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安若溪没有他那么敏锐,见他突然起身,疑惑地扭头看向他。
聂涑河站在那里,修长的指抓在栏杆上,眉峰皱起没有出声
视线在看台下又扫视了一圈,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就好像他刚才听到的声响,不过是错觉一般。
抿唇沉默了好片刻,他才转头看了安若溪一眼,“没什么,也许是有野猫路过。”
“野猫啊。”安若溪闻言,放心下来。
聂涑河嘴角轻轻扯了下,转回身,对她说道,“不必管它,你不是有难题要问我吗?拿来给我看看。”
“哦。”安若溪把习题册打开,翻到有疑问的那一页,“这两题,你看看呢。”
聂涑河借着看台上的灯光,眯起眼睛将题目扫了一遍,“这道题其实不难,我给你画个图你应该就能理解了。”
安若溪在将笔递给他的时候,随口说道,“原来你们都喜欢画图解决问题。”
你们?
聂涑河接笔的动作不由停顿了一下,“你口中的‘们’指的是顾倾城?”
安若溪点了点头,“嗯,他每次教我做题也喜欢先用稿纸画图,而且他每次都喜欢让我把题目大声读一遍给他听。不过,他的方法挺有效果。因为有时候,是我自己没有审清楚题目。”
聂涑河静静听她把话说完,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看来,你对他挺了解的嘛!”
安若溪不由愣了一下,了解吗?好像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聂涑河嘴里说出来,她总感觉好像有点别的什么意思,怪怪的。
不过,他们两个人毕竟是舍友,了解多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他帮我补习了两个月,我要是不了解才奇怪吧?”
聂涑河盯了她几秒钟,忽然掀了掀薄唇,“从今天起,不如我来帮你补习。”
“啊、?”安若溪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你不是还要打工吗?”
他的时间又要用来学习,又要赚钱养活自己,应该会很辛苦吧。
她哪里好意思让他每天再抽出额外的时间帮她补习?
“没关系,帮你讲题的过程,其实我也在进行二次复习,不算浪费时间。”
“可是……”她已经有顾倾城帮她补习了,如果临时换成他的话,她就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顾倾城的事一样。
聂涑河不给她回绝的机会,直接一锤定音道,“没有什么可是,从明天起,晚自习后你不要回寝室,我们去通宵自习室。”
圣德学院的通宵自习室是给高三同学准备的,也不是说鼓励学生们熬夜学习,只是那几间通宵教室整夜都不熄灯。
“我不想去。”安若溪望着他,咬咬唇瓣,“我每天回寝室学习就可以了,再说,通宵自习室是高三学生用的,我不想跟学长学姐们抢教室用。”
聂涑河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邪气一笑,“安同学,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这么跟顾倾城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是不怕多一个人分享你的秘密吗?”
果然,秘密的事就是安若溪的软肋,一听这话,她的脸色不由变了变。
“我再想想。”
聂涑河也不逼她,只是摊着双手耸了耸肩膀,“没问题,你慢慢考虑。不过我想提醒你的是,我这个人很善变,到时候如果我改变主意,你就继续跟你的好舍友朝夕相处吧。”
原本安若溪并没有觉得自己和顾倾城的相处有任何问题,毕竟她掩饰得很好。
可是听完聂涑河的话,她心里不禁也有些发毛。
聂涑河能一眼看穿她这个冒牌,是因为他见过哥哥。
顾倾城虽然没见过哥哥,但是自己跟他住一个寝室,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哪天让他识破自己,那她在学校里就多一份危险。
想到这里,她牙一咬,心一横,“好吧,我会跟他说清楚,就说不想再影响他的学习。”
聂涑河顿时满意地笑了起来,伸手揽上她的肩膀,笑容里有几分吊儿郎当,“这样才对嘛!”
安若溪这段时间当男生当习惯了,原本对他的勾肩搭背也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当他故意把俊脸凑到近处,她赶忙打掉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女生,就不要靠我这么近!男女授受不亲!”
“放心,我没那么重的口味,喜欢你这样的假小子。”聂涑河低头睨了一眼被她拍开的那只手,再次朝她靠近过去,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不过,我想知道,你如果不叫安若寒,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呢?”
看着这张笑嘻嘻的妖孽脸,安若溪不禁愣了下。
真名?她自从来学校报道那天起,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催眠,不住告诉自己,她就是安若寒,安若寒就是她,她简直都快要忘记她自己是女生的事实了。
“怎么?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聂涑河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像是能看穿她一般,一下子就道破她心中所想。
她往后又退了几步,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安若溪,我叫安若溪。”
“安若溪?”聂涑河一个欺身又凑了过来,就像是一块赶不走的狗皮膏药。长臂一抬,扶上她身后的栏杆,直接将她壁咚在栏杆上,“这个名字,好像还不错嘛!”
安若溪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伸手抵上他的胸膛,“聂涑河,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寝室睡觉去了。”
聂涑河斜斜睨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问道,“不是还有两道题没有讲吗?”
“不用了,我明天再翻翻书上的公式就好。”
“那可不行!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
‘嘭!’
他的话音未落,看台后头就再次传出一道脆响,声音比之前要大许多。
“不会是保安大叔来巡逻了吧?”安若溪知道学校里每天晚上到熄灯时间就会有保安来巡查。
防止有些谈恋爱的学生,谈到忘记时间,谈到忘乎所以。
在夜深人静的操场上,做出什么不合校规的事来。
聂涑河缓缓直起身,再次朝看台下望过去。
依然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