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空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有种深深的不自然感,整个人觉得无比清醒,早在患病之后,他就因为身体的原因而经常变得浑浑噩噩,这种感觉在他将大脑移植之后尤为明显。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精神仿佛自己又成了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一般,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他不会去傻傻的想自己是否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因为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右手中指上,出现了一枚戒指。戒指的造型古朴而简单,只是一枚黑色的小小圆环,上面缠绕扭曲的银色丝线,偶有一道血色的光线,沿着戒指上银色丝线的纹路绕着戒指闪烁一周,那些丝线构成了一些令人不明所以的魔纹,让着看似简单的戒指看起来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不真实感。
世界上终究是会有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的。潇空仿佛瘫痪一般,软软躺在床上,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时而下意识地握了握带着戒指的右手。
或许这还是梦,我还没醒么?
“咔嚓”一声,病房的门打开,夏韵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走了进来。“你醒了?来,吃点东西吧,我特地询问了教授,给你准备一些有利于恢复的药膳。”
潇空坐起身,现在使用这具身体早就没有了力不从心的滞涩感,一切是那么简单和自然,仿佛这身体原本就是他自己的一般。他缓缓吃着夏韵带给他的食物,看着夏韵脸上那明显透露着喜悦的表情,不由有些奇怪:“你怎么了?上街捡着钱包了?”
“你猜啊,猜中就告诉你!”夏韵有些顽皮地道,她的脸上,洋溢着潇空已许久没看到的快乐,看得他一阵失神。
“猜到了我还用你告诉我啊。”潇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不说?你不怕我自己想多了影响大脑,你老公我现在可是脆弱的很,哟哟,头有些晕!”
“瞧你个熊样!”夏韵自然知道他是估计装的,不过依旧笑嘻嘻的道:“听我说哦,刚刚陈教授告诉我,两个小时前,你原本那具身体里的癌细胞突然莫名其妙的大量死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终究是好事,陈教授对你的身体进行了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异常情况,一切正常,就是说第二阶段的手术不仅时间会提前不少,而且成功率又有了提升。我还特地去看过了你的身体,现在看上去根本就非常健康,就连因为以前化疗而去除的毛发都开始再生了“
“是吗?那倒是个好消息。“潇空道,心中却微微一动,两小时前?难道和那梦有关系?
“你怎么了?“夏韵看着潇空发呆,不禁有些奇怪。
“没什么啊,我只是想,我那身体现在应该不可能穿着衣服吧?那岂不是给你都看光了?“潇空坏坏的道,他简单的思考后,还是觉得不要把自己梦里的事情告诉夏韵他们好,毕竟现在根本无法断定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纯粹的好事,他可不想让他们担心。
“这个…”夏韵的脸兀的红了,红扑扑的脸显现出一种另样的可爱感,让潇空觉得如果不是觉得会让这身体占便宜,真想一把抱住她。
“不逗你了,看了就看了嘛,反正迟早会看到的。“潇空看似安慰的话却反而让夏韵更加惊慌失措起来,站起身,迅速地跑出了房间,简直是落荒而逃似得。
“呵呵。“潇空笑着摇摇头,继续吃着东西。不久潇澈他们也收到了消息,来到潇空房间,众人一阵好聊才离开,这还是因为陈庆东的提醒,否则他们甚至可能聊一晚。
接下来的几天就要过得平淡多了,照常的散步与聊天,倒是那对老夫妇又来过一次。身体没有再擅自行动,仿佛是被潇空右手的戒指给压制了一般,这倒让潇空睡了几个好觉。至于戒指的问题,那也好解释的多,毕竟谁都不会去刻意在乎一个人的右手上多处了一枚戒指,就算这戒指看起来再奇特一点。而因为之前癌细胞的大量死亡的原因,原本对原身体计划的两周的治疗,一周就完成了,大脑移回手术也因此提前了一周,毕竟是越快越好。
今天便是手术的日子。
手术安排在上午9点,现在是7点,陈庆东和一众护理人员正在进行紧张的准备工作,潇澈他们围着潇空,脸上的表情似乎比正要进行手术的潇空和陈庆东这一患者一医生两人还要紧张似的,在反反复复的询问陈庆东并获得肯定保证后才稍稍安了下心。
