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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长孙晟巧破突厥 沙钵略归附**

话说他二人云雨过后,怕有人发现,所以就穿衣起床,又重新上茶。沙钵略坐下道:“公主,从今天起,我封你为可敬敦,掌管后宫,你看如何?”

公主忙跪拜:“多谢大王。”

沙钵略将她扶起来,道:“公主,有一件事,怕你经受不住,所以,就没有……”

公主急问:“什么事?”

沙钵略道:“我看,还是不说的好,免得你伤心。”公主急了,忙站起来道:“大王,你要不说,我更伤心,你快说,你快说呀。”

沙钵略略思,继而严肃地:“这件事已瞒着你二年多了,看来,也该让你知道了。”

公主听了一怔:“什么事就瞒着我两年多了?”

沙钵略道:“你北周国已被隋朝灭了,你宇文家也被杨坚杀绝了,所以,我们……”

公主不听则罢,一听犹如五雷轰顶,不禁伤心地跑进房内,往床上一倒,大哭起来。

沙钵略也走进来,朝痛哭的公主道:“公主,如今你国也亡了,家也破了,哭是没用的。”

公主真的不哭了,便抬起泪脸,求道:“大王,我求求你,快发兵与我报仇,灭他隋朝。”

沙钵略最好战,再者又想讨好这位年轻漂亮的公主,于是道:“好!明天我就通知各部,发兵讨隋,与你报仇。”

公主忙拜道:“多谢大王。”

眼下是开皇三年元月,新都已全部建成,并命名为大兴城,比旧都强上十倍。文帝当然高兴,于三月九日迁入新都,大赦天下,大宴百官于大兴殿,三日方罢。

这天早朝,山呼舞蹈毕,帝赐平身。

苏威出班奏道:“启奏陛下,突厥国已发兵寇我边境,望陛下定夺。”

文帝怒道:“这个沙钵略,刚上任就寇我边境,难道你还想灭我不成?!”

高颎道:“启奏陛下,如今我朝国富民丰,兵强马壮,他想灭隋,也没那么容易。可是,突厥国虽说国小,但人心颇齐,地形复杂,想治服突厥,并非易事。”

文帝自言自语地:“若有人了解突厥的地形就好了。”话音刚落,司马上士长孙晟,忙出班执笏道:“启奏陛下,微臣熟悉突厥国的地形。”

文帝大喜,问:“爱卿是怎么熟悉的。”

长孙晟道:“回陛下,那还是北周宣帝时,为了和突厥和亲,陛下差我去送赵王的女儿。到那里以后,为突厥所留。沙钵略的小弟处罗侯,号称突和设,喜欢我的骑射,暗地往来。沙钵略继位后,和处罗侯面和心不和。处罗侯为了想扩大势力,联合****,就把臣藏他府中,视为心腹。沙钵略稍有所闻,处罗侯这才送我南归。臣在突厥住有年余,对那里的山川形势,部众的强弱,微臣无所不知。昨天,闻听突厥来犯,臣特意作一奏章,”遂取出双手捧着道:“望陛下御览。”

文帝道:“呈上来。”

一内相接过奏章,置于龙案。

文帝忙展开,只见上写:

臣闻丧乱之极,必致升平,是故上天放其机,圣人成其务。伏维皇帝陛下,当百王之末,膺千载之期,诸夏虽安,戎虏犹梗,兴师致讨,尚非其时,弃诸度外,又来侵扰。故宜密运筹策,渐以攘之。玷厥之于摄图,兵强而位下,外名相属,内隙以彰,鼓动以情,必将自战。处罗侯为摄图之弟,奸多势弱,曲取众心,国人爱之,因为摄图所忌,其心殊不安,迹示弥缝,实坏疑惧。阿波首鼠,介在其间,摄图受其牵率,惟强是与,未有定心。今宜远交而近攻,离强而合弱,通使玷厥,说合阿波,则摄图回兵,自防右他,又引处罗,遣连奚溜,则摄图分众,还备左方,首尾猜嫌,腹心离沮,十数年后,乘衅讨之,必可一举而空其国矣。

