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话,字里行间虽然不清不楚,但看到他们猜忌的神色,齐瑶明了几分,自己在齐笑那件事上忽略了什么。
齐笑答应成婚当日那副淡然素净的脸庞突然浮现在齐瑶脑海,那种无暇的表情现在想起来似乎含有其他的意思。
三人如此碰面,各自心中有着疑虑,所以气氛不免有些紧张。
坐落院中后,毕勤之也尽了地主之谊,让下人拿了茶,喝了起来。这期间没一个人先开口说话,所以毕勤之还是拿出主人家的态度,看着齐瑶脸上的伤,先开口道:“公主今晚来府中可是白天伤着了?是否需要诊脉?”
“从我小时候进宫,都一直受孙太医照顾,孙太医善良耿直,待我如师如个父,你被孙太医收留后,我拿你当我兄弟,自认为我们之间与别人不同,起码,我们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我竟不知,因为齐笑之事,在你那生了对我的嫌隙?”齐瑶心思缜密,已经猜出来。
“孙太医对我有再造之恩,今生我无以为报。因孙太医的关系,公主对我照顾有加,我感激不尽,所以一定会尽好臣子的本分。”毕勤之的话如冰刀,寒冷尖锐,之间还夹杂着生分。
“笑儿的事情,我代替顾为向你道歉,只是事已至此,为儿也受了惩罚……”
“这种事哪是道歉就有用的!”青芽儿直言不讳。
齐瑶自知顾为所错,不是受了惩罚就能被人原谅,她无话辩驳。
“不过你也真狠心,连自己的儿子都利用,这么心狠手辣,也不知道相丘哥哥看上你什么了?”青芽儿叹口气。
“什么利用……”齐瑶有点不明白。
“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装!”青芽儿不屑地道。
“你什么意思……我装什么了,我怎么会利用我儿子了,利用他什么了……你……”齐瑶突然反应过来,看向毕勤之,“你怀疑顾为的作为是我授意?”
毕勤之似乎忍了很久,有一种不吐会憋死的感觉,“勤之虽愚钝,但也知道古来帝王除了手里的权力,其他什么东西如要割舍,他们都毫不犹豫。”
齐瑶脑子里嗡嗡作响,事情不可思议的可笑,半天只说出三个字,“我没有!”
“你一个女儿家,不想着有一个爱你护你的如意郎君,天天想着那揽人生死至高无上的权力,你这活法好不痛快,只可怜我那相丘哥哥,为了你,水里来,火里去。”青芽儿每句话看似简单,实则不亚于利剑。
那揽人生死之权一直都不是齐瑶想去挣的。她父亲将那玉玺给她之时,无形中似乎她就被卷入了权力里边。齐阳走后,放眼望去,谁又能是最好的人选呢?就连今日,她已经拿出照顾顾为的理由,搬出了皇宫,也将国事交给了齐洵,一直在慢慢的交出手中这份揽人生死的权力了,怎么反倒被人看成别有深意了呢?
或许,出生在宫廷,就该是这般命运吧!
齐瑶没有争辩,心中自嘲,所谓揽人生死的权力,就是一份一份的孤独,是一次一次的失去。
“我一直都希望笑儿能嫁给你的!从让你给笑儿治疗晕血之症开始,我就知道你们的情义。”齐瑶无力地说着。
毕勤之也不愿相信自己这么多年马首是瞻又信任的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不善官场之道,所以只能从做人之处,以真诚的语气问道:“笑儿的死,真的和公主无关?”
“我是真信邺王能是我齐国的明王,我从不贪恋权势,我不会两面三刀的利用任何无辜的人来固权。”齐瑶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毕勤之。
“那齐笑好好的,为何成婚之后就自杀了呢?”青芽儿还在穷追不舍,“她可是服了一支蒿这种少有的剧毒。”
齐瑶也不知作何解释。
“公主项后所长的两瓣五色蒿草,可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毕勤之似乎真信了齐瑶的话。
“好像是蟾酥之毒解除后。”齐瑶回忆着,“不过那时只是一片叶子。”
“所以,我想说的是,公主中的不是蟾酥之毒,而是一支蒿,只有解的是一支蒿的毒,才会长出那种蒿草,它叶子的瓣数,便是公主中毒的次数。”毕勤之将他藏于口中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那位曹神医有问题?”齐瑶身体突然直起了一点。
“广平宫之宴,刺伤公主的发簪沾了雪公主所引的毒酒,公主本应该中的是一支蒿,可后来,治疗时,公主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是蟾酥之毒无误,我也是用了解蟾酥之毒的法子医好了公主。”毕勤之也疑云顿起。
“你说……你说雪姐姐……齐雪不是病入膏肓自然死亡,而是中了一支蒿之毒?”齐瑶整个腰板都挺了起来,微微将身子转向毕勤之。
毕勤之有点不明白齐瑶这幅无知的面孔,“不是公主赐的毒酒吗?”
齐瑶进入了一个她不知道空间,迷茫,不知从何说起了!
“私下里,大家都心知肚明,因雪公主引发鼠疫,勾结东朗,害死溟度将军,公主才赐死了雪公主。”毕勤之已经看出,她原来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恨她,可怎需如此大费周章去要一个本就将死之人的性命。”齐瑶觉得此事滑稽可笑到极点了。
“你二人可当有我的存在?”青芽儿被两人的一语绕的有点晕,“可否先解决我想弄清楚的事情?以我这么多年对相丘哥哥的了解呢,只要你有危险……”到这时她看着齐瑶,“相丘哥哥准会出现,我只想知道你耳后新生的那一瓣蒿草是因何毒物,是否和我相丘哥哥有关系,我要找到他!”
齐瑶和毕勤之同时看了一眼青芽儿,又看了一下彼此,毕勤之先道:“公主可否漏出那蒿草让我看一眼?”
齐瑶转头漏出那二瓣五色蒿草,心中疑惑,“这有什么问题吗?”
毕勤之看过之后,断定道:“想来公主很早以前中过什么毒,但不是青芽儿公主的蛊毒,你的蛊毒被相将军转移到自己体内,便不会长出来。所以依我判断,这个叶子形状瘦小单一,不是什么毒物,好似是……。”
“是什么?”齐瑶随口问道。
“哦,这个我认识。”青芽儿大呼,还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齐瑶,随即低头在齐瑶耳边低语着什么,说的齐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毕勤之已经猜出,这种隐晦之事,为了不尴尬还是女子间低语道破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