两个小时快的很,很快,潇空便被推入了手术室,手术室上那红色的“手术“二字在潇澈他们紧张的注视下亮起。
手术室中,无影灯下的陈庆东正专注地工作着。手术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但他却依旧一丝不苟地做着计划中的工作。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越是接近成功,越是要能沉住气。因此,他强迫着自己压下手术即将成功的喜悦,像往常一般的严肃,他正一步步地靠近着自己HTO疗法的巨大成功的终点。
他紧张地忙碌着,助手为他擦汗的毛巾都已换了数条。终于,在缝合的最后一阵完成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次他没有再让助手帮忙,自己拿过毛巾擦了起来。看着已完成手术而因为麻醉效果依旧躺在那里的潇空,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的HTO疗法轰动世界的景象,他高兴的笑了——但他却不知道,在他接近HTO大放光彩的终点的时候,他也同时接近了另一个终点。都在注意潇空的他和助手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诡异的身影…
半天后…
潇空已经醒了过来,他坐在观察室的病床上,百无聊赖地敲击着笔记本的键盘,刚刚已经做完检查的他,得知了自己一切正常,只要等着身上手术的缝合的伤口愈合就可以出院了。头上的伤口一阵麻痒,那是正在愈合的标志。意识重新回到这具身体,他清晰地感觉出,这具身体已经确实恢复了正常的水准,甚至犹有过之,除了因为长时间没有主动活动而出现的略微的虚浮感,其他并没有任何不适。可他却注意到,陈庆东没有再出现,而整个医院的气氛似乎十分的不对劲。
合上笔记本,他随手拿过床边的遥控器,打开了病房内的电视,然而,下一刻他便愣住了。
“现在播报一条紧急新闻,我国著名…”
潇空紧皱着眉头,看完报道,不由惊疑交加。
陈庆东死了?还是在我手术完成不久死在手术室里?死尸不见了?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潇空脑中。他一言不发,新闻中并未对陈庆东的死亡原因具体说明,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但他却依旧知道事情的蹊跷,他想自己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早在醒来之后,他就发现那枚一直压制着那具之前作为他大脑容器的死尸的戒指回到了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右手上。而他为了保险,在这之前一直都没有从那具死尸上取下戒指,而是戴着他进入了手术室。
可现在,戒指却到了它真正的主人手中,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具死尸已经没有了压制它的东西。戒指是怎么回来的,之前潇空并没有深究,因为它原本就是莫名其妙的出现的,现在莫名其妙的回到自己手中,也算不上有多怪异了——但现在问题就大了,无论它是怎么回来的,死尸毕竟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
根本不用多想,潇空就大致猜出了前后经过:开始一切正常,但从大脑被移植回去时,戒指便也随着回到了原本的身体,这便造成了死尸自己的活动,死尸在这之后便杀害了在场的所有活人——唯独放过了潇空。
但现在问题有两个:一是那具死尸去哪儿了,留着它在外边必定会出大问题,甚至引起社会的恐慌,毕竟一具能自由活动的死尸造成的影响无异于生化危机,万一那死尸能像生化危机似得感染其他人,那麻烦就更大了;二则是事发时,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死尸一起杀掉?难道是因为自己那时躺在那里与死人无益?
他越想越头疼,不一会儿,潇澈他们就过来了,他们之前都守着手术室的门口,可以想象到他们应该是被叫过去询问是否发现什么异常了。
“怎么了?“夏韵问。
“喏。“潇空指了指电视:”你们刚刚就是因为这个而被叫走了吧?“
“嗯。“夏韵黯然:”虽然陈教授和我们没有多少关系,但他好歹救你一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
众人无话,就连潇空手术成功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
“那对老夫妇知道了吗?”沉默了半晌,潇空开口道。
“不清楚,自从手术完成后,医院就无法联系到他们了,不过我想他们应该知道了,毕竟现在几乎各大电视台都在播这个消息。”潇澈道。
潇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那对老夫妇似乎知道些什么似得,但这样一时半会也无法猜出什么,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