文帝看罢大喜,遂遣太仆元晖出伊吾道,前往达头可汗处,并赐他礼物和“狼牙旗”。达头得了隋朝的优待,当时就答应帮忙。又授长孙晟为车骑将军,便出黄龙道,并带着厚礼,分赐给奚溜和契丹等国。契丹愿为向导,密引长孙晟到处罗侯处,重申前约。

处罗侯得隋朝重金,又听说要攻打沙钵略,大喜,当时表态:依服隋朝,愿作内应。长孙晟得到话后,立即回朝,报于文帝。文帝看时候到了,遂派达奚长儒为行军总管,又让长孙晟一道,领兵两千,为先头部队,直取突厥。然后又让卫王杨爽为行军元帅,率河间王杨弘、尚书左仆射高颎、内史监虞庆则和几位总管——豆卢绩、窦荣定、李充等率兵六十万,分八道出塞,攻击突厥。

沙钵略灭隋心切,遂号召五位可汗的部众,四十万骑,突入长城。隋朝的先头部队总管达奚长儒,和长孙晟只带兵三千,突然和沙钵略的四十万大军相遇。长儒明知不敌,但是非常镇定,无事一样,与敌军且战且退。中途,又被番兵冲击,屡散屡聚,转战三昼夜,交战十四次,长儒的刀兵皆折,但他们以死相拼,肉尽骨现。沙钵略怕他诱敌,方才停军不追。

沙钵略为了侵华,放弃长儒,分兵四路击隋。达头可汗已受隋朝贿赂,无法应战,只有率部众走去。这时,长孙晟又布谣言道:“铁勒已与隋军联络,将袭击沙钵略牙帐。”

沙钵略闻谣生惧,便收兵出塞。

杨爽率兵行至朔州,一探马来报说:沙钵略已行至白道了。

杨爽闻之大喜,遂招集众总管,共商破敌之策。总管李充道:“突厥骤胜而骄,必不提防,若用精兵袭击,定能破敌。”

元帅杨爽听了,遂让李充率精兵五千,夜袭沙钵略的兵营。沙钵略果然无备,从梦中惊起。当他匆忙地爬起来时,只见火炬荧荧,刀光闪闪,隋兵四面冲来,也不知来兵多少,吓得尿流。他看部众都已惊散,不知去向,就从帐后逃出,潜入草中,待隋军踏破营帐,胜利回师时,沙钵略方敢出头。第二天,他招集残兵败将,急奔出塞。途中,他们既无粮草,天气又热,饿死和热死者不知其数。

幽州刺史阴寿,闻突厥败退,遂率兵三万,出卢龙塞。当时,正和以前齐国逃到突厥的刺史高宝宁相遇,拼杀数日。

这时,元帅和其它人等多半回朝,只留窦荣定为秦州总管,又让长孙晟辅佐荣定,窦荣定率步骑三万,径出凉州,与阿波可汗相距。

谁知阿波屡战屡败,守寨自固。就在荣定战不能战,走无法走的情况下,竟有一位囚犯前来请战。

看官,你道来者是谁?稍有交代:

来者叫史万岁,本是京兆社陵人,他父史静,原是北周沧州刺史。万岁自幼英武,喜欢骑射,好读兵书,兼精占候。

他十五岁时就投入伐齐的战斗,后来屡建战功,被封为车骑将军,后来转太平县公。他在太平县任上,一清如水,爱民如子,百姓敬他如父母。

谁知他的好友朱绩,以谋反罪被杀,也就连累了史万岁,被坐除名,念起他有功,赦他不死,便发配到敦煌为奴。当他听说隋军来征突厥时,便主动前来,朝窦荣定拜道:“罪犯史万岁,因罪流放数年,闻隋军到此,欲灭突厥,犯人特来请战,愿效犬马之劳。”

窦荣定早闻万岁勇名,相见大悦,就把他留在帐下,作为副将。第二天,窦荣定亲自去见阿波,便正色道:“士卒何罪?久战甚苦,今天,我们各派一壮士,决一胜负,我若不胜,情愿退兵。”

