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来!都几点了还不开始干活!”
少女感觉自己的小腿被猛的踹了一脚,下意识睁开眼睛,却被强光晃到,又骤然合上了。
少女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此刻的自己正躺在一堆木柴上,轻轻挪动身子便会发出一些声音。
几秒后,少女完全适应了光线,睁开双眼向四周看去。
之前的记忆也慢慢恢复了,她清晰的记得,在那个荒无人烟的茶楼,她推动那块奇怪的石头,转瞬之间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进某个像黑洞一样的地方,身体仿佛四分五裂,扭曲的不成样子,随后她便昏了过去。
而现在……她在一个脏兮兮的屋子里,看上去像是柴房,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正一脸鄙夷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还不起来干活!”女人吼了她一句,声音却有几分说不清的娇媚。
少女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炭灰——灰色的短衣,破旧的布裤,草鞋……自己现在俨然一副下人的打扮,而且看样子还并不是女的?!
有些诧异,少女下意识地想去摸某个属于女性专有的特征部位,想到那女人还没走,忍住了。
冷静地思考了几秒钟,少女暂时把自己目前的处境做了一个大致的推测。
瞧这女人的装扮,以及说话时那股散不掉的媚气,这里十有八九就是古代所谓的温柔乡,销金窟——说难听点,就是妓院。
这女人,看年龄,应该是老鸨一类的人物了。
而自己此刻的身体是男是女还是个未知数,相貌是否和从前一样也暂时无从得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目前的身份应该是一个“男”下人。
既来之,则安之。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考虑。少女这样想着,打算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昨夜似乎有些中风,现下头脑不太灵光了,姐姐,不知我今天要做的活是什么?您尽管吩咐,我马上去做。”
那女人皱了皱眉,奇怪地看着少女,“小七,你以前都叫我华妈妈的,今天怎么喊我姐姐了?”旋即莞尔一笑,“也罢,或许是我近些日子年轻了一些。先去扫雪姑娘的院子吧,昨夜风的确不小,落叶也已积了不少了。今夜记得把窗子关紧点。”
少女谄媚一笑,“谢华姐姐关心了,小七今夜定会小心关窗。”
女人妩媚一笑,嗔了少女一眼,软步走了出去。
见女人走远,少女找了一张椅子,掸了掸上面的尘土,坐了下来。
“呼……”少女松了口气,但是并没有放松警惕,眼珠四下转动着,耳根竖起,视察屋外有无异样。分了一分心神去抬手,附在胸口之上。
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摸了个遍……好平啊!!真的好平啊!!
虽然方才在和那老鸨的对话的过程中已经从自己的声音里听出自己应该还是女儿身的事实,并且声音与在二十一世纪时的别无二致。但是这身材……着实令人汗颜。
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虽有些干燥,但还是属于少女的触感。看来这躯体除了是个太平公主以外,其他的部分似乎与自己本来拥有的那具躯体相去无几。
????经过一番推测,这躯体应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的,因为身高不高,声线又不似少年般有力,约是谎报了年龄,佯装成一个十一二岁还为变声的瘦小子。这样一来倒也都说得通了。
嘶……头皮好痒啊……这丫头是多久没洗澡了!脏兮兮的衣服,黑漆漆的皮肤,鸟窝一般的头发……这一看就是最下等最下等的粗使仆,对自身的整洁没有任何要求。想来有些心疼这丫头,年纪轻轻便沦入这般境地,明明正值青春年华,却无法拥有花季少女该拥有的美好。
不想了不想了,现在最该做的是找个地方好好洗一澡,去去穿越而来的晦气,还有这一身的污垢。至于扫院子这件事她是压根没有打算去办的,若这地方真是烟花之地,那她必须要逃出去,没有不透风的墙,女子的身份又能瞒多久呢?
想着便站了起来,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走出屋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灰尘满布但却并不算杂乱的小院,院内一角立着两把大扫帚,地上放着几个干涸的木桶。除了少女方才睡着的屋子外,旁边还尚有一个屋子,门闭着,似乎没有上锁。
少女走上前,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她将手放在房门上,一推,门纹丝不动。又试了两次,依旧如此。于是少女把臂膀贴上去,利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推动,“沙——”灰尘掸落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似乎是松动了一点点。看来这门的确没有上锁,但是想要推开,却不是这个无甚力气的少女可以独自做到的。少女正要放弃对房门的攻势之时,一阵灰色的风掠过,门“轰”的一声,开了,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上,整个过程不过数秒,荡起了一股厚厚的灰尘,呛得少女泪流满面。
少女还没回过神,两个戴着黑色斗笠的黑衣人自屋檐飞下,站定在院中。旁若无人地巡视了一周,这才走到了少女面前。
两人身手不凡,身材精壮高大,一看就是专业练家子的。少女心想着,背后发凉,才到这个地方没多久,不会这么快就要成为剑下亡魂吧……
“看没看到一个红衣少年从这里经过。”一个黑衣人开口,声音深沉,却干脆利落。
少女没有着急开口。虽然的确是没有看到,但是她想到了方才那扇门诡异的开合。虽然说她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红色身影,但是若真的是有这么一个人经过,而完全逃过了她的眼睛,而或许……他就藏在这门内的话,那么一定是个高手了。与面前的这两人只怕不相上下,或者说也许更高一筹。
“我看到了。”少女开口。
黑衣人的眼睛藏在斗笠营造的阴影之下,看不真切,但在听到少女的回答后,还是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这一变化没有逃过少女的眼睛。那是迫切的、嗜血的光芒。
“是一个红衣少年,好像有点受伤了的样子,”少女观察着黑衣人的表情,看到他们眼中的光芒更浓,“往那边跑了。”说着,少女往门外的方向一指,正是这大院中最中央的一座楼,甚是繁华,与她的小院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