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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7、救急电话(下)

林强其实心底里面顽强地抱着这么种美好的愿望。只是这么些年好象并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让这愿望变为现实,于是自己也渐渐失去了继续去幻想的动机。有时对一件事情抱希望太久了,常常会形成一个难以改变的思维定势,好象只有那样才算是种真实的浪漫,其实他忘记了,有些时候幸运之神不是不来眷顾自己,而是换了种别的方式,而自己却还抱着原先的那个想法。没有发现而已。

叶蓓来电话了。

也许真有心有灵犀这回事情,在他终于下决心要给她打电话,正准备拨号的时候,电话倒抢着先响了起来。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一定是自己心里那口井实在太深了,前几天丢进去的石头经过漫长的下落过程这会才终于落到了水里,扑通一声,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满心的惊喜。

街道上人很多,大家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当然也包括他自己。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为不知从何而来的那一脑门子官司满心焦虑,而这会,意外来临的这个电话使他觉到自己仿佛变成只喝了一半的可乐瓶,随着脚步不停荡漾,里面的气体一直膨胀,恨不得冲开瓶盖一下子从瓶里子冒出去,只是这会激荡地却不是红色的液体,而是满心的幸福。

还是老地方,他不知道叶蓓为什么会喜欢选在超市门口约会,经过这么长时间,不应该还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在他感觉中,如果他们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会被当做猎物的话,那猎物肯定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虽然他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怕是被当做了猎物,他这会不仅巴不得去自投罗网,而且还是满心欢喜。

距离超市不远,有家花店,他一向认为给女孩子送花应该是那些十几二十出头的小毛头才会干的事情,自己早过了那个阶段。往年每次在情人节时看到小伙子手里拿束鲜花在冷风里冻得缩着脖子直打哆嗦却还满脸幸福的样子就心里头暗地里替他们担心,如果冻感冒了女朋友会不会怕他传染而一脚把他踢了。

而现在是夏天,离得老远,就闻到花店里飘来的许多种混杂起来分不清种类的花香,突然决定不再坚持原先一直坚守的原则,于是停下脚步走了进去,只是面对着满屋子里的鲜花一时竟然不知道该选那种好了。

正忙着手里活的小姑娘过来招呼,“先生,买那种花呀?”

“你这那种花好卖?”

刚说完这话就觉得自己真蠢,竟然把平日里在菜市场买菜的那套说词用到这里来了。女孩子一定认为自己是刚从原始森林跑出来的。根本不懂一点风情。

那女孩子却一点都不生气,仍然满脸的笑意对着这个原始人类进行一点扫盲工作:

“都挺好卖的,就看你喜欢选那种了。不同的花有不同的意义,看你送什么人了。”

林强觉得也不能让她把自己真看扁了,赶快声明:

“玫瑰代表爱情,菊花过丧事用的的,这常识我还知道一点。不过再往深里就还得听你这专业人士来做参谋了。我是送一位女朋友,她前一段受了点伤,而且从严格意义上讲现在只能算是女性朋友,你说送什么好呢?”

“那你可能送点马蹄莲什么的,既代表友情,也表示慰问。不过男女朋友到了想起来送花的程度,一般都是男孩子对这个女孩多少有那么点意思,要真是这样的话肯定还是玫瑰花比较好些。不管有病的还是没病的女孩子,都会喜欢。”

听了这话林强心里深感自愧不如,人家这才叫专业人士,仿佛自己变成个透明人,被她一眼就看穿自己道貌岸然的一番伪装,比自己平日在客户面前可专业太多了。

叶蓓看到他时,老远先笑了。只是这笑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他手里的花高兴,还是因为看见他拿花的样子觉得滑稽。几天过去,她看起来精神恢复得不错。有了那天网上的对话,他一直觉得会不会两个人在一起时会有点尴尬,可现在看她的样子,好象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般。这让他既感到有点放心,又有点失落的感觉。

林强走到她跟前,把花递过去:“早就想着过来看你了,只是这两天公司实在太忙了,这两天还好吧?伤怎么样?”