阿波闻之大喜,道:“这样很好,假若我们败了,我们也退兵。”于是,便在军中选一猛将,准备比武。

窦荣定回到大本营后,便把史万岁叫到身边,说:“今日比武,既关系到国家的威望,又关系到你个人的命运。快去披挂了,准备去应战吧。”

史万岁把胸前一拍,说道:“请大帅放心,若胜不了虏贼,永不见您。”

窦荣定听了,心里也有了底儿,便道:“少时我和长孙晟去观阵,与你助威。”

史万岁一拱手,道:“谢大帅!”说着,他便到更衣室更衣去了。

校场是在敦煌西门外设着,南边是突厥国阿波的人马,中间的大旗下,坐着自称第二可汗阿波。

阿波今年五十岁,也是生得矮胖,满脸的络腮胡子,也是王帽、王服,确也有些威严。

北边是隋朝的兵马,帅旗下,坐着上柱国、现任大元帅的窦荣定。荣定今年五十三岁,身材高大,广额丰颐,三绺长髯,精神炯炯。他是银盔银甲,外披大红斗篷,腰系玉带,足登朝靴,真有些大将的风度。

他的左边是车骑将军长孙晟,右边是他的长子窦建德,窦建德又名窦抗,今年二十岁,丰姿俊雅,文武皆通,他是铜盔铜甲,足登战靴,非常英武。

校场上,南北两边都摆着兵器架,兵器架上挂着各种兵器,东边的高处挂着金钱,那是比箭时用的靶台;场上左边放着一块三百多斤重的方石,这是比举重用的。

阿波看一切就绪,便起身说道:“各位!今天是隋朝提出和我国比武,并提出,他若不胜,情愿退兵。”朝对面的窦荣定道:“贵国说话,是否算数?”

窦荣定也起身道:“自古军中无戏言,只要不胜,立即撤兵。”阿波道:“好,今天只比三项;一是举重,就场上那块方石,要连举三次,每次过顶;二是比箭,百步外一连三箭,得箭箭中的;三是拼杀,死者概不偿命。现在比武开始。”

一声令下,两国的勇士都上场了。突厥国的勇士叫达监,今年五十岁,生得矮胖,环目虬髯,神态威猛。他的青衣短打,足下是快靴。

隋朝的勇士就是史万岁,今年四十七岁,身材魁梧,黑面长髯,他是将巾皂袍,轻便快靴。他二人走上场后,相互见了礼,准备比赛。

达监十分高傲,根本没把万岁放在眼里,只见他来到方石前,先运了运气,然后伸手抓着方石,“嗨”的一声,就把方石举过顶了。

顿时,突厥这边掌声响起,不住叫好。掌声中,达监又放了两放,举了两举,然后朝史万岁一抱拳道:“见笑了,请吧。”

史万岁也拱了拱手,来到方石前,也不运气,两手抓着方石,举过头顶。然而,他并不放下,却举着方石,绕场一周,到刚才放石的地方这才放下。

他刚放下,隋军这边掌声如雷,就连突厥这边也拍手叫好。史万岁又举起方石,转了一周。第三周后,达监有些不服,便在兵器架上,取下弓箭,在距靶台百步处连发三箭,这三箭,个个中的,都在钱心。场上又是一片叫好声。

史万岁看他射罢,也在兵器架上取下弓箭,但他并不射,却骑上一匹枣红马,绕场飞奔。就在马儿狂奔时,这才开弓,“唰、唰、唰”一连三箭,箭箭中的。

顿时,全场又暴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突厥那边,自称第二可汗的阿波有些失望,但达监仍是不服,遂在兵器架上取了条长枪,便上马说道:“这不算什么本事,咱们枪上见。”

史万岁打马来到兵器架前,弯腰取了口九环刀,右手提刀,拍马而上。达监取胜心切,两马相遇,挥枪便刺。史万岁用刀格开来枪,跟着“唰唰”几刀,连砍带削。当达监还没来得及招架时,竟被对方砍下马了。

