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站在困境的时候,就能知道谁对你是最好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年幼的我又将何去何从,迷茫的网开始向我扑过来。
“小凌的事情,你到底办得怎么样了?”舅妈的语气越来越重,不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住在隔壁的我都能听到她愤怒的声音。
舅舅则是轻声细语的说道:“老婆,小凌是个好孩子,人也听话,不哭不闹的,要不咱们就别他送到陌生的地方去吧,就将就点把他带大就行。”
舅妈愤怒的站起身来,伸出手重重的一巴掌打在舅舅的脸上:“将就!你想害死这个孩子不成?现在我们生活上都出现严重的困境,你难道想让他孩子饿死在家里不成?至少去那里他不在挨着我们吃苦受累,不用饿肚子。”
舅舅捂着发烫的脸,伸出脚将舅妈蹬下了床,大骂起来:“你个泼妇,养个孩子怎么了?小凌跟在亲人身边会更好,你不知道?”
舅妈也不起来,整个人躺在地上大哭起来:“你个没良心的,你以为我舍得小凌,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能吃得了大人的这份苦?你这是害他。”
我贴在墙边,仔细的听着他们说些什么,看到柜子不远处那天舅妈带着我去买的新衣服,然后缓缓的走过去,不停的摸着,衣服不是什么好质量的货,摸着还有些刺手,但我的心一点不觉得刺手,他们都舍不得我,只是两个都偏执,一个坚持留下我,一个坚持送我走,不让我跟着吃苦受累。
心里真觉得不是滋味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道开门的声音,我忙看过去,门还关着,我走过去,原来不是开我的门,只听得门口响起了一声轻叹,这声轻叹应该是外婆的。
“哎!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外婆拦住了要准备离家出走的舅妈。
舅妈边抽泣边看了一眼屋子里的舅舅:“你儿子都不要我了,我又不会给你家添子,我留下来还有什么用?”
舅舅安静的坐在床上,垂着头,一言没说。
突然奶奶一把抱住了舅妈:“都是女人,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能生孩子不是你的过错,是咱们没那个命,我们就得认。”
舅妈听外婆这么一说,直接抱着外婆痛哭起来:“妈!我..”
外婆不停的拍着舅妈的背:“不哭!”
在农村重男轻女不是一般的严重,外婆竟然如此开明,这是何等的可贵,而起外婆带舅妈如同自己的女儿,更说了这么一番话,舅妈能不感动?作为嫁到农村的女人你能不敢动?
舅舅沉默了许久,也站了起来,走出来,轻拍了一下舅妈,然后缓缓的走出了屋子,跑到院子门口大声的吼了几声,然后无助的抱着头,坐在地上。
听到这吼声,我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看了一眼舅妈,抿了抿嘴,装作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外婆,舅妈,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外婆忙说:“没事!你出去看看你舅舅!看他死了没,没死的话叫他吭一声。”
听外婆这么一说,我慢慢的走出去,看到舅舅正一个人蹲在地上,将头埋得很低,拳头不停的狠狠击打地面,拳头上布着些斑驳的血迹。
我走过去,轻扯了一下舅舅的衣服:“舅舅!”
舅舅停了下来,怒声:“别管我!你进去看看外婆和舅妈好点没有!”
我轻哦了一声,然后又屁颠的跑进屋里:“外婆!舅妈!”
外婆与舅妈估计在交谈些什么,我晃耳间听到外婆说了句:“也许你们的选择是对的!”
听到我喊!她们忙停下来,外婆看我一眼,我突然觉得外婆眼神与以往变得有些不同,多了更多的关心,多了些惭愧,或者说是不舍:“小凌!你舅舅他没事吧?”
我轻嗯了一声,有被外婆给叫了出去。
这次出去,舅舅倒是没再用拳头击打地面,似乎知道我来了般:“小凌!都是舅舅没用!舅舅就不是个男人,一点用都没有。”
我明白舅舅的意思,走过去,和舅舅并排坐在一起:“舅舅!送我走吧,或许对你,对我,对整个家来说都是好事,也许我留在你们身边还会给你带来不少的麻烦。”
舅舅疑惑的看着我,揉了几下我的头发:“你懂些什么,一个小屁孩。”
我淡淡的笑了一笑:“在我失去父母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我已经失去了父母,我不想再因为我失去任何一个家人。”
“傻孩子!你再胡乱说些什么呢?你父母的死怎么和你扯上关系?你父母死与车祸,和你没关系。”舅舅似乎被我逗乐了,淡淡的笑说道。
我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来拍了几下屁股:“舅舅!我知道你们现在面对的困境,送我走吧,也许这应该是我的归宿。”
舅舅看着我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这孩子,果然和别的孩子有些不一样,这年纪能这么懂事的人不多。”
对于舅舅的这份夸奖,我没有回答,而是将话题转开:“舅舅!走吧!大家可都还等着你。”
舅舅捂着拳头上的伤害,一步步的与我走进了屋子里。
“你这龟儿子,还不快给你媳妇道歉,真是个没用的家伙,自己媳妇都打。”外婆刚见到舅舅,便是开口大骂。
舅舅走了上去,脸上有些不耐:“那个!媳妇!刚才都冲动了,你也打我不是,一换一,你不亏。”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舅舅,强忍着笑意,心里却是暗骂舅舅:“这样的道歉也行!还有没有点天理,太儿戏了吧?”
舅妈想要哭,听到舅舅这话却是笑了起来:“有你这样给人道歉的吗?”
“那你还要怎样?到底回不回去睡觉的?”舅舅继续,语气很带着些蛮横不讲理。
“你都不哄人的?”舅妈被舅舅这几句雷人的道歉语弄得哭意全无。
外婆无奈的摇着脑袋,看了我一眼,无奈的摇着头,回到了自己睡觉的地方。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舅舅和救妈妈,一把抓住舅舅的手,然后将舅舅的手拽过来,拉着舅舅走到舅妈面前,拉住舅妈的手,然后将两人的手拉在一起:“舅舅,舅妈,你们就别吵了,以后都要好好的。”
舅舅和舅妈相互的看一眼,没在说话。
松开两人的手,我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我没有因为现在要离开亲人的困境而感到难过,只是在面对这些困境的时候,家人是愿意陪着我的,反倒是为此感到一丝丝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