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城内是范阳王高绍义在镇守。他看大军压境,早已像热锅上的蚂蚁慌了神儿!他清楚西门为神门,无人能克,所以,他把兵力都放在其它三个城门上了。
自从西门自开周兵涌进城门后,真是犹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杀到南门、东门和北门了,并且很快就打开了城门,放自己的人马进来。
陈王宇文纯冲进城门后,便率兵直取州府衙内。本来高绍义就吓得尿流,束手就擒。
城内的齐兵,多说一万,怎能经起多他几倍的兵力,死伤过半,弃刀愿降者不知其数。
宇文宪看定州已破,大获全胜,便让下大夫高颎留兵一万,守护定州;又同杨坚和宇文纯二人,率兵向平阳进发,与武帝会师。
眼下,左三军在东,右三军在西,个个如狼似虎,猛打猛冲,已快把齐国扫平完了。现在前三军仍然在晋阳和平阳,武帝在晋阳督战,一连攻了三日,仍然不克。
城内,齐主高纬坐宁不安,他看周兵越来越多,无奈,便下赦书改元,改武平七年为隆化元年。又封安德王延宗为相国,掌管朝内外军政大权,然后他和爱妃冯小怜,夜入五龙门出走,准备奔向突厥。
高纬和冯小怜刚走,众大臣也都跟着散了。刚封为相国的延宗,看众大臣都逃了,便领着余下的一些兵将,打开城门,与周兵作战。
就在这时,杨坚也率兵赶到了。
武帝对杨坚很感兴趣,看他率兵赶来,笑道:“杨将军,去把这个替死鬼拿下。”
杨坚应声拍马,手提他的方天戟,与又胖又蠢的延宗交上刀兵——还不到二十个回合,就把延宗打下马了。延宗被擒后,周军跟着冲进城内。
杨坚亲自押着延宗,来见武帝。
武帝微笑地握着延宗的手,安慰一番,然后又还他衣冠,封他为柱国,仍守晋阳。跟着穆提婆和唐邕也来请降,便封穆提婆为柱国,唐邕为大将军,都到宜州镇守。
就在同时,齐主高纬和他全家人等逃到邺城。他看大势一去,便同尚书元海商量,决定让八岁的太子高恒即位,改元承光,命广宁王孝珩为太宰,掌管朝内军政大权。
这位太上皇把朝事安排一毕,便引着全家人等,由二十名内相护驾向南奔去,准备投陈。
齐将高阿那肱为了想立功,便把他们南奔之事密报杨坚。杨坚闻之大喜,遂率兵前去,包括太上皇、幼主、皇太后和冯小怜等二十多人,全部被拿。齐国历数,自高洋篡魏为始,至幼主高恒被擒为止,总共六帝,二十八年。
武帝办事很老练,很快就把这些州县派去了要员,在那里镇守,这才率领他的四路人马奏凯回京。
回到长安后,献俘于太庙,然后还朝于临光殿,百官朝贺,就连堂堂的齐国皇帝高纬,也跪在武帝面前大礼叩拜。
武帝封高纬为温国公,邑千户。
高纬是万万想不到,这次被擒后,不但保住了活命,而且又封为一品,万分感激,于是,他连连叩拜,高呼万岁。
齐国被擒的诸王三十余人,皆授封爵。
他们都非常感激,不住叩拜。
这天,朝内大摆酒宴,欢庆胜利。
本来武帝也高兴,便向每个有功之臣敬酒三杯,这些大臣们有敬必受,开怀畅饮,直直用到下午申时才作罢。
宇文宪心中有事,故而少用些酒,便悄悄地来到武帝的住处,谓守门的内相道:“烦劳公公通禀一声,就说齐王有要事面见圣上。”
内相清楚,宇文宪是武帝的亲弟,不敢怠慢,忙进内,看武帝在龙床上躺着,便走近拜道:“陛下,齐王有要事晋见。”
其实武帝并无睡意,主要是吃多了些酒,在龙床上小憩,听说小弟来见,忙起身道:“请进。”
“遵旨。”内相应罢,匆匆出来,朝宇文宪拜道:“齐王,陛下有请。”
“知道了。”宇文宪忙整一整衣帽,走进殿内,见武帝在龙床上坐着,忙跪下拜道:“齐王宇文宪,拜见陛下。”
武帝一抬手道:“罢了,平身回话。”
“谢陛下。”宇文宪再拜,这才起身。
武帝笑道:“小弟征战多日,又吃了些酒,还不回府休息,却来见朕,又有何事?”
