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东方泛起鱼肚白。街市上空无一人,丝丝缕缕的烟雾缭绕其间。道路平整,屋舍俨然,无边的静谧之中透着一丝诡谲。
路旁的千年古树巍然屹立。树下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
“嘶……”一名白衣少女倚着树干缓缓撑起身子,眉头紧蹙。渐渐恢复了神志,她抬眼,打量着四周的境况。
“我怎么在树下睡着了…等等,这是什么地方?”她心道。
少女揉了揉眼睛,再次环视了一番,不禁心惊。一个念头跃入脑海。她吞了吞口水,垂眸看向自己的着装。
月白云锦裙仿佛量身锻造,服帖地包裹着少女的玲珑身段。裙角上沾上了几片枯叶,抖落间她看到裙间凹凸的刺绣,抚了上去。
端详片刻,少女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阴郁,几丝薄汗自额旁溢出。
白昼渐明,不知何故,阳光与少女间仿佛有道隐形的屏障,四周的温度不增反降。
这光线刚好可以使人看清楚周围的景致,却是清冷无比,令人心悸。
少女闭上眼,仿佛期待着什么。停顿了五秒后张开。清秀的面庞上露出失望之色。
少女卷起衣袖,露出半截藕臂,凝视片刻,聚力挥起手掌,招呼在自己吹弹可破的面皮之上。
瞬间功夫,那白皙的脸颊上便浮现出五道清晰可见的红指印。少女的神色又黯淡了几分,却似乎并不是懊恼于面部的疼痛。
而是这真切无比的疼痛,意味着的东西。
思量片刻,她从脚旁捡起一根较为粗壮的树枝,攥紧了拳头,向前走去。
沿着这古朴的甬道徐徐前行,因太过用力的紧握而被尖锐的木刺划伤的手时不时沁出几颗殷红的血珠,顺着指尖缓缓滑落。而少女却仿若不觉,手更用力地攥紧。
“有…有人吗?”她轻轻出声,似乎怕惊醒什么。半晌,得不到任何回应。
正当她神经紧绷手足无措时,一阵缓慢而有规律的脚步声传入耳内。那声音真切中又带着些许朦胧,似是一人,又好像不是。已辨不清此刻是恐惧还是期待,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一会儿,自浓浓雾霭中走出两位清瘦高挑的男子,一位黑袍加身,一位白衣为裳,面色皆苍白得令人心悸,五官却是无论如何都辨认不出。但不知为何,少女就是知道,他们的目光未有一刻在她身上停留。二人与她擦肩而过。
“那个,两位……”见二人即将走远,少女忍不住开了口,却未唤得二人的驻足。
沮丧和恐惧侵蚀着少女的神识。她低头犹豫是否要追上那他们问个清楚,再抬头,早就不见了二人的踪影。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想到了什么。黑衣白裳,莫不是……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低头的刹那,白衣男子转过头望向她,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雾霭渐渐散了些许。
少女不想再坐以待毙。她沿着甬道继续前行。
这一切太过诡异,又真实得可怕,超出了她曾经对于现实的认知。搜索脑海中曾经看过的玄幻作品,她几乎可以断定,这里是一个结界。无论走多久,走多远,兜兜转转,总是回到似曾相识的地点,又仿佛她一直在原地。
突然,她看到一扇微微开启的门,上方的牌匾已有些残破了,依稀可见一个古体“茶”字。门柱的漆也已斑驳。她走了上去,轻轻推开那扇门。
“吱呀——”
门上的灰尘纷飞四散,好在少女早有防备,灰尘只是落在衣袖上些许。未多停留,她步入室内。
十几张木桌摆放齐整,有些桌上还有零落的棋局。少女对棋略懂一二,几眼扫去,水平参差,有些是高手过招,而有些则似是外行的娱乐。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远观平凡无奇,走进细鉴,才发现大有玄机。这几幅作品构图清雅,高超的艺术技巧融入到作品每一个细节中,却丝毫不显宣兵夺主,与这棋阁的环境相得益彰。
观至最后,是一幅女子画像。
画中的女子浅笑嫣然,在湖边歇息。五官柔和,却盖不住那一股强大的气场,并不惊艳的容貌却透着勾人心魄的力量。是那双眼。算不得华美动人,却灿若繁星。明明只是平面的画作,却仿佛能透过尘世直达观者的内心。
少女望着画,只觉莫名的熟悉。不自觉地,她伸出手,抚摸画像上女子的眼睛——
转瞬之间,地动山摇,屋内的灰尘纷纷抖落,少女一惊,迅速扶墙维持平衡。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数秒。
她再望那幅画,突然被画中少女的颈饰吸住了目光。那是一粒圆润的翡翠,算不上大,虽是画作,却澄澈透亮,呈色绝无仅有,看上去便知价格不菲。
画像旁边,是木质楼梯。
至二层,仅有两张红木桌,其中一张上面摆放着胶着的棋局。高手的角逐,步步精妙,黑棋白子各有优势,并未分出胜负。
至于这二层的墙面,却与一层大不相同,是由石块堆积而成,石块上雕琢着一些古怪的符文。
少女观察着这些符文,凭借曾经做数学题的经验,发现了一些并不难察觉的规律。
九九归一,最终所有的符文按照规律都集中在了一块大石上,少女端详片刻,发现这块大石在附近的石块中较其他石块凸出一些,不仔细观察难以察觉。
少女将是手轻轻放在这块大石上,猛的往后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