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凝香那张俏丽的脸上像是懂了什么的,左手渐渐伸出食指、稍微晃动了一下,一句一顿地说道:“哦哦······哦哦,我懂了!原来是爹爹你正要打算拜访一位故人,才想到要带我去的啊!那如果要是没有故人拜访来着,那我不是一辈子都呆在府里、呆在长安;是打算要逼死、憋死我,是不是?!”
虞世南摆了个打住的手势,说道:“哪里,哪里,这次是正好;其实以前很多时候是怕你太小,不懂事;万一在外面闯了祸,到时我们一家子恐怕都要受你连累;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也已经快十八了,对不对;正所谓‘女大十八变’,你既然都这么大了,也该出去见识见识世面了。”
“啊······好啊,好啊,江南是个好地方;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一次呢,这次正好逮到个好机会。”虞凝香话中笑得很是开心,但之后话锋一转,朱唇略微撅起,显出一个美丽的弧度,笑着地说道:“哼·····原来爹爹你还记得女儿生日的呀,以前我可从来没见你哪次主动记起过,还以为爹爹你已经老糊涂了,记不清了呢。”
“好了,好了,这事都被你抖出来了;香儿你的生日,我作为父亲怎么会不知道呢;要知道爹爹一直都是个大忙人来着,国家大事,事事都要操碎了心;肯定不会像个年轻人一样,每次都关心得到你生日的;但心里却是心知肚明,所以为父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给你献上一个祝福了;爹爹我虽然不见得处处做得满意,但只要是能为女儿你做的,都会尽量去做得;你看,爹爹我看你经常喜欢舞枪弄棒的,不是找了一批大内高手来,帮你练练手的嘛。”
虞世南语重心长地说着这些话。毕竟他是位忧国忧民、有所作为的大隋清官;且官居要职,一直是朝中的一品大员;再加上江湖结交又很多,更是‘五绝’无人能及;如果在这样无闲暇的情况下,再顾及家室,显然就算是诸葛亮再世也未必能做全得了方方面面。
“哼······想想都觉得闷得很。在长安啊,爹爹你帮我找的那些来陪我练武功的那些人,真的是太不禁打了;每次都是十招不到,就被我给打得趴下,不能再打了;这种人居然也敢被称之为大内高手,简直侮辱了‘高手’这个词呢;要是这样的人真的能叫做所谓的‘高手’,那么······”虞凝香突然捂上嘴,笑了一声,接着说道:“那么·······本姑娘虞凝香,就是当今江湖武林的——武!林!至!尊!了。”虞凝香在说武林至尊这四个字的时候,特地加重了音调,且说得很是有模有样,就像真的成为了武林至尊一样。
虞世南倏然间皱起了眉头,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说道:“嘘······小声点,‘武林至尊’这四个字,可不能乱说的;二十多年前,整个武林之中,也就南宫雀一人得到过武林至尊这个称号;从那以后,更是无人能够问鼎!方今天下,江湖武林豪杰,各据一方、各成一家、各领千秋;谁会是武林至尊,更是难分仲伯;就像你这次要拜访的司马大伯,正是当今赫赫有名的南建康司马家大当家,威震江南!就算是帮你找的武林高手再怎么不济,你也不能把‘武林至尊’这四个大字说得这么干脆,这在家里,说说倒也无妨,可要是搁在外面,那是很容易招起武林同道的公愤啊!”
虞凝香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好了······好了。‘武林至尊’这四个字,以后不说也罢,反正一两个空虚无聊的头衔,我是不会对那些东西有多在乎的。”然后抿了下嘴,话锋一转,“但是去江南的这件事情,爹爹你可千万不要让女儿我失望了哦。”虞凝香微微弯起了双眼,像个月牙。
“一言为定”虞世南也回应着,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带上亲女儿,要是做得让她不满意,那‘父亲’这两个字,就略显得很不称职了。
“那好,一言为定!”虞凝香嘴角微微翘起地说道。
“现在的话,香儿你可以回去准备准备,过两天我们就动身。”虞世南关心地说道。
“那······这次,我是选个男装来得好呢,还是选个女装来得好呢?”虞凝香一字一句,略带重音地说着。
虞凝香的这句话倒是把虞世南问住了,虞世南固然知道女儿行为作风并不像个普普通通的隋朝女子,虽然从未见过她是如何装扮的,但是穿扮成公子哥却是真有其事。本来虞世南是想着就这么大大方方带她走的;但是一个姑娘家这么长途跋涉,很是多有不便;再加上虞凝香天生俏丽无比,恐怕会让沿途的江洋大盗、采花大盗们或多或少地起上歹意,对其下手。
虞凝香的身手固然很是了得,但人心难测;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江湖上善使暗器、善于下毒之辈,更是大有人在;一旦我在明,敌在暗;到时恐怕将难以能够顾得全局、顺心如意了。
想到这里,虞世南很自然地说道:“当然是男装了;我刚刚想了想,觉得不仅是你要穿上男装;就连我恐怕也不能大摇大摆地下江南了;具体为什么,我想女儿你应该猜得到的。”
虞凝香点了点头说道:“嗯······毕竟我们在明,敌在暗;倘若路上被人盯上了,难免会多出很多事来;如果我们这次乔装打扮,一路上那显然是要顺利得多。”其实虞凝香最擅长的并不是武功和乔装打扮,如果要说真的,就是智谋和心机;用智谋和心机这俩个词来形容一位少女,那既可以说是在褒义、在夸赞,也可以说是在贬义、在不入流;不过要真论起智谋和心机,恐怕世间上也是难有几个人能出虞凝香之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