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云汉
苍茫的黑暗，没有任何光明。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小虎不记得从哪听过这话，但他觉得这话挺好。他也觉得光是好的，要有光。
可，现在没有任何光明。
朦胧觉得有一阵阵的波动，叮咚，像石子坠入深潭，向周围荡出波纹。确实有风在吹，但他不知道往哪个方向。
没有任何呼唤，找不到波动的源头，更猜不透风向。
“回家，我该回家了。”小虎心中想着。
但四下转身，发现都是黑暗。转身如同不转，睁眼如同瞎眼，不知道在哪也就不知道怎么去那。
小虎忽然记起一年夏天自己在屋里睡觉，中午的太阳照得他闭着眼也觉得光太烫了。他歪着头睡，感觉有人就站在门口，是个女的，他不认识。他想张口叫妈，但说不出话。一着急，想起床，但觉得浑身除了呜呜叫的舌根外，连睫毛都动不得。努力了几次，觉得累了，也就不甘心的睡了。
“这就是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吗？”
“不是啊……是只能死了，洪水滔天就滔天吧。”
小虎心口一酸，觉得胸口堵得慌。“就是没法办啊。”“就是没办法了啊。”
“唔……啊……啊啊……啊啊啊！”
心里堵得慌，酸的慌，就喊出来。就哭着喊出来啊。
小虎嗷嗷大哭、嗷嗷大喊，眼泪流到嘴角，鼻涕流到嘴中，他舌头一搅，咸的。
黑暗中的小虎手脚乱舞，好像浑身有劲，但劲不知道往哪里使。那就动起来，就动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虎停了下来。
终究，累了。
累的左腿大腿窝抽筋了，一股股别扭的疼从腿窝沿着脊柱疼到心脏。
但心抽抽的更难受。“砰砰砰”，好像每一下都撞击着肋骨。
“还是就这样了啊。我不，我不，我不……我要回家，我要见我妈，我要回家。”
小虎又哭起来。但哭也没有力气，蜷着身子啜泣。
无边黑暗中，就是峻岭大江也是渺小的，何况是一个人。十八岁又怎么样？黝黑壮实又怎么样？
人在母体中，在子宫中，当刚刚成个人形时，也是这样的黑暗和渺小吧。
好在，胎儿有脐带。这脐带温暖、安慰、舒适。还有联通母亲的心跳。
小虎，此刻却是一无所有。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哭干了，贴在脸上的泪痕痒痒的。鼻涕也干了，小虎揉了揉鼻子，把嘴唇上的干鼻涕揉成了粉。“这到底是哪，我要回家。”
沉睡前，小虎这样想着。
广袤黑暗中，有了光。
暖暖洒在小虎身上。
“还要跟我争这孩子吗？”一身儒服的中年大叔站在小虎身边，向对面的白色西服老头说道。
白西服老头抽了一口雪茄，轻吐烟圈。烟气四散而去，罩着这老头的脸都朦胧起来。“我可不是争这个臭小子。多**丝。咦，多恶心。你看他哭的那个怂样。”
“上帝怜悯穷乏人，厌弃并阻挡骄傲的人……”中年大叔沉声说道。
“打住，请打住！我说赵正清，你老头子赵公明是道家大财神，你老娘是中医世家的大小姐，你好歹也是熟读百家经典的，别张口闭口的上帝，拿耶稣压我。你能不靠这洋神吗？”白西服老头不耐烦地说道。
“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没有比这话更安慰人的了。既然你不争这个孩子，还是把你的封印撤掉吧。”这中年大叔，正是小虎的老师、大长老的儿子——赵正清。
“你怎么不把你的封印撤掉？你也看出你这五常封印对抗不了我的六凡封印了吧。哈哈哈哈，仁义礼智信，你这五常，现在已经被我侵蚀掉了礼和智，剩下的仁义信也没多少了。怎么，还不解除封印，投降认输？”白西服老头掏出一块怀表，颠了两颠。“知道这怀表是什么物件吗？”
赵正清一看，脸色涨红，“你还有什么罪不能犯？”
“哈哈，我就是罪，我犯罪又怎么了？”白西服老头仰头大笑，眼睛里邪光四射，冲大叔说道，“不过，你认为是罪的，可不一定是罪。你倒是识货。这用堕胎的胎儿灵魂凝结成的怀表，最适合用来游历人间。其实我不用它，也能到小崽子的意识海中来，也能在这见到你。不过，我就是拿出来给你看，让你这除了小崽子意识海外，哪都去不了的人眼馋眼馋。”
