸上微微泛红,想了想,实话实说:“一开始,觉得和这人在一起,有些抗拒,觉得太累,想不到居然有人的脾气这么差,但是……每一回遇到事情,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觉得不害怕了。”
听到这番话,白母神情又是若有所思,深思地看着她,一直看得谨言开始担心,抿了抿唇,轻声说:“妈,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你。”而不是等到现在,虽然她自认为尘埃落定,不必叫她再担心,但不担心又怎么可能。
白母摇摇头,半晌,叹气道:“找个时间,让他有空来家里吃顿饭吧!”
谨言早上来到办公室,就接到路柏琛的内线,想来是看到她的辞呈信了。
她放下东西,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往办室里走去,坐在座位上的路柏琛看着谨言,脸上露出一如往常的平和的笑容,扬了扬手里的辞呈信,说:“你要辞职?怎么回事呢?是因为那晚我闹得你不愉快了?”
谨言摇了摇头,慢慢道:“没有什么不愉快,是因为我的身子情况不是很好,不适合继续工作下去,我想要休息了。”昨天就想过路柏琛有可能会找她,她想了一整晚,找出了一个最恰当的理由,能恰到好处的避开让俩人会尴尬的问题,这样的情况之下,那件事情也不会成为他的困扰。
路柏琛看着谨言一字一句的说出一番话,没有一点犹豫,又感觉她眉目之间有什么看不透的东西。
他笑了下,说:“是不是因为我,记者去骚。扰你了?”
谨言没想到路柏琛对这件事情有了解,而且冷不丁一下子径直切入主题,她有些怔,她觉得的性格看似温和,但有时候说起话做起事却也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令人不得不信服,她没有话说,因为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路柏琛看她这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这身工作说起来轻易,做的事情也细小,但需要绝对的耐心和细心,我一直很留意你,你对工作严谨的态度我很欣赏,这几月也听了几个客户称赞你,你这样的性格容易与人相处,不轻易结下怨。所以,我这次请你来,是觉得和我投缘,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工作起来会很融洽。”
谨言静静看他,难道是自己自己过于敏感了?从以前到现在,尽管路柏琛表达过对自己的心意,但工作时他把握的度恰到好处,从来不做超出身份范围的事情,就算是之前被拒,也无半点介意,保持着完好的绅士风度,确实是没有一点能挑剔。
他笑一笑,态度温和:“说老实话,我们这里没有经验深厚的职员可以替代你的职位,所以就算你要离开,我是不会批的,但是,我想你可能心情不太开心,也许需要休息些日子,调整下心情,我可以放你几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