宇文宪道:“小弟为宇文家的社稷着想,所以前来,打扰兄长。”
武帝一本正经地:“你说说看。”
宇文宪道:“上次老皇叔看出杨坚大贵,陛下不信,又请个什么高明的相士来决定论,我看赵相士并不高明,一派胡言,他将要坏我宇文家的江山。”
武帝根本不想听这些,说道:“事过境迁,这几年了,你还提这作甚?”
宇文宪道:“我已看了,他确实大贵,有帝王之相,将来,他会坏咱家的大好河山的。”
武帝有些生气:“难道天下有名的相士,不如你我!他最多当个国公、丞相,并无大贵。”
宇文宪急了,忙道:“陛下,这次我看得非常清楚,在定州时……”
“算了,算了!”武帝不耐烦地:“你还有别的事么?”宇文宪道:“陛下,臣就为此事而来,你若不听,恐怕……”
武帝起身道:“我自有主张。”然后一摆手,道:“下去吧,朕要休息。”说罢,也不管齐王走不走,他竟往床上一歪,睡了。
宇文宪无奈,只好退出门去。他没精打采地来到朝门外,就要骑马准备回府,突然见内史王轨在宫内出来,忙迎上去,问:“王内史,这般时候了,你还在宫内作甚?”
王轨一笑说:“多吃了一点儿酒,就到张公公室内坐了坐,吃了会儿茶,所以到现在。”说罢,看齐王的气色不好,况且也是这个时候未回,问道:“齐王,你在作甚?怎么你的面色如此难看?这是为何?”
宇文宪摇了摇头,就把他看出杨坚大贵,跟武帝说武帝不听的事说了一遍。王轨道:“我也早就看出他大贵,有帝王之相,然而,上次你皇叔说,武帝就不听,当然我也不敢妄言了。”
宇文宪突然想起,说:“我们本家子话,他不爱听,你去准能奏效。”
本来王轨也多吃几杯,说话也胆大,听齐王一说,就把胸脯一拍,道:“我去,你还不知道我和武帝的关系,定叫他把杨坚杀了。”
宇文宪拱手道:“拜托了。”
“我这就去。”王轨说着,又转身进了皇宫。自古酒能壮胆,他也不管武帝是否在休息,是否爱听,就通过内相,把个已经睡了的武帝唤醒,说是内史王轨要求见。虽说武帝有些烦,但他还是说:“让他晋见。”
“遵旨。”内相忙退出,朝内史王轨一拜道:“王内史,圣上让你晋见。”
王轨得意地:“你看怎样?武帝再忙也会让我晋见。”于是,他将衣帽一整,又将他那三绺长髯理了理,这才走进殿内,见武帝在龙床上坐着,忙跪下拜道:“内史王轨,叩见陛下。”武帝一抬手道:“王爱卿平身回话。”
“谢陛下。”王轨拜罢起身,站在一边。
武帝道:“爱卿这个时候来见,又有何事?”
“君国大事,君国大事。”
武帝笑道:“又一个君国大事。莫非,也是说杨坚大贵,有帝王之相么?”
王轨暗道:他竟知道我的来意了,看来有成,于是说:“陛下英明,正是为此。”
“在早,赵相士已经看过,说他最高当个丞相,并无大贵,何苦要我杀一个开国元勋,功高盖世,又是皇亲国戚的忠臣呢?”