然而,双方并没有争吵,只见阿波起身说:“我国三局三败,毫无疑问,马上撤兵。”说罢就要走去。

长孙晟忙起身道:“大王,臣有一言相劝,不知大王愿听否?”阿波止步,道:“你我已经是老朋友了,请讲无妨。”

长孙晟来他面前,非常严肃地:“沙钵略南来,屡战屡胜,你阿波刚来到,便就败奔,况且你二人早就不和,如今你败,沙钵略肯定要灭你满门。为了你好,不如同隋联合,结连达头,相合图强,方是万全之策。”

阿波听罢,认为很有道理,于是就和隋朝和好,不在话下。谁知沙钵略已得知他投隋的消息,还不等阿波回帐,就引兵把阿波的妻儿老小全部杀了。

阿波闻之大悲,痛哭一场。但也要找个出路,无奈,只有找达头说明来由。达头听了非常痛情,愿意帮他一把。于是,便率部众攻打沙钵略。谁知他们连战连胜,复得故地,如今,沙钵略的部众投阿波者大半。

沙钵略为了夫妻情谊,不与隋朝罢休,又发动余勇,入寇幽州。幽州总管阴寿已经去任,后任叫李崇。崇兵只有三千,转战数旬,寡不敌众,中箭身亡。

隋廷闻报,厚赠崇家,又派高颎领兵出宁州,虞庆则领兵出原州,控骑数万,大攻突厥,并且派人对阿波说:让他与达头联合,攻打沙钵略。阿波很快就告诉达头,并让他降隋。达头然之,遂派人向隋乞降,决心与沙钵略断绝关系,马上东攻。

沙钵略三面受敌,无法存身、无奈,只好与公主商量:眼下只有委曲迁就,暂救燃眉。

公主为势所迫,勉强承认。沙钵略遂派特使,前去隋朝,与隋求和,并且与公主作了一表:愿改姓杨氏,作陛下的女儿。

就为此事,文帝派开府徐平和出使突厥,册封千金公主为大义公主。沙钵略见了大喜,遂复书于文帝道:

辰年九月十日,从天生大突厥天下贤圣天子、伊利俱芦设莫何始沙钵略可汗致书大隋皇帝:使人开府徐平和至,辱告言语,具闻也。皇帝是妇父,即是翁,此是女夫,即是儿子。两境虽殊,情义是一。今重叠亲旧,子子孙孙,乃万世不断,上天为证,终不违负。此国所有羊马,都是皇帝的畜生,彼有缯彩,都是此物,彼此有何异也!

文帝看罢,回书写道:

大隋天子贻书大突厥伊利俱芦设莫何始沙钵略可汗:得书,知大有好心向此也。既是沙钵略妇翁,今日看沙钵略和儿子一样。既以亲旧厚意,常使之外,今特遣大臣虞庆则往彼看女,復看沙钵略也。

写毕,改封尚书右仆射赵煚为陕州刺史,封虞庆则为尚书右仆射,让车骑将军长孙晟引路,前去突厥。谁知沙钵略装病不起,狞笑道:“我诸父以来,从未向人拜过,岂能拜个使臣?”

虞庆则再说他也不拜。长孙晟接过诏书,面见沙钵略道:“突厥与隋朝,都是大国天子,可汗不起,也不违意。可可敬敦是文帝的女儿,可汗是文帝的女婿,难道不拜妇翁吗?”

沙钵略无奈,只好起身,跪受玺书。后来重赏了隋使,留住几天,便送他们回朝了。

阿波与沙钵略有隙,独立北方,渐渐的拓土略地——东至都金,西至金山,所有龟兹铁勒诸部落,及西域各个小国,相率投附,从此,阿波自称西突厥。

沙钵略愤恨阿波,又怕达头,遂派人向隋告急。文帝派晋王杨广往援,赠粮和车服旗鼓。沙钵略得此资助,西击阿波,得胜而归,并与杨广立约:指碛为界,又让太子库合真入朝,永为藩附。文帝见了大喜,召库合真到内殿,盛宴招待,并且皇后又赏他不少礼物。库合真这才辞行回国,报与他父沙钵略后,沙钵略大喜,于是岁岁进贡,相续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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