“笑话！我竟会眼馋罪恶？！”赵正清正色说道。
“吆吆吆，你可知圣经中有个什么罪中之乐？你可别装着不知道。你呀，就在这呆着吧。对了，我这个怀表，能力只会越来越大。谁让这社会堕胎的越来越多呢。哼，我带着这些没有在人间走一遭的灵魂逛逛街、游山玩水、见识见识，有什么不可以？”白西服老头哂笑道。
赵正清眼中金光闪烁，全身忽得一声气息大盛，双拳合击，瞬时手上凝聚成一把双手十字剑。剑身符文闪烁，一股股剑气蓬勃散发，隐约有吹号、拿卷轴的小天使环绕四周。赵正清手持剑柄，剑锋向下，沉声默祷。
号声嘹亮、卷轴打开，符文化作流状，在剑身汹涌淌动。十字剑圣光大放，将无尽黑暗染上金黄的暖色。
“哦？贱人合一？”白西服老头笑道。
“是人剑合一！”十字剑化作万点金星，如同螺旋星辰将赵正清环绕起来。
“这就是你的终极防御和终极进攻啊。很好。一上来就全力以赴。”白西服老头伸手一探，一朵黑玫瑰赫然闪现。细细一嗅，老头摇头笑道：“罪恶，真是美味。”
“这黑骑士玫瑰，凝结了世人的苦毒、恼恨、忿怒、嚷闹、毁谤，并一切的恶毒。不过我觉得还不够，还很不够。每天会有大量的能量来催生我的黑骑士，所以我不着急和你对决。你呀，就在这慢慢呆着，我会常来的。这意识海，你的能力足以控制，别搞得黑乎乎的，下次准备个座位、茶水什么的。”白西服老头一个响指，黑骑士玫瑰上黑火翻腾，本来娇艳黑绝的玫瑰化作了一片灰烬。而他自己也从脚底升腾出紫色火焰，化作烟尘在无定风中散去。
赵正清长叹一声，周身的金色螺旋星辰黯淡了下去。俯身看着蜷缩的小虎，赵正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以前的学生，算是半个儿子的人，现在就在眼前。有太多事说，竟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圣灵用不住的叹息为我们哀求。”赵正清轻声说道，“刚强壮胆啊，小虎，做大丈夫。”圣灵之力从赵正清手指涌出，直点到小虎胸前的平安扣上。刹那芳华绽放、龙啸大作，一股神圣气息自平安扣中奔涌而出，自黑暗中引燃光明。有光、有天地、有万物生灵，在这无疆黑暗中，赵正清生生造出一片尘世。
“小虎，醒来。醒来好回家。”赵正清自旁唤道。
小虎心中觉得有人唤他名字，试着睁眼，虽然哭得眼睛干涩，但用力后发现可以慢慢睁开。恍惚间，发现面前的竟是自己的老师赵正清。
“老师，你在啊。这是什么地方啊。”小虎说道。
“这是你的意识海，是你的灵魂之地。我一直在这呢。自从上次十方龙众追杀我们，我就一直在你的意识海中栖身了。”赵正清看着小虎，觉得还是要跟这个孩子解释清楚。
“你进入我的意识了？刚才黑乎乎一片，现在这地方怎么变成这样了？”小虎四下望了望，觉得跟刚才比，自己绝对是换了个地方啊。
赵正清右手一挥，一片绝美景色便成了黑暗。“唯识自造而已。这虽然是你的意识，但我的肉体已经消亡，只剩下一点灵魂力借居在你这灵魂之地。我的这点灵魂力足以在你的意识海中自造一片天地了。你不介意我借居在此吧？”
“什么？！老师你的肉体已经怎么了？”小虎大惊，赵正清的意思难道是已经死了吗？
“就是死了啊。被十方龙众斩杀在咱们村的西河边了。临死前，我把灵魂力注入你的体内，用时空谐振术将你传送到京城，将平安扣传送到我赵家祖祠，然后力竭被杀。”赵正清淡淡说道。
“十方龙众是什么？对了，大长老找你，他说他是你爹。他用什么什么谐振术让我的记忆恢复了一些，我记得你带着我在西河两边来回跑，有人追我们。”小虎掏出平安扣，递给赵正清。
“现在我们是在你的意识里，这平安扣给我，也是在你那。大长老确实是我父亲。你们的对话，因为我存在于你的灵魂之地，所以我都能感受到。父亲说得对，你现在的封印很危险。刚才在你昏睡时，就在你这灵魂之地，在这意识海中，我又见到了给你施加反向封印——六凡封印的人，不，他很可能不是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存在。似乎也不是十方龙众势力的。至于十方龙众，六长老了解的更多。你多问问他会更好。如今当务之急是唤醒你的灵魂之力，学会基本的谐振术。”赵正清说着，右手食指圣光闪耀，凌空画阵，一幅繁复细密的图案在空中出现。雄沛的能量从周围聚集，阵图仿佛黑洞，将能量扭转吸引过来。随着能量的聚集，阵图上每个符文、每道符咒都透出神圣的光芒，阵图开始运转。