王轨道:“陛下,那个赵相士是胡说八道,杨坚真有帝王之相,他以后会谋你王位的。”
武帝一笑道:“既然他是真龙天子,说明我北周的气数尽了,你就是把他杀了,还会有真龙天子出现的。不如我人情早做,让他半壁江山,难道他能忘恩负义,会杀我么?”
王轨急了:“陛下,你千万不要这样。”
武帝一抬手道:“朕自会安排,下去吧。”
“遵旨。”王轨灰溜溜地下去了。
次日早朝,武帝看文武拜毕,就迫不急待地喊道:“上柱国、随国公杨坚听了。”
说真的话,自从杨坚在齐国回来后,他的心里从未塌实过,整日在为开城门那件事担心,怕宇文宪或其它将士报于皇帝。今天来早朝,他是硬着头皮来的,心里说:死活就看今日了。当他听到武帝唤他时,脑袋不禁“轰”的一响,然他还是出班了,忙执笏道:“臣在。”
武帝笑道:“你杨家乃开国元勋,功高盖世,这次平齐,爱卿又立了大功。自古有过则罚,有功就赏,杨爱卿听封。”
杨坚闻之释然,忙跪下叩拜,高呼万岁。
武帝道:“在以前,虽说你袭了随公之位,但无封地,今天,寡人要让你半壁江山。以随州之崇业,赟州之安陆,城阳之温州,宜人之应州,平靖之上明,顺州之淮南,士州之永州,昌州之广州,申州之义阳,安昌之淮安,息州之新蔡,豫州之汝南,建安之临颖,广宁之初安,蔡州云蔡阳,郢州之汉东二十郡为随国,邑万户,高于各王之上,愿爱卿报效朝廷,不负朕望。”
杨坚闻之大喜,急忙叩拜。
武帝笑着一抬手道:“退朝。”
众大臣山呼舞蹈,下殿去了。
一些和杨坚有隙的大臣,皆怨武帝不该给他封那么高,特别是齐王,极不满地:“武帝昏了!好坏人不分了,竟给他封那么高,岂不是并肩王么?”
有的和杨坚要好的,都高兴地带上礼物,去杨府为杨坚高升而庆贺,特别是郑译、刘昉、高颎、李渊,后来,还有几个不是太出名的小官儿也来了,如李德林、贺若弼、韩擒虎、苏威和杨素等。他们都激动地在杨家吃了一天酒,方才散去。
这些天来,杨坚也有伤心之事——那就是他去伐齐时,他的老岳父独孤信,竟得了一场暴病死去了。
他为了尽孝道,就带上祭品,前往坟上哭了一回,然后又烧些纸钱,磕了几个头,这才回府。
自从杨坚高升后,竟成了朝内的大红人,就连堂堂的几个王爷也在他杨坚之下,有时高兴了,到他随国去住些天——这个郡看看,那个县转转,到处都是毕恭毕敬,热情招待,真像个土皇帝。
再说武帝宇文邕,二次伐齐时,他的病就没有痊愈,到次年秋又复发了。近几天他躺在病床上,水米不进,神志不清,御医换了一个又一个,但都无能为力。就为此,满朝文武愁云密布,有的竟愁得饭都吃不下。
可有一人非常高兴,这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武帝的亲生儿子、当今的太子宇文赟。
眼下是建德六年十月,太子已十八岁,也算是成人了。他看皇帝至高无上,华衣鲜食,又堂而皇之地玩遍了天下美女,羡慕得很,早就想让他父皇死去,也过过皇帝瘾!
