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欺负我在国外长大?”安若溪撇了撇嘴,忿忿然瞪了他一眼,然后捧起泡面桶,喝了一口汤,“哇!这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泡面!”
聂涑河却因为她随口说出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你一直在国外长大?既然安若寒是你哥哥,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生活呢?”
安若溪神色变了变,有种秘密被彻底暴露的紧张感。
虽然聂涑河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但是这跟她亲口承认是两码事。
她捧着泡面桶的手紧了紧,脸上努力摆出轻松的神色,“那个,咱们还是专心吃泡面吧。看台上风大,吹冷掉就不好吃了。”
“不如,我来猜猜吧。”聂涑河也没有逼她回答自己的问题,斜斜睨了她一眼,将自己手里的泡面桶往地上一搁,不紧不慢地开腔道,“安若寒缺席开学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所以,在万不得已之下,你才假扮成他的,对吧?而两个人能够长得如此想象,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整容,要么是遗传基因在作祟。你这张脸不像是动过刀的,结论就显而易见了。你和他应该是双胞胎吧?”
他用的是疑问句式,可是语气十分肯定。
安若溪听着他的推理,脸上强装出来的镇定表情瞬间瓦解,“你、你是不是调查过我?”
“安同学,这个还需要调查吗?”聂涑河的眼角微微一扬,抬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位置,“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很容易联想到。你是安若寒的孪生妹妹。”
安若溪脸色一白,有种才底被人戳穿的感觉。
即使在莫川大峡谷时被他识破了女生身份,她都没有像此刻这么慌张过。
安若溪咬着唇瓣,过了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你答应过我会帮我保守秘密,你应该不会食言吧?”
“在保守秘密之前,我觉得你很有必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我讲一讲,否则,这么一知半解,以后你就算遇到什么问题,我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帮你解决,你说是不是?还是,你压根就没有信任过我?”
安若溪对上他的目光,内心纠结无比。
她不想把事情始末告诉他,并不是信任不信作的问题,而是她不想把自己的烦恼告知给外人。
她在国外的十几年,南承美就因为工作忙很少管她,她从上小学起就已经很独立了。
那个时候,很多学校还存在种族歧视,因此,她在学校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她妈妈好友的儿子,但是自从回国起,她就很少有时间再跟他联系了。
“聂同学,这跟信任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家的事,私事。”
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不想把私事带到学习生活中来。
聂涑河也知道任何人心里都不可揭开的秘密和创伤,就像他自己一样。
“没关系,你不想说了可以不说。”他重新将身侧的泡面端起来,“吃面吧。”
安若溪转头看了一眼他俊美邪魅的侧颜,咬了咬唇,忽然又开口道,“聂涑河,你跟我哥很熟吗?”
“很熟谈不上,但是我记忆力特别好,看人也很准,所以,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安若寒。”聂涑河用叉子拨着桶里的泡面,又道,“我记得他性格挺孤僻的,你跟他之间的区别太大。”
所以,只要是之前认识安若寒的人,看到安若溪就可以一眼识破她。
“我哥他出了车祸,还在医院病床上躺着。”安若溪说这话的时候,耷拉着脑袋,凝着手里的泡面,心情格外复杂。
回想起离开前,哥哥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的心狠狠抽痛起来。
医生说过,哥哥的脸上被车窗玻璃划了很多道伤口,就算将来有机会醒过来,那张脸也是保不住了。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如果不是哥哥在出车祸的最后一刻,把她及时拉到他的身下,现在躺在医院病房里醒不过来的就是她。
她咬咬唇瓣,抬起脸望向夜空,强忍着想要落泪的冲动,“所以,我不能让他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白费。我哥哥初中起,目标就是要考上圣德学院。现在他无法完成的梦想,将由我来替他完成。”
聂涑河望着她微微仰起的脸庞,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夜幕。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我会帮你。”他突然开口,语气中收起了他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听起来很认真。
安若溪微微侧目望着他,笑了下,“聂涑河,谢谢你。你能对我的事保守秘密,其实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至于其他事,她会自己解决,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习惯一个人解决任何问题。
“那么习题呢?”聂涑河从身下抽出她的习题册,斜斜勾起唇角,“我说过,我可以帮你解答难题。”
“不用麻烦,我已经找到人帮我了。”顾倾城这段时间一直很认真地给她讲解难题,她也习惯了他的补习方式。
聂涑河眉梢一扬,“你指的是你的舍友顾倾城?”
安若溪诧异地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聂涑河轻瞥她一眼,曲起大长腿,将一条胳膊随意地架在膝盖上,“稍微动点脑子,不难猜。”
“也是,顾同学跟我是舍友,又是全年级第一,我会向他请教也在情理之中。”
聂涑河盯了她两秒钟,忽然想到了什么,勾唇坏坏一笑,“如果顾倾城不再是全年级第一名,你以后还会向他请教问题吗?”
“你的假设不成立。”安若溪看向他,撇嘴道,“我听说,他从小学起每次考试都必得第一名。”
狭长的眸子眯了眯,聂涑河扯起嘴角,幽幽一笑,“凡事都不是绝对的,万一这周五的摸底考,他考砸了呢?”
“不可能……”
‘咔嚓!’
安若溪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从看台后头传来一道轻微的声响。
“谁?”
聂涑河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迅速往看台的栏杆下望过去。
只见看台后,黑漆漆一片,连个鬼影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