小虎瞪着眼睛，觉得自创世之初，仿佛日月星辰的运行、天地万物的更替，都如同这阵图一样，循序不断、更替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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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和六长老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小虎，一筹莫展。小女仆若耶刚刚清醒，嘟着嘴说小虎是个流氓胚子，招惹她在先，所以才用“灵魂蹂躏”的。
大长老手从小虎脑门移开，“我用灵境谐振探测了一番，小虎的灵魂并没有收到什么损伤……”
“怎么可能，我明显感觉这个小流氓的灵魂被我的灵魂力蹂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魂力被反弹了回来，伤到我自己了。我都受伤了，他怎么会没事。”若耶气愤说道。
“反正我的灵境谐振没探测到他的灵魂受任何损伤。如果你确定他的灵魂受到伤害，那一定是有什么修复了他的灵魂。你也知道灵魂伤害是多么难以修复。好在你是受到自己的灵魂力冲击，灵魂的适应性将这种伤害降到最低，可你还不是沉睡了两天！”大长老边为小虎诊脉边说道，“终究我不擅长中医，要是灵素团的人在就好了。”
“让宋婆婆来不是一样嘛……”若耶吐了吐舌头说道。
六长老脸色一下子黑了起来。大长老摆了摆手，说道：“就不麻烦她了。”
就在这时，小虎周围的能量忽然波动起来，大量能量如同漩涡中的叶子，向小虎卷去。大长老、六长老互看一眼，一脸惊讶。若耶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圆形阵图在小虎床上显现，小虎慢慢悬浮到半空。小虎身体上下两个圆形阵图向不同方向运转，暗暗合乎天地间的谐振。没错，跟小虎意识海中赵正清凌空指画的一模一样。
“圣祷?焚天！竟然是圣祷术！这是谁的能量阵？竟然到了圣祷士的境界。”六长老惊呼起来。
小虎胸前的平安扣越发明亮葱翠。一道道翠绿精光闪现不断，低低的龙吼声伴随着圣祷?焚天阵愈发嘹亮。
圣祷?焚天——以神圣力量沟通谐振的阵法。上古神话多虚无缥缈，唯有“圣祷?焚天”多次提到，是受派于上帝的天使行使神罚常用的能力。极少数的人可以用此神术，因为不能通过修习者的努力，只能经过神的拣选才能拥有的绝妙谐振术。被神拣选，步入圣界，概率能有多大呢？更怪异的是上古神话中多次提到“悖逆”之人拒绝神的呼召，弃绝这种能力。大概除了当事人，没有别的人会明白这种拒绝是为了什么。而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些悖逆的蒙召之人，往往最后竟别别扭扭地把事情给做成了。
所以，圣祷士、圣祷术这些神话中的东西忽然出现，让大长老、六长老还有小女仆若耶都懵了。
以小虎为中心的能量漩涡越发透出雄壮、澎湃的引力。房间中的物件，竟有隐隐晃动之态。似乎再一加力便会被这能量漩涡吸过去。大长老沉思一会，双手合十，将灵魂力集中在印堂。轰的一声，大长老印堂亮如明月，将一股纯净的灵魂能量注入到圣祷?焚天阵中。
随着大长老灵魂力的注入，圣祷?焚天术的法阵运转更加平稳。一道道神圣光芒照射到小虎身上，很快小虎变成通体圣光，胸前一点翠绿的样子。约过了一刻钟，圣祷?焚天法阵终于停止了能量吸收，整个房间响起祥和轻柔的歌吟。小虎百会、太阳、涌泉等穴道丝丝黑气渗透而出，在法阵中横冲直撞，想要冲出法阵，但每每到法阵边缘便被一股股神圣能量拦截下来。每次拦截，黑气都淡了几分。缠斗了没多久，黑气的势头弱了下来。圣祷?焚天的神圣歌吟高亢起来，神圣能量化作光辉火焰将黑气驱赶到阵图中央，在火焰的包裹焚烧下，这团黑气凝结成纯黑闪亮的能量珠。歌吟更为高亢，黑色能量珠急速旋转缩小，在法阵的四周显现了四位双翼天使影像。能量珠浓缩到一定程度，内芯开始坍塌，能量以极为狂野的形式释放出来。四位天使手掌相击，双翼展开，透着浓烈邪恶的能量珠在圣焰中彻底炼化。而邪恶能量在炼化后，变成了无色的纯净能量被圣祷?焚天吸收，里面原本夹杂的狂热、混乱、苦毒、咒怨尽数炼去。