当他听说武帝病重,水米不进时,虽说他也假惺惺地前去看望,又假惺惺地落了几滴泪,但他心里巴不得他早死。然而,武帝偏偏不死,轻轻重重,时昏时醒地又挨了一年多。后来改元——建德七年为宣政元年。就在元年四月十日,他一命呜呼上西天了,终年四十三岁。
武帝在位十八年,也算是个有道的名君,除了李皇后外,置妃二人,世妇三人,御妻三人,共生七子——长子当然就是太子宇文赟,第二叫宇文赞,十八岁;第三是宇文贽,十七岁;第四是宇文允,十六岁;第五是宇文充,十四岁;第六是宇文兑,十六岁;最小的叫宇文元,今年也十一岁了。
武帝临终前,他的亲人(包括皇后、爱妃、世妇、御妻、太子、太子妃和众多的孩子们)还有不少内相和宫女也来到乾安殿,都是提心吊胆地看着即将升天的宇文邕。当武帝眼一闭,离开他们后,这些人们便都跪地大哭。
顿时,外边钟楼上丧钟长鸣,半天不止。
一内相把皇家乐队寻来,在殿外奏着哀乐。
此时此刻的皇宫内,鸣钟声、哀乐声、痛哭声响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
乾安殿内,龙床前跪在全是人,都在放声大哭。太子好色,他却跪在宫女群中,本来是夏天,宫女又穿得单,都是些薄如蝉翼的秀丽衣裙,身上的部位清晰可辨。此时,太子忍不住了,又不敢在这个场合下抱着就玩,无奈,只好把身子向一个最美的宫女身边靠了靠,伸出右手,便轻轻放在那位宫女的****上。
此宫女叫元柳,十六岁,生得既丰满,又秀丽,本是武帝执巾的宫女。她知道身边跪着那位是太子,又看太子摸她的****,心里一喜,暗道:他明天就要即位了,只要他喜欢我,或许以后能封个妃牙什么的。想到此,她佯装前仰后合地哭着,却把身子歪在太子身边。太子趁势把她的秀衫往上一撩,便将手伸进她的衣内,玩他的****。
此时,元柳也忍不住了,便一边哭,一边将手放在他的手上,然后既轻又有节奏地把他的手按了三下——意思是设法出去玩。
莫看宇文赟才十九岁,已称起是情场老手,看他用手轻轻地按三下,便就心领神会了,而且又很快想出个走的法子:他收了假惺惺地干号,站起来,堂而皇之地对元柳说:“你起来,跟我到东宫去拿些黑纱,把殿里挂一挂。”
元柳求之不得,便起身跟他走了。刚走出门,一内相拦住道:“太子殿下,朝内不可一日无主,你快准备下,明天即位。”
太子心里有事,说道:“我心里清楚。”说着欲走,他突然想起:“王公公,你转来。”
这位姓王的内相急忙转身,朝太子一拜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速去‘万花绣坊’看一看,看我订制的通天冠、绛纱袍作好了没有,若作好顺便带回,若不好让他们赶制。”
“奴才明白,我这就去。”内相说着,便扭头一阵风地去了。
太子看他走去,这才拉着元柳的手,来到东宫。东宫内,眼下只有几个宫女在洒扫,看他引个女子来了,便都停下手里的活儿,知趣地走开了。
太子宇文赟看他们走去,也来不及去关门,就迫不急待地将元柳推到床上,扒光了衣裙,本来他早就动情了,也不顾欣赏,便就脱衣解带,匆匆上床,扑在她的身上欢乐起来。
虽说元柳是初次,但她知道用什么表情和动作能得到他的欢心,所以她配合得相当好,太子也感到很满意,并说道:“明天我登基后,一定封你为皇后。”
就这一句话,使元柳感动万分,她连衣裙也没有来得及穿,就那样,给个也光着身子的、马上就成为皇上的宇文赟拜了几拜。
一夜无话,次日晨,太子在临光殿即位大典,只见他头戴通天冠,身穿绛纱袍,腰系青龙白玉带,足登龙头凤尾靴,神气无比。
他的前边是金瓜、钺斧和朝天蹬带路,左右是两行宫女跟随,二宫女在后边打着双龙团扇,后边又跟了一些御林军和内相,在一派轻快的音乐声中,宇文赟迈着轻盈的步子,步入了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