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带着子非飞出宫殿,一直往高处飞去,直到山巅,然后绕山飞行,到了山的背面,钻进一个山谷。
山谷深处,一片花海,红黄白三色相间,好不壮观。
玉玄从花间落下,近看方知,里面都是同一种树,每一颗树都开三色花。轻风吹过,指甲盖大小的花瓣纷纷飘落。林间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沁人心魄。地上铺满落花,他们身处在一片花海之中。
子非伸手接着花雨,小心的走着,尽量不踩到落花。她迷醉其间,许久才感叹道:“好美呀!这是什么花?”
“花很美,名字很俗,叫三色花。”玉玄道:“你说在这儿监督是不是好许多。”
一句话大煞风景!
子非没了看花的心情,找了个山石坐下。玉玄挥动宝剑,剑气太盛,树疾花残。
子非急道:“小心花,收了剑气!”
玉玄依言收了剑气,撤了仙力,只练剑招。林间花如蝶舞,玉玄白衣翩翩。他俊美的脸上浓眉轻皱,美丽的落花时不时坠落在他的发间、他的身上,然后被荡开,又因为身边气流旋转再度飞舞缠绕,而后越聚越多,仿佛花瓣也迷恋着他,围绕着他。
好一幅完美舞动的风景。他成为绚丽花海中那一抹傲然之色,那原本已出彩的风景因他更加惹眼惊心,他那与父亲相似的温暖俊雅中又多了份英气洒脱……心中悄生涟漪,不觉看得出神!
“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哥哥是不是太过英俊!太过潇洒!”玉玄剑尖一弹,一个红色花瓣被他弹飞,落在子非鼻尖,玉玄打趣道:“我可是你哥哥,别流口水!”
那个落在子非鼻尖的花瓣滑落到子非唇边,子非顺口咬住,玉玄不由心中一紧,尴尬的侧过脸去。子非将花瓣吃掉,微红着脸道:“不知羞,爹爹比你好看多了。”
玉玄背过身去,又开始练剑。提到父亲他有些不满,道:“我真是不了解爹是怎么想的!根本是非不分嘛!”
子非闻言,知道指的是母亲的事,心情沉重。这还是第一个在自己面前如此直接谈论母亲善恶的人。或许这天地之间有许多像二哥一样厌恶母亲的人!
这几年的学习,子非已了解了是非善恶,只不过她还没有把母亲的事关联起来思考。她也始终不想、不愿把母亲定性成恶人。而现在她在想:娘亲是恶人!我是恶人的孩子!
玉玄哪里了解子非的想法,还好想到母亲的话,不敢多说子音的事。边舞剑边说道:“我好希望离开这里,游走天地间,斩妖除魔、惩恶扬善!可是偏偏把我禁在这里,要我接替他当昆仑阁主。你说,他自己都不愿当,干嘛还要为难我?三妹你说是不是……”
玉玄没听到子非的回答,这才发现子非根本没有听,正在思考些什么。她的眼中有化不开的忧伤。玉玄从第一次见她就发现了那不同于茉莉的眼神,是那种就算是欢喜大笑都会有着落寞的眼神。
如雪的肌肤好似泛着光晕,长睫轻动,如墨黑发随清风微动,那些红的、黄的、白的花瓣在她身边纷飞,有些掉在她的头上,还有的掉在她的粉色衣裙上。透过林间变得细碎的阳光,随着风吹枝摇在她的身上轻晃。可是子非一动不动的犹如一座雕像。
玉玄遥望着她,她噘着嘴皱着眉,眼含一汪秋水,浑身都透着一股悲凉。
玉玄不禁在心里反复的问:“究竟有什么化不开的伤心事?”真想抹去她的悲伤,给她安慰!走近了子非,又不知从何说起。坐到子非的身边,紧挨着她,仿佛这样可以给她力量。玉玄侧脸看着子非,还有那满眼的风景,突然觉得就这样看一世也挺好!
过了许久,子非回过神来,诧异道:“你怎么坐在这?怎么不练啦?快去练!”
玉玄手贱的捡着子非身上的花瓣,赖皮道:“累了,让我休息一下!”
“不行,娘亲说了,不让你歇息,你快去练去。”
“哎,三妹,我看你也是半仙之资,瞧你这个头,也有两百来岁了。个头没长大,脑子也没长呀!”玉玄戳了戳子非的头,道:“你看这是哪儿?离爹娘那么远,也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子非不悦道:“你都说我没脑子了,我干嘛要帮你!”
“不是,不是。我错了!”玉玄自打嘴巴,道:“好妹妹,你就帮帮哥哥呗!”说着,做出一副讨好的模样。子非内心想要听母亲的话,一万个不想答应,可还是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
“哈哈……好妹妹!”玉玄拉起子非就跑,叫道:“去玩去!”
两人在林间一阵疯跑,路上遇上小鸟、仙鹤什么的玉玄都要追半天,溪水中的虾蟹他也要捉几只。这林间有不少动物都有灵性,只听见,不知什么远远叫着:“快跑!快跑!玉玄来了!”