“炼去黑暗，留下纯净。这就是神圣谐振的奥义吗？”六长老感叹道。
“能量本无光明与黑暗之分。空虚混沌之时，哪有什么光，又有什么暗？”大长老看着慢慢消散的圣祷?焚天阵，出身说道。
“所以混沌未开之时，是最好的了吧。无光明、无黑暗就无纷争啊。”小女仆若耶说道。
“那就‘无极’啊。无极化为太极，太极而后两仪、四象、八卦、万物。”大长老说道，“无极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据说是咱们道家的终极期望。不过，小闺女你觉得没有纷争就很好吗？那你还欺负小虎？”
“我，我不是欺负他。我是教训，是教训他。”小女仆若耶脸一红，低声说道。
“道心不稳，好好修炼。”六长老沉声呵斥。
“哼，六长老就知道凶人。”若耶眼一红，就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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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虎意识海中却有别样的一番经历。赵正清凌空画阵之后，小虎便感到如柔风拂心、清雨湿衣，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在体内产生。胸前后的阵图将神圣能量直接沁入小虎体内，循环一番后，一些让人烦躁的“火气”由神圣能量从体内带出，再入圣祷?焚天阵中循环炼化。小虎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感觉，好像是伏天喝凉茶，又好像是在厕所里憋了很久后终于畅快淋漓、一泻千里。
小虎好像睡了个自然醒，骨骼、经脉、气血、元神都像经过一番锤造，完全不同于以前的感觉。“小虎，你感觉怎么样？”赵正清笑道。小虎攥紧拳头，一拳挥出，竟能带起一阵拳风。小虎满脸惊讶，“老师，这这这，这太神奇了。这是几个意思？”
赵正清眉头一皱，不悦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虎聪慧，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憨憨笑道：“我错了，老师。我不说这种滑不溜秋的京味话了。我好好说话。”
赵正清说道：“也无妨。我也是不大适应。你要说便说吧。我刚刚用一种谐振术将你体内的邪恶能量炼化了。这是你以前被十方龙众追杀时中的龙族术法。因为我个人能量不足，所以无法及时炼化。这次因为老爹在，他为这个谐振术供应了纯净灵魂力，法阵得以完美运转。你体内的邪恶能量通过炼化反而成了你的补药。”
“那我的封印没了？不会有什么记忆崩溃的事了吧？”小虎兴奋说道。
“封印，我解除不了。炼化的是十方龙众的力量。而你体内的封印，是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老头下的，我无可奈何。就是刚才那个炼化的圣祷?焚天，也无可奈何。我也奇怪，如此强大的存在，怎么就盯上咱们两个了。”赵正清手指轻弹，幻化出一幅图案，四位天使手掌相连，构成一幅环形镜图，镜图中一个白西服老头赫然出现。正是刚才在小虎意识海中出现的老头。
“咦，奇怪。怎么看不清这个老人的脸？”小虎疑惑道。
“嗯？看不清他的脸？”赵正清更是疑惑。他看的很是清楚，怎么小虎说看不清？“莫非是受封印影响？”
“确实是看不清呢。不过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怎么说呢，挺熟悉的。”小虎看着镜图，觉得心里似乎有种感觉，这人是认识的。但记忆模糊，根本记不清到底是谁。感觉，就是感觉认识。
“六凡封印，这个老头施加的封印术。汇集了三界内六大凡夫众生的一切贪嗔痴，六凡不净则此术长存。早该料到这种封印有影响心智的作用。”赵正清叹道，儒服无风自起，一阵阵能量波动从小虎心中涌起，天地间五个大字缓缓出现：
仁，爱人。
义，正道不屈。
礼，辞让之则。