说着话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刚才听那卖花的女孩子的话,选了束白色的马蹄莲。但单纯表示友情自己又有点不甘心,所以临走又挑了三朵红色的玫瑰插在马蹄中间,这种组合倒是完全代表了他的心思。只是看起来这心思仍然缺少了些光明正大,有点畏畏缩缩的样子。

叶蓓接过花,凑上去闻了闻,“这是专门送我的?”

“是啊,以前没送过花给女孩子。”

“是吗?那为什么会给我送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有心里有这么个愿望。我又不想一直只是让这个愿望埋在心里。所以就不如干脆点,把他了结了算了。”

“听起来蛮自私的,不过我今天心里高兴,就帮你个忙完成一下心愿吧。可是这会我的手还在疼,这花还得你帮我拿着。”说着把花交到林强手里,自己转身先前面走了。

结果就变成了熙熙攘攘的超市人群里面,一个美女在前面抬头挺胸的走,而一个小伙子手里拿束鲜花低头缩脑的在后面一路小跑得追。大家看着好奇,纷纷扭回头看稀罕。看得林强浑身不自在。但看到其它男人眼里纷纷露出丝妒意的目光时,心里又有点暗暗的自豪。

两个人在超市里转了大半天,走到那儿都是引来周围人一脸新奇的目光。很久时间没有这么跟女孩子在街上这么走过,自己觉得有点半天习惯不了。终于叶蓓走得累了,来到一家冷饮店坐下。这才让他觉得稍微好了些,不象刚才那么浑身不自在了。

他们选了个最靠里面的一张桌子,说是桌子其它只是小小的一块从墙面延伸出来的板子形成的坐位,刚可以对面坐两个人的位置。林强让叶蓓先过去坐下,自己张罗着跑去柜台要了两上造型奇特的冰淇淋。想了想又要了两杯饮料。等他端着两杯柠檬茶过来,叶蓓也是刚刚放下手里的鲜花坐下。林强把手中的饮料放在她面前。叶蓓抬头看着他突然问了句:

“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林强被她问得一愣:“啊”了一声有点吃了一惊的样子。

叶蓓奇怪地看看他:“怎么啦?”

“我在想我是该坐在你对面呢,还是跟你并排坐着。”

“这还有什么讲究吗?”

“先选好了位置,然后你那个问题才会有个正确的答案。”

“是吗?这还有什么说法?”

“坐在对面,说明咱们还是普通朋友,我说想你那只是朋友之间的想。而如果跟你并排坐在一排,就说明咱们的关系开始比朋友要进一步了,那样再想你的话,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想了,得经过你的同意才成。”

“那你这会想坐在那里?”

“当然想跟你并排坐着了,不过这会这种场合下跟你挤到一排,而把这边空着,一个是咱们挤着不舒服,别人看着也不好看。所以还是坐你对面算了。”

叶蓓被逗笑了:“想坐你就过来坐着,我可不怕。”

林强做势要坐的样子,到底还是没坐下去。嘴里说:“那样人家以为来了俩神经病人呢。”说完自己也笑着老老实实坐到对面座位上了。

从这次开始,林强发现自己在她面前终于找到了状态,不像原来那么拘束了。这让他觉得很是开心。

“你的胳膊真的还疼啊?”他把花往边一移的时候,看到了她的那只受伤的胳膊问。

“基本上没事了,只是不能动得太厉害。”

“这就好。这两天我一直在担心你的伤呢。知道吗?”说到这里,突然一股勇气从心底涌上来,伸身往叶蓓面前凑凑,眼睛直直看着她的眼睛,低低的声音对她说:“这几天我每天总是会想起你,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也不知道你听了会是什么感觉,但我就是停不下来,而且一直就想把这些告诉你。”顿了一下,声音都有些颤抖地加了句:“真的。”然后如释重复般的吁了口气。仿佛这话说出来就卸下身上一直背负着的一个包袱似的,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然后转头看着眼前桌上的洁白花束里的几只红玫瑰。思绪乱做一团。

叶蓓被他突然而来的话好象吓住了,分明感到她心里被打动了,一时也不说话,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下他的脸,凑身过来,轻轻的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周围人声噪杂,两个人的世界却仿佛突然之间安静得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音,幸福象突然袭来的一阵风,将他瞬间卷离尘世,脚下觉得好象飘起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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