可是那些动物始终不够机灵,它越是叫,玉玄越是追。
子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叫道:“站定!”这时,玉玄正单脚立在树上,双手在捉一只红色雀鸟。听言,只好不动,叫道:“我怎么惹着你了?”
子非道:“你别在捉弄它们了,行不行?”不是命令纯属求情。
那雀鸟在空中盘悬几圈,见机不可失,飞到玉玄头上用爪子狠狠抓扯他的头发,玉玄伸手欲抓。子非飞上树枝,道:“你敢!”
玉玄双手停在空中,犟嘴道:“我有何不敢!”然后双手在子非面前乱舞。
子非伸手拉住树枝,踩着树丫一顿乱跳。玉玄想要捉树枝,双手可及处没有可拉之物,急忙用仙力把自己定住,就这样勉强不掉下树枝,他急道:“好了,快停!”
子非又道:“你还捉不捉?”
玉玄道:“我不捉了,行了吧!”
那雀鸟也是调皮,听明白又来扯玉玄的头发,想来平日里吃了不少苦头。玉玄火起,伸手就打。
子非道:“你不听我的,我可不知道晚上回去会怎么跟娘亲乱讲了!”不过她也伸手驱赶雀鸟,道:“你在闹,可不帮你了。”
那雀鸟冲着玉玄叫了几句“活该”才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再看玉玄,头发被扯得一团乱。此时披散着头发,气鼓鼓的模样好不好笑。子非不想取笑他,跳下树,背过身捂嘴轻笑。
玉玄没好气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子非闻言回身欲说,可看到玉玄披散着头发,伸着两只手,单脚立在树上,模样十分滑稽。越发忍不住了,指着玉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玉玄摸了摸头发,大概猜着,跳下树来,在子非身上一顿乱挠。叫道:“我让你笑,让你笑个够!”
子非躲闪不过又怕痒,让玉玄挠得,眼泪都笑出来了,连连求饶道:“别挠……别……挠了……二……哥,求……你……”
玉玄住了手,道:“让你帮着它。瞧瞧我的头发!”
子非连连摇手道:“别说,我想笑!”背过身去,努力忍笑,又道:“你自己变个镜子看一下。”
玉玄一把拉上子非往树林深处跑去,没走多远,有一潭池水。
玉玄坐到石上,探头一照,自己也觉好笑。他重新整理头发,结果发现额头还被雀鸟给抓破了,气道:“看我哪天逮住你,有你好看!”
子非坐到水边,脱了鞋袜玩水。她想起往日与茉莉常常在潭边玩水的情景,有些失落:“以前我们住的地方也有水潭,我和妹妹经常一起玩水。这会儿要是妹妹也在多好。”
玉玄坐在一旁,道:“四妹很快就会恢复的,到时候经常来就是。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个还真是不一样呢……”
“我们不一样!”子非指着自己脸道:“哪儿不一样?”
“脸是一样没错,可是四妹真像个十来岁的孩子,你……不像,心里太多事。”
子非心里惊疑,嘴上却说道:“胡说八道!”
玉玄好笑道:“也是,你爹娘一定是宠小妹,就像爹娘把小妹宠的像个孩子一样。”
子非听他提起父母,心中难受。玉玄想起父母说她们是父母双亡,自知失言,急忙道:“我胡说八道,我错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子非倒也不计较。“二哥,我可以问你点事吗?”
“什么事?”
“除了小妹,为什么你们看着都比爹爹大?”
玉玄奇道:“你不知道?”子非点点头。玉玄摇头道:“你这两百年真是白活了!什么时候修炼成仙就会是什么样子。这个,你……真不知道?”
“嗯!”子非点头称是,与父亲相处几年,确实没有谈到这点。
玉玄连连摇头。
“爹呢,的确很厉害,他是以凡人之资修炼成仙的。真就是十八九岁就修得仙身了,据我所知当今仙者中没有一位是如此快速的。”玉玄因父亲的优秀,颇为得意。他继续道:“一般修炼可以减缓衰老,修炼得法,衰老越慢。像娘亲看着年轻,她是四十多岁修成仙的。至于我们三个之中,大姐出生时是凡人,修炼最难。不过她最勤奋,花了差不多七十年修成仙,所以看着比爹娘年纪都大。小妹就捡便宜了,出生就是仙人,她那个头全由自己高兴,想长便长,想不长便不长。我嘛,以前也跟你一样的,呵呵……”
玉玄没有说下去,子非算了一下,惊道:“你是半仙之资,却花了四五百年?”
玉玄瞪眼道:“你不知道修成仙身后,也可以自己决定长大吗?只是不能往小长而已!”
玉玄说得是没错,成仙了也可以成长,只是一般仙人都不会在意外在的模样。他呢还真就是花了四五百年的时间才修成仙身,这也是最让玉印咬牙的地方。他这几百年,基本除了玩,什么事都不做,在外人眼中绝对的虎父犬子。
子非不傻,心中好笑,也不点破。玉玄道:“你别看笑话,你也不小了,别到时候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