智，纷繁不惑。
信，弃伪绝虚。
虽然礼、智二字黯淡无光，其它三字隐隐晃动，但浩浩乎正气昂扬，沛然直冲霄汉。“小虎，为师能力有限，这五常封印是为师参悟儒家典籍，自己创出的一套封印之法。提起三纲五常，似乎就是什么愚忠臣子、贞洁烈妇。但问他何为三纲、何为五常，却茫然不知。今日你看清这五个字，将这些字刻在自己心里。你以后要靠自己的能力维持这五常封印。你自己与自己搏斗，自己向自己打拳，用这儒家五字心法与天、人、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六大凡夫众生的一切苦毒死战到底。只能靠你自己了。”赵正清以浩然正气环体，以自己微弱的灵魂力催动着整个五常封印阵法。
小虎看着这封印阵法，脑子里嗡嗡出现那些个春夏秋冬，那些个茅舍清溪，那些个耕读
相伴。五常啊，就是平时生活中的那些点点滴滴。然而如同夏花虽璀璨，但谁去注意每片花瓣；秋叶虽静美，谁会注意每片叶子的每条叶脉。放眼看去，一切美好之下的每点美好，谁会去用心。凡夫，就是这样吧。
赵正清双掌清气纵横，清气、圣光、浩然之风混合一体，圣祷?焚天术恍然一变，阵法间的能量波动平滑如镜，小虎立于阵法中央，那一道道光焰在他身上旋转飞舞。
“圣祷?云汉，成！”
大长老为了圣祷?焚天平稳运行而输送的精神力过多，一时困顿疲乏起来。而小虎身下又出现了一幅阵图。
“正清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大长老苦笑道。“咦，不对！这是灵境唤醒。竟然是圣祷术级别的灵境唤醒。正清儿终于开始小虎的灵修之路了。”
小虎意识海中的景象瞬间变幻，一道银河贯穿长天。圣祷?云汉法阵中星光闪耀，星云之力在法阵中缓缓启动：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小虎，直面你的灵魂，唤醒它。”赵正清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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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所在呢？
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吧。就像神啊、鬼啊一样。
然而，我信有，你信无，那有还是无？
那有无，是取决于它到底有没有，到底无还无吧。
面对浩瀚星河，小虎胸前的平安扣如同要燃烧起来，绽放出夺天色彩。一阵阵能量波动从平安扣中释放出来。
小虎的一缕灵魂从平安扣中嗖忽而出。这灵魂闪耀着翠绿的光芒，在圣祷?云汉法阵中，逐渐褪去翠绿，翠绿褪尽，则显出一丝黑气。黑气在圣祷?云汉法阵中又逐渐淡去，法阵净化了黑色能量并将其吸收，进而释放出璀璨金光。圆形法阵中各个分阵高速运转，进而整个圣祷?云汉法阵转动起来。
小虎端立在法阵中央，脚下法阵运转应对四时天象。小虎华袿飞髾，长裾随风，一把红珊瑚火云骨扇斜插博带之中。
“灵衣魂裳！”赵正清赞叹道，“竟然还有灵器。果然是灵魂力浩瀚似云河。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看那银河多么高远，白光闪亮回旋在天。看那银河多么高远，白光闪亮回旋在天。”
龙吟之声在法阵中回荡，小虎缓缓打开折扇，扇面上一行清秀行楷错落而下：
“不辞雄烈山河碎，
恋卿低眉缓缓歌。”
这是一生灵魂中最痛最喜最欢愉最苦闷的凝结，幻化而成灵魂词。
小虎心里苦笑道：“那个小女仆若耶都瞧不起我，哪还有女子会让我宁愿用山河的破碎来换取她的低眉缓歌呢？”
小虎将折扇合上，仰头看着这意识海中的星空。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星空，在京城这些年，天都是灰蒙蒙的，低头工作，闭眼睡觉，何时抬头睁眼看看头顶的星河云汉？
没有！从来没有！
然而，不管这个世界的哲学解释多么复杂，人，终究要先看到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